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升空飞行》夙更生

28、复调

　　“五支乐队已经全部表演结束，稍后，我们将揭晓最后的票数。现在呢，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意犹未尽，”到了此刻，蒋万柔终于说道，“下面是我们准备的神秘节目，让舞台再次为她们闪耀，有请我们的女神们——”
　　大幕随着乐迷们的尖叫声缓缓拉开，四位女乐手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第二现场，hat惊愕地看着镜头里的封笛：“我没看错吧？封笛在玩键盘？”
　　虽然不是合成器音乐站之类的，但也是正经键盘，听起来可以跑音乐节那种。
　　可以啊，完全没听说过这女人还有这个技能。
　　封笛站在舞台靠后方的地方，食指飞快地跳跃在键盘上，不同音色的旋律接连从她指尖奏出。她低垂着脸，时远时近的灯光下，眉眼间隐约映着肆意不羁。
　　邹邹站在架子鼓前，雪肩与长发相互映衬，妩媚的红唇勾勒出诱人的弧度。比起平常时候，周周身上多了很多活力，她和邹邹相视着，脸上有明媚的笑容。
　　空向封笛走过来，后者抬起头，伸出手比了个心。
　　-(look look) don’t look at me-
　　-夜色闪耀着/让我走近你-
　　乐迷们的尖叫声非常热情：“女神！女神！”
　　第二现场，楚一拍着余生的胳膊，非常激动：“我们笛崽太酷了。我提议，咱们也去学键盘！”
　　余生瞥了眼不死心的楚一，委婉地劝他醒醒：“首先，你得有个好老师。”
　　闻言，楚一激动的心情果然稍微熄灭了一点点。
　　也是，等笛子回来后，偷偷问她裴大神还收不收学生了，人帅事少贼聪明的那种。
　　茶走走位置上，吉他手疑惑地看着他们队弹电钢琴的兄弟：“咋了你，犯病了？”
　　“你不懂，”钢琴手直拍胸脯，很是后怕的样子，“还好眠海队内情比金坚，要不我就得失业了。”
　　虽说封笛的键盘明显还有进步空间，但这绝对是时间问题。但这人也太恐怖了吧，藏得够深的啊。
　　“……兄弟，我觉得你属实是想太多了。”吉他手半捂着脸，很不想承认这位胡言乱语的男人是他的队友。
　　灼卫那边，丈梓控制不住自己的酸气，和他们主唱抱怨：“节目组偏心，为什么不给男乐手准备节目位置。”
　　沈卓挺嫌弃丈梓这副德行的，毫不留情打击他：“你放眼看看，这多少人。谁演谁不演？都演？当萌乐是你家开的吗，还决什么赛，直接叫乐手拼组表演得了。”
　　喀嚓——丈梓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了，他们队长真的是太会说话了。捧着破碎的小心脏，他心酸地葛优躺：“唉，我也想被喊男神啊。”
　　沈卓想翻白眼，简直懒得搭理这人。
　　主现场的表演已经结束，薛猫子和尤莉可捂住心口，齐声狼叫：“姐姐杀我！”
　　台下的乐迷还在尖叫，呜呜呜女神姐姐们太迷人辣！好美好酷！歌好好听！
　　封笛四人笑着躬身致谢：“谢谢大家。”
　　等乐迷们的激动之情稍稍平复后，周禅好奇地提问：“封笛，你是什么时候学的编曲键盘？从没见你弹过。”
　　封笛下意识看了一眼裴沼，条件反射地回答：“我有一个非常好的老师！”
　　喵喵喵？
　　大家很疑惑，周禅老师问的是这个问题吗？
　　让大家更疑惑的是，听到封笛的话，台上的裴沼竟然笑了，是开心的那种笑。
　　他不仅笑了，还友情复述了一遍：“周老师问你什么时候学的键盘。”
　　“哦哦，那个什么，”封笛这才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了，尴尬地脚趾扣地，她赶紧回答，“前几年学了一段时间，没学会。这几天开始继续学的，就会了点皮毛，献丑了献丑了。”
　　皮毛？周禅笑着摇摇头：“太谦虚了，你的键盘很不错。”
　　“那是因为我真的有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老师。”封笛再次郑重强调。
