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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赐婚(修) ...

  •   想着马上就能见到易寒,褚凉歌被萧晏打搅的心情都轻松了三分,她快步走在回廊上,身边千月忍不住摇头叹道:“我之前还跟您说寒少爷这趟去沧州的莽山上给您寻草药少说也得七八天,谁知这刚过了四日就回来了,想来定是一路快马加鞭才能赶回来的,说不定是昼夜不息呢。”

      “就你知道的多。”褚凉歌瞥了她一眼笑道,说得跟她亲眼看见了似的。

      易寒外出这事她醒那一日便知晓了。上一世她入宫为后,这人便怎么也不听劝,跟着进宫当了侍卫,只是有萧晏在,她几乎没能再怎么见过他,也不知他最后怎么样了……

      想起她临死前魏灵雪说得那句“他很好”,褚凉歌微微蹙了蹙眉,褚家最后的结局那般惨烈,萧晏大概也不会让易寒安好,或许早就将他赶入民间,或者发配了吧。

      想到这里,褚凉歌不由庆幸,幸好易寒只是她父亲的徒弟,当年没有跟着去北疆,也算逃过了一条性命。

      如今她回忆起来,觉得上一世最快乐的日子竟全属和易寒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无忧无虑,每日只在家练剑温书,端是年少不知愁滋味。

      千月还在一旁念叨着:“我知道的可不多,府里谁不知道寒少爷对您好,您被送回来那日,寒少爷看见您,眼底都红了,我看得真真的,您要不信,等会儿看见他您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易寒那里,房门虚掩,褚凉歌让千月和浣影在外面等着,没多想便推门进去:“易寒!”

      门开的刹那,易寒有些慌张地拢好刚换的衣衫,可即便如此,依然挡不住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消瘦和憔悴。

      四目相对,褚凉歌微怔,面前的易寒比她记忆中那个身着侍卫盔甲的人更年轻,此刻却满面风霜,眼里布满殷红的血丝。

      褚凉歌心里登时无来由的一疼,好像丢失许久的东西突然失而复得。

      她心里纷乱无绪,眨了眨眼正要说话,眼前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一幕画面。

      易寒倒在血泊中,一手一腿以奇异的姿势垂在身侧,已经断掉了,另一条手从肩到肘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鲜血涌现,在雪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他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些是陈年旧伤,已经结痂,有些是刚添的新伤,涌着污血……

      整个洁白干净的雪地上只有这一道被他拖出来的血痕,顿时让褚凉歌触目惊心。她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有这个画面,在她的记忆中,易寒并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才对。

      她还想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易寒已经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却不开口说话。

      哦,是了,褚凉歌回过神来,他如今正患哑疾,尚未有说话的能力。

      父亲把他接回家时,易寒是会说话的,后来有一日,他却突然患了哑疾自此闭口不言,父亲请了再多的大夫都诊不出来这是何故。直到后来一云游神医到来,易寒的哑疾才治好……

      褚凉歌算了算日子,心知也就是明年的事,她便不由高兴了一些。

      易寒打眼扫量了她片刻,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褚凉歌恍然回神,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好好的,沈伯说已经都好啦。”

      易寒眼中有些怀疑,转头看向千月,见千月也点了点头,心才终于放下了一些。

      褚凉歌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她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他了,两人中间隔了一世的光景,对他们来说她只是睡了几天,可对她,却已过了半生那么久。

      她的动作不自觉带了丝眷恋,想要和他多待一会儿说说话,只是她刚拽着他的衣袖,易寒便怔了一下,下意识缩了回去。

      “四皇子如今有意求娶我们家小姐,两人可是郎才女貌的一对,日后定能传为京城一段佳话。”

      “凉儿的婚事早就由太后做主,家里谁都没有话语权的。”

      府中下人和师父褚卓的话回荡在耳旁边,易寒眼底不由暗了暗,她的未来定不会是和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绑在一起的……

      两人都是怔怔的,各自心有思量。

      倒是千月没有注意到屋中忽然异样的气氛,正一个劲儿的吸着鼻子,突然惊道:“寒少爷,你受伤啦!”

      这一声惊叫顿时唤回了两个正出神的人。

      “你受伤了?”褚凉歌顿时再顾不上其他,不等易寒再挣扎就伸手拽住他胳膊拉到自己身前。

      易寒连忙比划道:【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

      “小伤可没有这么重的血腥味,千月,拿药箱来。”褚凉歌说着就转头唤人。

      易寒止住她的动作,又指了指院外,示意一会儿他自己包扎。

      褚凉歌一顿,抬眸看着他,拽着他的手没有松开:“你坐下给我看看你的伤。”

      千月已经机灵地连忙从外间拿了药箱回来。

      易寒有些无奈只好乖乖坐下,他总是拗不过她的。

      褚凉歌站在他跟前,低头掀开他的衣袖,他双臂上的伤痕大多不深,但是却不少,褚凉歌看着都是些被荆棘树丛划过的伤口,有些都已经溃烂见脓,也没见他简单包扎,定是急于赶路造成的。

