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连命咒》木雪瑶

25、第二十四章、挥锄进行时（下）

　　魏无羡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人非草木哪里又真的没感？不过是下意识的将那些不美好的压在角落，强迫不去注意不去在意罢了。只去想那些美好的，也是别样的逃避，便如此毫无原则的步步退后，终有一日会退无可退。不去在意，自然也不会多想半分，几乎是刻意的忽视，不过是下意识避嫌保护自己罢了。如今被这么特意点出来，魏无羡才往旁的地方思索，好歹在共情中和晚晚一起学了那么多，有些东西根本是一点就透。
　　魏无羡动了动唇却未发出声音，良久才讷讷道：“我与江澄自小打闹惯了，早已不分彼此。如今云梦江氏遭逢大难，江叔叔与虞夫人横死，都没有转变过来。江澄习惯了不去考虑我应得的，我也习惯了不去索要。我曾以为，不管我为江家付出什么，都是应该的。”
　　“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曲婉垂眸浅笑，“只看各自心性，否则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不公平之事？良禽折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一切应是你情我愿的选择罢了。若是两人之间，需要其中一人不断的退让，不断的委屈，这情谊早晚有到头的时候。”
　　魏无羡看她：“晚晚……”
　　聂怀桑与蓝忘机都没想到曲婉会将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原本聂怀桑真的以为她是准备慢慢渗透，不着痕迹让魏无羡与江家离心的，但这么一来，她想的似乎并非与江家直接断个干净。
　　就凭魏无羡在江家遭受的委屈，以及之后射日之征江澄的各种操作，曲婉当然想和江家断个干净，但有些东西并非说断就能断的。就比如江家为他们父母收敛尸骨，以及魏无羡在云梦长大，江家确实给了魏无羡庇护，这其中还有感情交杂，哪里能够凭虞紫鸢发泄的、顺口扯带着他们父母来堵江枫眠的嘴以及那些鞭打就扯干净了呢？
　　人非草木，终究还是有情。如今的情况，若是真个断干净，难过的是哥哥，曲婉不想他难过，因而只能放弃这个最是干净利落的方式。哥哥不能留在江家，因为江家护不住他。去蓝家聂家甚至是金家，都比留在江家要好。若是强留下去，江家定会被蚕食，无论是江晚吟江厌离还是魏无羡，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便是金家那样的泥潭，也比在江家安全。不止是魏无羡的安全，还有江家的安全。
　　世间安得双全法，自是寻最有利的。江家护不住魏无羡，魏无羡同样护不住江家，而他此时若是脱离江家独此一身那更不可取，只会让人各个击破。最好的就是另寻下榻处，一个能够护住魏无羡的家族。
　　金家却是绝对不能去的，那是个她一定会拽着怀桑折腾得不能翻身的家族，哥哥也看不上金家的各种风气，便是去做内应，也是绝对不成的。因为哥哥身修外道，如今各路牛鬼蛇神都想随便寻个错处将他灭杀，那此后……至少在能够真正无视旁人之前，他必须干干净净，一点污点都不能有。
　　“江家现在的处境非常不好，旁的暂且不说，就江宗主重建江家加入射日之征开始，一没有掌握住自己地盘上的经济物资，二没留意流言，没能在流言初起是压制，再要寻得别家细作就很难，待反应过来时，这两点都已无力回天。”
　　曲婉一点点将这些摆在魏无羡的面前，这些是她哥哥不会去在意的。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固然是极好的心性品行，却是不适用的。流言如刀，积毁销骨，不是谁都愿意来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做到不听风评的。流言说的是什么，说得多了，世人听得多了，那就给你盖棺定论了。而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根本就不重要。换句话说，风评好的人，敌人就是下刀都要寻个堂而皇之的理由，风评差的人，却能够直接给你扣锅栽赃，因为没人信你。