　　不过老师厉害归厉害，她也是真心不想再回忆这几天黑暗往事了。想想都要落泪，除了吃的好了，老师颜值足够高，就没别的舒心的了呜呜。
　　裴大神是真的没唬人，说自己算是严格的老师，那的确就是。严格的时间分配，精准的重点划分，高效训练记忆与操作。
　　请问，谁能扛得住裴大神的全程目光盯梢？
　　压力简直珠穆朗玛峰大。
　　没想到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这句话。这下大家真的知道，封笛有个很厉害的老师了。
　　周禅笑着看了眼裴沼，大致明白了点什么。
　　裴沼挑起眉，其实他也想说，自己有个很聪明的学生。不过这事吧，目前还是得低调。
　　又聊了一会儿，蒋万柔内心不舍，她很喜欢这档综艺。虽说和乐队们私下接触的时间并不久，但是在一起录制节目的过程中，她真的是全然享受的。
　　工作人员递给她五封装有每支乐队票数的信封，她拿好后向大家展示了一下：“好了，我这边已经有了统计好的票数。有请五支乐队们来到舞台上，我们一起揭晓最终的结果。”
　　薛猫子看向裴沼的方向，今天因为有特邀音乐人的原因，他没坐到裴沼旁边。此时的他很是忐忑，非常想问问对方紧张不，担心不。
　　尤莉可戳了戳他的胳膊：“薛老师，我好紧张啊，你觉得最终排名会是怎样的？”
　　“嘶，不好说啊，”他看着台上的五支乐队，非常纠结，“大家都太优秀了。”
　　舞台上，回归到队伍后，封笛放松地捏着手指：“终于到这一刻了。”
　　从第一期，走到最后一期。不管名次如何，对他们来说，这真的是一次很圆满的珍贵经历。
　　“虽然总感觉咱们要荣获第四，”瞥了眼灼卫那边，楚一笑得很欠揍，“只要一想到如果是灼卫排在咱们后面，我就很能接受了。”
　　余生点头：“嗯，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大家都知道。”
　　留给他们互相伤害的时间不长，没说几句话，蒋万柔已经在倒计时了。
　　裴沼静静地看着台上交头接耳的三人，不管排名如何，他们就是他心中的第一名。
　　“下面，我将要宣布的是本场票数排名第三的乐队。”拆开信封，蒋万柔看到上面的名字后，下意识地想要看一眼裴沼，但是她控制住了。
　　这个结果，实话说，让她有点小惊讶，又没那么惊讶。但是，她很开心。
　　她看着舞台上的乐队们，微微提高音量：“恭喜——眠海乐队！”
　　听到自己乐队的名字，封笛三人都有点楞，咦，竟然不是第四吗？
　　楚一恍惚着接过奖杯，连忙交给余生，不忘叮嘱：“队长，好好保管啊。这可是咱们三个人友谊的结晶，努力达成的成就，容不得一点闪失哦。”
　　嘉宾席中，裴沼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挺好，这一次拿了第三，那么下一次或者下下次，得个第一不是过分的期望吧。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蒋万柔拆开第二个信封，缓缓说道：“本场票数排名第二的乐队是——茶走走乐队！让我们恭喜茶走走！”
　　又是一轮热烈的掌声。欢呼声中，茶走走几人躬身感谢大家。邹邹向台下乐迷们抛了几个飞吻，俏皮又美艳。
　　封笛非常开心，她知道邹邹最近压力很大。他们队那个让人不省心的队友，和连带着的乱七八糟的那些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能保持很好的状态，真的很不容易，她值得更好的名次。
　　“好了，我要宣布第一名咯。”蒋万柔不紧不慢地拆开信封，台下是此起彼伏的“废墟”、“不看月亮”和“灼卫”，所有乐迷都希望第一是自己喜欢的乐队。
　　封笛莫名很紧张，她戳戳楚一：“你猜是谁？”
　　楚一疑惑地看着她：“还用猜吗？或者说，你问我？”
　　“也是，忘了你是roro的脑残粉了。”封笛改戳余生，后者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再等一小会儿就知道了。”
