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钟蝶》沙窦shadow

29、二十九：车水马龙

　　“你说这是你的暗卫......？”
　　墨随之话一出口，洛凝就捂住了脸。
　　天道好轮回，这次也轮到自己了。墨随之把刺客的事跟君书影一说，势必牵扯出莽山的计划来，此事知道的人太多是不好的，更何况是五天之后就要攻打莽山的将军墨随之；但若就以一普通刺客自居，刺杀墨随之未遂，再相处与君书影，岂不是让将军的这一位好兄弟难以做人？
　　君书影点了点头。洛凝还没想好如何应对，面色一白。
　　“哦。不错，年少有为，容颜如花。”
　　愕然。
　　本有着一触即发之危的状况，墨随之就这么一句话给代过了，虽然眼光在洛凝身上略有停顿，却是多一眼都没有看。不过，他称赞的话语与其称是简单，不如说是粗俗，加之僵硬的语气，更是让洛凝感到其中的不自然。
　　“方才叫你下车，你又不下。现在自己找过来，是折腾得哪番。”君书影后退了一步，给了洛凝进门来的空间。
　　“啊，我......”洛凝原地站着没敢进门，反而不由自主地倒是想要往后退了。她支支吾吾，不由得转眼看了看旁侧，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此时，她倒是有点羡慕起任渊那巧舌如簧的本事来了，到哪儿都能说上几句俏皮的话，她现在急需什么玩笑话来缓一缓气氛。
　　“君书影，咱们喝酒，把你——”墨随之说到这里，悬崖勒马停顿住了，她是像指洛凝，但是此时此刻，他应该做出对于洛凝的名字闻所未闻的样子来，何况现在洛凝出现在这里，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一边的君书影会意，便出言解场，说了句“她叫洛凝。”
　　“哦，洛凝——”墨随之做出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陌生与新奇感来，“今晚喝酒，叫洛凝也同去吧。”说着，他伸手要揽洛凝的肩。
　　“看她自己的意思。”就在墨随之的指尖即将落到洛凝身上的时候，君书影抬起手来在墨随之手腕轻轻一拍，那只手就缩回去了。“愿与我们同去么，洛凝？”
　　寒毒侵得体寒，洛凝只觉得背后冷汗都把脊背暖湿了。她点点头，故作轻松，如同故作初识的墨随之一样，露出笑脸来，不过自己也觉得十分僵硬刻板：“我愿意。”
　　......
　　“看见墨随之，你似乎有所顾虑。”
　　京城脚下，青墙白畔，君书影背着手，和洛凝走过商市小道。周围的店铺贩卖各色瓜果玩物，热闹得很，偶尔有牵着骡马的人打小土道过去，骡马背后基本都是驮着什么满满的货物。他们打算的是在近处逛逛，待天色晚些，便去定好的酒楼会合。墨随之没有回家，但也带着弟弟出去了，想必兄弟俩也有很多体己话想要一吐为快，这可等不到晚上了——墨黎不允许自己的小儿子夜不归宿。不过对于墨随之，老先生便不甚在意，同样的，墨随之也是这般对待墨黎，因此连和亲弟弟叙旧都不愿待在家里。
　　墨随之和墨家，并非不对付，只是有些陌生。这种陌生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毕竟，那是亲人之间的，但也都是后话了，现在看起来，就算墨随之大发雷霆中砸了家里的红木桌，墨老爷也暂时没有怪罪下来。
　　洛凝还记得临行前，墨随之同君书影约定好见面的时间。他又看了自己一眼，意味深长。
　　刚才见面那一停顿，就已经足够让君书影看出不自然来了。
　　“没有顾虑，怎会有顾虑。”洛凝摆摆手，觉着是否要拿出些中肯的话来掩饰，可一时又寻不到。想了想，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看旁侧一摊正在售卖各色香囊，好看得很，心情和缓些许，“只是，稍有些过节......现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过节？”君书影只思索了片刻，就明白过来，“你之前不是善类，想必是机缘巧合，和墨将军有过接触了。而且想来，结果也不会愉快。”说着，他冷哼一声，仿佛是在说“就知道莽山的人不会安分”一样。但是洛凝并未生气，她睁大了眼，佯装气愤的样子，快人快语地回应道：“那王爷你也不是善类，想必是机缘巧合，才跟墨将军结交到一块儿。”
　　“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墨随之不嫌之恩。”
　　“那是当然！”洛凝还抬起手来落在腰间，学着小女童发火的模样，跟着君书影装作气恼，还要把脸扬得更高来看他。
　　君书影挑了挑眉，不做理睬。洛凝是佯装的赌气，两句话下来，君书影便也是佯装的赌气了。
　　细碎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像是细巧的流水一样从周身穿过，时不时的还有卖花的、卖布的小摊子旁边传来女子清脆惊喜的笑声来。那笑声像是黄鹂鸟儿一般，不管打哪儿都能悄悄的钻进人的耳朵里，然后小心翼翼地轻轻敲叩心门。然而这样的笑声听不久，女子马上就扯了手帕，掩了笑靥，好像急于掩饰自己的娇羞一样，很快声音也停下来。但是不消心急，木板上铺了光滑显眼的布，上面排的闪光的珠花是一排又一排，新上的布匹也有碎花如同穿过树冠的阳光一般零零散散落下来，快要晃花了人的眼，马上她们就又能找到可以笑的东西了。
　　“真漂亮。”洛凝也是女子，不由得也会多看几眼那些香囊或是鲜花之类，路过铁匠的店铺，里面精致的武器护手她也想隔着窗子看几眼。
　　“想要？”君书影一眼就看出洛凝毫不掩饰、也没顾得上掩饰的快乐来了。
　　“想要。莽山上面也有这些东西，可是，没有城里的那么好。”洛凝说着，轻轻抚摸腰间的香囊，她挂出来的那个，倒没有大大方方地绣上长生教的图案，但也有蝴蝶的花饰。“这个，还是我自己绣的，山上别处可没得卖。”洛凝说着，君书影听着，便点点头。
　　点头过后，君书影似有所思。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