5、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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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枢的房间在左廊顶头，没有开灯。他靠窗棱而立，背后有月光暗暗越过轮廓，打在他书桌上的棋盘格子间，描出朦胧的剪影。
“你找我干什么。”
我坐进一把有软垫子的扶手椅里，语气诚恳：““……我需要你的帮助。”
玖兰枢挑了挑眉，下巴微抬：“愿闻其详。”
我抿抿上唇。
“是你的帮助，枢。不是一条拓麻的，不是蓝堂英的。”
“哦？”玖兰枢偏偏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问：“枢是怎么看待纯血种的呢，你我这样的存在？”
不等他回答又道：“我们这些人啊，能力范围一样，但心里想的不一样，所以碰上了，保不成会有冲突，还会有输赢……呢。”
“这样。”玖兰枢又是一个挑眉。
我声音低了些：“你知道闲在干什么，不是吗？或者，李土？还有更？他们目的也许不一样，但野心都不小，这让我觉得很不安全。”
玖兰枢没说话，眼底的暗光如深海里游曳的鱼。
“我讨厌争权，讨厌打来打去，不管你信不信。无限的时间容易活累，不代表我就要寻刺激，碎成水晶渣子。但你看，同类这么折腾，让我觉得，保全自己会很吃力……所以来找你。”
他低笑，“如果我袖手旁观呢？”
“你不会，”我微微摇头，“因为你一定有用到我的地方的。到时我会尽全力帮你。”
玖兰枢眼底愈发深不可测。
“不如说说，我哪里会用到你。”
我不置可否，“一个人的力量总是孤立的。枢，你太强，也太累。有些事不要亲自去打点，就自有我在。”
我笑笑：“给我个机会付报酬。”
玖兰枢的唇弯起来，沉默几秒后，像说悄悄话一样：“这么好心啊……让我感觉，彦，你知道了些你不该知道的。”
说罢轻叹一声，走到我面前，俯身，长长的发丝扫到我的额头。
“是什么呢？告诉我。”
我一凛。
紧紧锁住他的眸子，让自己显得能多真诚就有多真诚：“枢，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太多的人想害黑主优姬，而你绝不允许。”
“把图谋不轨的一一除掉，这你已经有了计划。可你能保证没有变数么？＂我微笑，“我能保证。”
离我太近，玖兰枢彻彻底底地隐到了黑暗中。灼热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烧出个洞。
“知道这么多——” 纤长的食指触在我的胸前，心脏部位的皮肤突然麻麻痒痒。
“——就留不得了啊。”
轻柔的语气，修罗的残忍。
一丝血腥味漾进空气里，又消失不见。耳边极静，我手已凉得像冰，随着时间的流逝把自己冻了个透，冻得自己几乎不自住地笑出声来。
很多年后回忆起来，我都记不得当时为什么笑。许是在自嘲吧，低估了玖兰枢的猜忌，高估了自己的真诚。但不管为了什么，我总是觉得，就是这一笑救了我的命。
目光扣进他的瞳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很轻柔，像怕碰碎了什么，就再也拼不起来。
“枢，我也有想要守护一生一世的人。”
“但我无法像你一样执着，也无法像闲一样决绝。”
“因为那个人死了。”
“我经常做恶梦，梦醒后会不知道要干什么。也许就是活着，活着等另外一个让我来爱的人。可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样的人了。估计……真的没有了吧，等是那么无措，没有尽头。我害怕。＂
越过玖兰枢肩头，是白色的月光。我一阵小小的迷惑，自顾自地说得停不下来：“我很喜欢优姬的，她很善良。枢你也善良……毕竟都是仅剩的同族，最好谁也不要苦了。”
真的，谁也别吃苦就好了。我笑。恍惚得要命。
玖兰枢不知什么时候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目光平静。
我仰头呆呆地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到哪：“总之，我对你的宝贝妹妹没兴趣，对做女王也没兴趣，就是来找个靠山的。你不愿意，我也会自保，你愿意，到时李土死掉就是谢礼。反正我来了，便没人能赶我走。“
说到最后，我都觉得有赌气的意味了。干脆冷下脸站起，椅子在脚底无声碎成木屑和棉丝。
不就是搏命么，打架的一种罢了。
我盯着玖兰枢的眼睛。
玖兰枢的目光和我的对上。忽地笑了，抬手触向我的脸。我抓住他的手腕，他却是不在意。细腻的指尖在我的眼角一抹，手臂就漫不经心地撤了回去。
我放了他的手腕，他便拉起我的右手吻了一下，依然是凉凉的气息。
“欢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