　　理智上，封笛知道废墟的概率很大。没办法，这乐队的现场一直都很炸。但是私心来讲，她还是希望能有惊喜。
　　可惜这不是她想想就能成功的事情。
　　蒋万柔激动宣布：“恭喜第五号废墟！”
　　屏幕上显示了每支乐队的票数，封笛侧眼看过去，不看月亮第四，灼卫第五，他们三支乐队的票数差距并不大。
　　乐队们抱在一起祝贺彼此，她给了空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者笑着拍她的肩膀。木和队友们微笑着和大家握手拥抱，他们已经得到了很多肯定，这就足够了。名次什么的，他们其实不太在意，票多当然开心，票少就再接再厉。
　　看着台上抱成一团的乐队们，蒋万柔满心感慨。萌乐刚开始的时候，二十支乐队们都有着不甚明显的距离感。几期节目下来，乐队们关系越来越好，呈现的表演也越来越精彩。
　　她有关注提前离场的乐队们，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的名气上涨很快，现在几乎都在忙着参加各大音乐节。
　　参与乐队们的成长，真的是很有意义的事情。脱离更加复杂的人际环境，尽情成为音乐的听众，萌乐让她由衷地感到快乐。
　　“感谢乐队们，感谢每一位乐迷，感谢我身边的嘉宾老师们。”尽管不舍，蒋万柔还是要开始收尾了，“我们一起走到现在，一期又一期，乐队们留下了精彩的表演，这里也留下了乐迷朋友们的欢呼声，有你们，才有萌芽的乐队。”
　　她起身，微微躬身后，再次鼓掌：“感谢这个春天，希望我们还会再见。”
　　周禅几人也站起来鼓掌，蒋万柔双手合十：“萌芽的乐队到此圆满落幕，乐队们，耀眼的灯光与沸腾的欢呼是最适合你们的背景。请尽情成长吧，韶华为马，未来可期。”
　　肩膀上有坚定的力量，封笛和余生楚一相视而笑着，他们眼中有彼此最真实的身影。
　　没错，未来可期。

　　“要我说，你们不趁机改个名字？”
　　这次的乐队聚餐环节，换成封笛凑到废墟那桌了。她明显喝的有点高，在那对废墟指手画脚：“你看，你们拿了第一是吧，是那个什么，一号种子选手了。你们别叫第五号废墟了，叫第一号种子怎么样？”
　　Roro假装附和她，故作深以为然：“我觉得你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我们回头好好讨论讨论。”
　　封笛满意地点点头，又托起下巴，表情严肃地看着自觉不出声的hat：“小帽儿，我得说道说道你。”
　　Hat没听明白，什么小猫？这女人说啥呢。
　　“小帽儿，你得低调点，”没得到回复也不耽误封笛瞎嘚嘚，她眯着眼，真情实感地吐槽着，“要不真的怪讨人嫌的。”
　　“……”hat深呼吸，冷静，他得冷静，不能和醉鬼一般见识。
　　他重重拍了一下旁边的Mq：“眠海那俩成年人跑哪儿去了？”
　　Mq疼得直咬牙：“嘶——余生和他媳妇儿视频去了，楚一不清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顺便拜托他们看好封笛。
　　现在来看，这可真是太难了。
　　“封笛，你别喝了。”hat迅速把对方面前的酒杯酒瓶撤走，换上白水和茶水，“多喝点水。”
　　“你这人，让我别喝，又让我多喝，”浆糊状态中的封笛似乎很难思考问题，她皱着眉，很是为难，“可是我啥也不想喝，我想吃点菜。”
　　“那你自己夹啊。”hat冷笑，还敢嫌弃他？多管这人闲事果真没好下场。
　　“手累。”封笛维持着托脸姿势，下巴微微一抬，“帮个忙，没准我看你就能顺眼了。”
　　为了早点让这女人闭嘴，hat冷着脸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肉丝。
　　然后……
　　“我不想吃这个，我说了要吃菜，不吃肉。”
　　“不是这个菜，你是不是有点笨？”
　　“唉，小帽儿，你这人有点不靠谱，你知道吗？”