      她帮他涂了药,抿着唇皱眉道:“听说莽山奇险,你把衣裳脱了我看看。”他身上的血腥味这么重,绝对不止手上这些小伤口才是。

      易寒闻言猛地一滞,任她上药的手也抽了回去,比划道:【我没事。】说完就急忙捋好袖子,说什么也不肯再配合。

      褚凉歌皱了皱眉:“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不认识我了是怎的。”说完不等易寒再次推拒,褚凉歌干脆伸手直接扯开了他的外衫。

      她怔愣地看着易寒微微沁血的中衣,果然是伤着了。

      趁她这一怔愣,易寒已经当先回过神,理好衣服后撤了好几步,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褚凉歌看着和她拉开距离的人,轻轻眨了眨眼叹了口气,暗中握了握拳头,她武功全失,此时根本没什么手劲,这要是以往,她定能把易寒的里衣也扒下来。

      旁边千月已经捂着嘴笑出了声:“小姐,您快饶了寒少爷吧。”她咯咯笑着说完,又靠近褚凉歌轻声道,“您没看见寒少爷脸都红了么?”

      脸红?

      褚凉歌仔仔细细地又朝易寒看去,好像还真是。

      千月虽然压低了声音,屋子中也只有三个人而已,易寒又是练武之人,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脸色不由越来越红。

      褚凉歌回想自己刚才的唐突莽撞的行径,亦不由得红了脸,微咬着下唇低声道:“那……那你一会儿定要记得自己上药。”

      易寒连连点头。

      褚凉歌不大自在地抬手捋了下发丝,心下正想着等会儿找沈伯来给易寒瞧一瞧,手腕却忽的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给捉住了。

      【怎么回事?】

      易寒刚硬的脸上眉心紧蹙,指着她掌心的痕迹问道。

      那莹白如玉的掌心处有着淡淡的两道红痕,像是被什么勒出来的。

      褚凉歌一愣,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笑了下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道:“没什么,扔了一些垃圾而已。”

      旁边千月听着这话嘴角微微抽了抽,也就他们家小姐敢把那些个价值连城的东西称之为“垃圾”了。

      易寒闻言,眉心仍蹙在一起,轻柔地执起她的手掌,像小时候无数次她不小心受伤时那样对着那莹嫩的掌心轻轻吹了吹。

      【疼不疼?下次叫我替你扔。】

      明明只是微乎其微的痕迹,明明这人身上还有着重过这几倍的伤痕,可他眼中却只看得见她的疼痛。

      褚凉歌心思一动,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

      这男人怎么变得这么撩?

      这之后两人又聊了什么,褚凉歌已经记不得了。她本是来检查他的伤势的,不知怎么晕晕乎乎,走的时候倒是自己手心的红痕被易寒看了又看。

      千月先派人去请了沈伯,回来时就看见褚凉歌双膝曲起坐在榻上,手臂环抱着,整个人都埋在了臂弯里。

      见她低着头许久不语,千月以为她又不舒服,急忙上前道:“小姐,可是哪里痛?”

      褚凉歌摇了摇头,抬了抬手指指着门外道:“你吩咐下去,让他们仔细看着易寒上药,别又让他不在意给耽误了。”

      话交代完了,一张脸却始终埋在膝弯中,遮住了两腮的晕红。

      许是白日见了血腥,夜里褚凉歌便有些失眠,怔怔瞪着床帐发呆。

      从见过易寒之后,她脑中始终都是他的身影,一时是今日脸红的他,一时是过去小时候的他,一时又是前世她嫁给萧晏之后见过的他,最后糊里糊涂,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白日间在自己眼前闪过一瞬的画面,倒在地上的易寒满身血迹……

      褚凉歌皱紧了眉,紧紧抓着身上的薄被,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自己今日大概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给吓到了。

      她拥紧被子,强迫自己闭眼睡觉,却不知沉入的将是又一个更加清晰的噩梦。

      梦里一开始同她今天恍惚看见的画面一样,易寒在地上爬行,周身全是血,比白日里更加可怖,梦里的她似乎就站在易寒边上,于是她只看了一眼,便赶紧闭了眼睛。

      可是她的视角却还没有关闭,镜头仿佛被人从地上拉起,晃过甬道红墙,抬头,她看见了易寒努力想要爬去的地方。

      凤栖宫。

      那是……她前世封后住的地方。

      怎么会……怎么会……

      褚凉歌手脚冰凉,好像真的置身于雪中,她想去扶易寒,可怎么也动不了,就那样,她看着漫漫大雪,先是盖住了易寒淌在地上的血,又渐渐的盖住了他的身体,最后一片白茫,什么都看不见了。

      翌日褚凉歌醒来,眼角的泪水不断滑入鬓间,梦里的那种难受此刻还憋在她的胸口,让她喉咙发涩。

      她此刻只想去看看易寒,想看着他安好的站在自己眼前。

      只是刚起身,便听见千月步履匆忙,急急朝她走来:“小姐,老爷说前头圣旨到了,让您快些去接旨呢。”

      “接旨?”褚凉歌一愣,“接旨向来不是爹和易寒去的吗?什么圣旨非要我去接?”

      千月顿了顿,看着褚凉歌担忧道:“像是……赐婚的旨意,您和四皇子……”

      褚凉歌起身的动作一顿,脸色顿时白了一层。

      赐婚圣旨……怎么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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