　　最重要的是，江宗主已经在那些流言的影响下，跟你有一些离心了。哥哥知道这会是多么可怕吗？
　　要知你与江宗主是从你到江家开始便同吃同住同练剑，你是什么样的人他本应是最该了解你的。可若他都心了流言开始与你有了隔阂，只要有一个字一句话透露对你的不好态度，于你而言便是万劫不复。
　　温家岐黄一支对江家的恩并不难查，如此大恩江家不能不报，却又不能报。我这么说，哥哥明白吗？”
　　为何不能不报？江家以游侠之风传家，知恩图报是必须的，若是不报，传家之本不存，又有多少修士愿意来投奔效忠呢？而这一点，也会成为别的世家攻讦的籍口，光明正大打压，这还没能完全立起来的江家，恐怕会直接就塌了。
　　为何不能报？若是将岐黄一支接过来，他们是恩人，不说要是座上宾，那待遇也绝对不能差。但他们姓温，这些不要脸的仙门可不会说恩不恩的，一定会顾左右而言他，以各种理由将江家打到温氏阵营，而后光明正大讨伐瓜分！
　　如今的江家，护不住岐黄一支。
　　护不住岐黄一支，护不住身修鬼道的魏无羡。
　　江宗主不管是什么原因，确实没有给魏无羡功臣应有的待遇，魏无羡在江家身份着实尴尬。
　　这些魏无羡知么？他知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留在江家，而江澄也不愿意他改换门庭。那岐黄一脉又必须保，江澄不能保，就只能他来。
　　这些他都知道，所以，无法破局。
　　曲婉面向蓝忘机道：“我知含光君想要护哥哥，但你们蓝家，真的愿意因为你的私心，庇护哥哥与岐黄一支吗？”
　　魏无羡缓缓转了转陈情道：“晚晚，这事跟蓝湛没关系，他还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为我做那些？”
　　曲婉与聂怀桑同时望着两人挨着极近的距离不说话，你都快窝人怀里了，人家也没有把你推开，还眼里明显很关心，那叫讨厌你？不过他们倒也没开口说话，曲婉决定了，要是这样蓝忘机都还不开口解释，那就别怪她拉着一大伙人给拖后腿！哼，敢再说不好听的她就让怀桑找个理由将人撵出不净世！
　　蓝忘机急忙开口：“会的！魏婴，跟我回姑苏。”
　　曲婉眼睛危险的一眯，魏无羡觉得很委屈，蓝湛怎么老想着抓他回姑苏，眼圈隐隐泛红，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蓝忘机便又开了尊口。
　　“没有讨厌，从未讨厌。”
　　魏无羡问：“当真？”
　　蓝忘机：“嗯。”
　　魏无羡：“那你还要抓我回姑苏关起来？”
　　“不是！”蓝忘机言语中终于多了急切的意味，“不是关起来。”
　　魏无羡：“嗯？”
　　蓝忘机字字恳切：“藏书阁里有书，许能帮你，我想帮你，不是囚禁。”
　　魏无羡闻言便荡开了大大的笑颜：“诶……蓝湛，我就知道你嘴里说讨厌我，心里很喜欢我的！你想帮我也不好好的说，那么凶，我还以为你要抓我关起来废修为呢！”
　　蓝忘机急得耳朵都红了：“不是！”
　　魏无羡笑倒在他怀里，“好了好了，我现在知道蓝湛是想帮我了！”
　　蓝忘机将人扶住，偷么么扶上了人的腰。
　　看着两人就这么到了一堆，完全将他们二人忘到了九霄云外，曲婉轻声咳了咳，成功让蓝忘机一身僵硬。
　　“虽然打扰不好，但我还是要说个很现实的问题。含光君虽是蓝氏二公子，但蓝氏终究是一个家族没有好处的事，你凭什么就觉得蓝家一定会护哥哥和岐黄一脉？”
　　看了一眼蓝忘机苍白了一些的脸色，又垂眸扫了一眼门口阳光投下的阴影，她道：“因为怀桑，我查过聂家。聂家的人陨落得都不太正常，修为越高越危险，总是爆体而亡不得善终。妙手温情的医术确实高明，对聂家或许有用。而聂家总爱走火入魔，哥哥的鬼道用的是怨气，兴许能够寻出可靠的法子来。你们对聂家有用，而聂家亦能护住你们。哥哥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