　　Hat：“……”
　　等楚一挂了电话，回到废墟的位置接人，就发现这桌人出离的安静。他们笛崽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看着还挺老实的。
　　废墟的人喝酒的喝酒，低头刷手机的刷手机，瞪他的瞪他……
　　咦？
　　Hat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赶紧把你们祖宗带走。”hat黑着脸，攥紧的拳头仿佛能传出骨骼摩擦的声音。
　　封笛差不多也吃饱喝足了。她拿纸巾擦了擦嘴角，起身：“感谢招待，有缘再见哈。”
　　其实她没喝太多，见楚一来了，她就顺其自然地表现得稍微清醒了一点。
　　看着封笛潇洒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roro忍笑得辛苦，此刻终于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绝了！大神不愧是大神啊，真把他们队霸治的服服帖帖的。
　　“你笑个鬼啊。”hat气地冲他扔了根筷子。
　　Roro灵活接过，不怕死地挑衅他们队霸：“有本事冲封笛扔筷子啊？”
　　Hat压低声音，眼神危险：“你再说一遍？”
　　“嗯？说什么？我啥也没说啊。”装完哔就跑，roro开始装傻。
　　围观的Mq和Q低头默默吃饭，他们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听到，真的。

　　“你干啥好事了？”楚一小声问封笛，怎么想怎么觉得刚才废墟那气氛怪怪的。
　　封笛无辜地眨眼：“没有啊，我就老实吃饭，啥也没干。”
　　楚一信她就有鬼了。
　　不过他也没准备多问就是了，此时他们队长正在和爱人亲亲我我地甜蜜视频中，明显还需要相当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他问封笛：“队长在爱河里遨游呢，你还想在这再玩一会儿吗？”
　　“想，”封笛点点头，“我想去找空和邹邹，哦，还有周周。”
　　哦，说到周周，楚一想起他得找她队长一趟，于是俩人就去灼卫那块待着了。
　　“恭喜你们得了第三。”沈卓和楚一碰杯，后者得意地挑眉：“也恭喜你们得了第五。”
　　他和沈卓聊天的时候，封笛坐不太住，拉着周周就去了茶走走那边。
　　隔着人群，楚一看着小柳那张脸，眼底泛着沉思。
　　沈卓注意到他的视线，微微挑眉：“你要有动作了吗？”
　　“快了，”楚一转过头，给自己续了杯果汁，“我再等个机会，一劳永逸。”
　　“自打他从困岛回来以后，我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怪怪的。”沈卓和楚一低声说道，“还有，要不是他对茶走走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大，这把他们就很悬了。”
　　小柳刚回来继续录制节目的时候，邹邹其实想直接把他踢出去，眼不见为净得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没再提，平时就把他当空气。
　　对方的状态也别提了。他们和熟悉的乐手偶尔闲聊时，乐手们都忍不住吐槽，怀疑小柳是收谁钱了还是咋的，专门回来拖自家乐队后腿，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未来的发展。
　　沈卓感叹一声：“可惜了，他还是有点能力的。”
　　“有什么可惜的，”楚一不太同意沈卓的看法，他哼笑，“圈子里年年都有能人出，他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只会败坏我们乐手的风气。”
　　和楚一碰了杯，沈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