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同人之连命咒》木雪瑶

14、第十三章、青衣执桑榆

　　看着被握住的手，曲婉有些怔神：“怀桑，你有多了解我？你大哥他会同意？”
　　聂怀桑道：“你放心，大哥不会反对的。我们聂家并不注重这个，只要真心欢喜便可。大哥他看着挺凶，其实最温柔了，从我六岁起护着我长大，到现在我都没受过半分委屈。”
　　曲婉笑了笑却垂下了眼眸，并不说话。
　　聂怀桑忽而用扇子一敲脑袋，他可真是笨死了！自己固然真心求娶，但如今只他们二人，她若在此时承诺了什么，那岂不成私定终身了？女子声名何其重要，聘为娶奔为妾，冷静聪慧如她，又怎会让自己有陷于那个境地的可能？
　　想明白后他赶紧补救道：“青衣，我给大哥传信说明情况晚些时候回去，你看我什么时候拜访将军府合适？”
　　曲婉笑目看他，眨了眨眼道：“等聂宗主回信吧。”
　　就她所查知的聂宗主为人刚正不阿，确实如聂怀桑所言并不拘于门户之见，但那仅仅是对待门生故吏与旁人，这毕竟事关弟弟终身大事，谁也不知他会不会变了想法。不事到临头，谁知会是什么反应呢？
　　如果可以，她也想毫无顾忌恣意而为，但人生在世，又哪能真得自在？她相信聂怀桑对她的感情为真，但多少曾恩爱让人羡慕的眷侣，最后都活成了怨侣？到那时，如今全心的信任便会化作刺骨钢刀，刺得人鲜血淋漓。
　　不过是先小人后君子，以防万一而已。
　　聂怀桑虽醉心书画，性喜玩闹，却是通透至极的，曲婉的心思与同意，只一句话，甚至是一个情绪波动，他便明白了。但他并不会因此觉得曲婉心思重，若她没有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他们也不会走到一起。
　　而他更多的是心疼，他喜欢她与他默契的谈话，悄然入局又悄然抽身，喜欢看她从一开始的疏离到渐渐放松，喜欢看她不经意间露出的毫无顾忌的笑容，越是接触越是喜欢，就这么住进了心里。
　　人有多面，她是如此，他又何尝不是？
　　聂怀桑轻笑摇扇：“好，听你的。传讯很快的，不出三日，定能收到大哥回讯。”
　　曲婉点头，忽而想起什么，看向他道：“怀桑，有件事情我想我应该和你说。”
　　二人面对面坐下，聂怀桑道：“你说。”
　　曲婉道：“我与镇北侯家的公子萧驰自幼相识，爹娘与镇北侯和安平长公主虽未明言，却是有着两府联姻之心的，但我与萧哥哥更似兄妹、朋友，而非夫妻那样的情意。”
　　聂怀桑有些诧异，这点他是真不知，随即云淡风轻摇扇笑道：“即便无我，你们两家也是联不成的。”
　　看得他笑得笃定，曲婉嫣然一笑，目中柔光化开了去，璀璨若星斗。聂怀桑说得没错，若无意外，即便没有他，两家也不可能顺利联姻的。
　　若无心悦之人，在一起未必便不能幸福，但遇上了那个人后，便不能再勉强。其实最重要的是，曲婉从未想过嫁入镇北侯府。骠骑大将军与镇北侯皆手握重兵，尤其镇北侯夫人还是长公主，有皇室血脉，偏偏夏帝只有一女，如今女儿亦死了，这时的帝王是极其敏感的，怎会放任两家联姻？
　　是以即便两家父母皆有这个心思，萧驰与曲婉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他们没说破，便只偶尔潜移默化的提醒一两分。帝王的恩义与情，谁都不知道底线在哪，不随意触碰，去试探自己在帝王心中的地位，总要自我约束，这才没有让他们的心思露出痕迹。
　　聂怀桑从未见过曲婉这样的笑，真正的由心而出的笑，炫目得让他移不开眼，一时间看呆了了去，但同时又觉这笑容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
　　曲婉回到曲府，待与曲邢林菁一起时，与他们说了聂怀桑之事，并在二人相问下，将认识的过程一一道来，听完后曲邢眉头皱得死紧，林菁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曲邢道：“婉婉，聂家毕竟是仙门，若是你在那里受了委屈，爹娘无法为你找回公道啊！”
　　林菁也道：“聂家虽然风评很好，但仙门世家，站在高处惯了，哪里能看到平常人如何？萧驰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品性情都不错，你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若是他真敢欺负你，爹娘也不怕，随时能收拾那小子。”
　　“爹，娘。”曲婉唤着二人，看了看四周确实并无第四人在，这才继续道：“你们真的觉得，女儿能和萧驰在一起吗？”
　　林菁道：“这些年你们的感情我和你爹也看在眼中，虽然确实不是心悦之情，但夫妻之情到最后也会转变为亲情，是家人。多少夫妻都是直到大婚之日才第一次见，你和萧驰已经比他们强多了。”
　　“我和萧哥哥都没有想过在一起的。”曲婉看着面色不太好的爹娘，继续道：“我们两府若是联姻，这兵权就太大了。”
　　兵权太大，功高震主，这都是引帝王忌惮的源头，即便陛下一直信重两府，也不代表就能看两府联姻，尤其曲家还唯有曲婉一个孩子。
　　曲婉很轻易的便说服爹娘不再想着两府联姻，至于聂怀桑，纵然有所担忧，也在看到聂怀桑请了朝中退下的老丞相说合，带聂家门生郑重登门拜礼后，暂且放下了心。
　　这说合后，便开始准备起了问名纳彩定亲诸事，前前后后一个多月，聂怀桑与曲婉便定了亲。聂明玦因射日之征刚落幕，还有诸事缠身，便未亲至，却也让族中辈分与身份极为尊崇的三叔公聂彧来代他，给足了曲家颜面。
　　至于婚期，还得等时间再确认。
　　在女方举办的定亲仪式，女方亦需前往男方家里认门，曲邢作为手握重兵的骠骑大将军，自然不能随意离京，也是上书请休批准并交接完毕后，这才踏上聂家专程留下来护送他的人的飞刀，追着林菁曲婉母女俩而去。
　　一行人到清河时，聂明玦已带人前往兰陵，在宴会之后便会开始众家围猎。
　　曲婉除却三年前随林菁前往姑苏拜祭过林氏祖家外，便再未踏出过燕京，如今的一切自然是新奇的。聂怀桑自然是陪着她游肆，看她喜欢什么便立即自觉的掏钱袋。
　　正看到兴处，忽然一队身着金氏家袍的人从面前经过，领头的女子发丝被风吹起，带过一阵香风，飘入曲婉鼻中，曲婉忽然浑身一僵，而后看着那一队人远去，目光死死锁在那女子身上。
　　聂怀桑察觉她的异样，问道：“青衣，你怎么了？”
　　曲婉依旧看着那队人的方向，问道：“他们是兰陵金氏的人？”
　　聂怀桑点头道：“是的，估计是赶回去参加百凤山围猎的，怎么了？你见过他们？”
　　曲婉久远的记忆中，忽然现出一个带面具的女子，用鞭子将还很幼小的她缠过去……之后的记忆一串串涌来，她面色隐隐有些发白，一时间没有回聂怀桑的话。
　　聂怀桑慌了，握住她的手连着叫了几声：“青衣，青衣？”
　　曲婉回过神来，收拾好情绪，微微笑道：“别担心，我没事。那个领头的女子，怀桑认识吗？我也不确定见没见过她。”
　　金家的风评其实不咋样，飞扬跋扈的纨绔子弟有那么一点多，因此聂怀桑看曲婉的不对劲便猜测即便认识，多半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他道：“那个是金家三长老的女儿金光翎，算是金宗主的堂妹，在金家任一个分堂的堂主，分量不轻。”
　　“金光翎，分堂堂主，分量不轻？”
　　重复了这三个词，见聂怀桑点头，曲婉垂了眼眸，若是……为金家训练输送死士，那分量的确很重。
　　曲婉抿了抿唇，抬眼道：“怀桑，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那时候年纪太小了，我见的那人不是什么好人。”
　　聂怀桑默了默小声道：“金家水深，好人在里面，怕是不容易活下去，能够爬上高位的人，即便是凭着父母，那也不是简单的。”
　　“不管了，是不是都没什么打紧。”曲婉摇了摇头，即便确定了，现在的她能把金家怎么样吗？松了气下来，她笑道：“怀桑，百凤山围猎是什么样的？跟我们皇室和王公大臣们每年两次的围猎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聂怀桑摇摇扇子笑道：“你们皇室王公大臣围猎是猎畜生野物，我们仙门围猎，猎的是邪祟。”
　　见曲婉眼也不眨的听着，明显感兴趣的模样，聂怀桑将扇子一收，道：“这样，让屏哥和瑾叔带我们去百凤山看看怎么样？正好去见我大哥大发神威的英姿！”
　　曲婉噗嗤一笑，想了想刚刚那一队人，便点了点头：“好啊，那就去。不过会不会太麻烦了？”
　　聂怀桑道：“不会不会！我早想让大哥见你了！”
　　曲婉：“那我爹娘？”
　　聂怀桑：“家里有人，会好好招待岳父岳母的。”
　　于是二人便踏上聂屏聂瑾的佩刀，一行四人直直往百凤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