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赴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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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将散，封笛忍痛拒绝漂亮姐姐们的投怀送抱，和楚一一道回了各自的房间。
她把监控连上，双臂环膝，坐在床上看着屏幕上熟睡的三小只出神。
时间过得真快啊，仿佛一转眼，它们就从那么大一点的小团子，长成了现在的大团子。还记得当年冯衫姐抱着它们回来的时候，大概是卖不出去或者是单纯图省事，这三小只被倒闭的猫咖遗弃在路边，差那么一点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它们都才一个多月大，瘦瘦小小，叫声都有气无力的，也不知道饿了多少天。身上还有跳蚤和泥巴，状态很糟糕。
幸运的是，它们遇到了冯衫姐。
封笛喃喃低语：“跟着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吧。”
曾经她一度不敢接手六味地黄和丸子，生怕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让它们饿了病了不开心了。但这可是她姐姐的宠物，她更不愿意让余生或者楚一带走它们。
再说了，相对余生楚一而言，六味它们仨本来就更亲近她。
敲门声打断了封笛的思绪，她跳下床，趿拉着拖鞋，趴在门板上看外面是谁。
噫！是她的好老师！
这一瞬间，不管喝多喝少，她立刻清醒了。被补课支配的恐惧让她完全不想开门，生怕对方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本乐理书，让她背乐理。
你说大神大半夜不好好休息，干嘛来这敲门啊。
只见裴沼拿出手机，似乎要联系谁的样子。怕听到熟悉的铃声，封笛赶紧开门，清了清嗓子：“咳，裴老师，您有什么事吗？”
裴沼收起手机，沉吟片刻：“有个事想先跟你说一声。”
封笛有点忐忑：“什么事您说。”
“是这样，”裴沼简明扼要，“远山想签萌乐前五的乐队，要考虑一下吗？”
见封笛表情愕然，他继续说道：“萌乐结束了，但是你们的乐队之路还要继续。我知道现在你们的事情都是余生在打理，自在的同时难免也会力不从心。”
“明天方楉过来，会和余生你们一起再聊这个事，”他认真地看着封笛，“和你说这个也不是让你现在回答，别有压力。”
封笛愣了一下，摇头：“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其实签公司这类的话题，他们偶尔也会聊聊，不过没有深入讨论过。眼下裴沼特意来和她说这件事，有些突然，还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这一话题就此翻篇，带着不甚明显的笑意，裴沼说道：“还有，再次恭喜你们。作为你的补课老师，我对你的学习成果很满意。”
“谢谢，真的很感谢裴老师。”封笛把碎发别到耳后，克制别露出得意的表情。听大神的夸奖可真的太爽了，谁听谁知道。
想说的都说了，裴沼不准备耽误封笛的休息时间。其实除开那些有的没的话，他主要是想确认一下对方的状态，看起来还不错，那他就不用担心了。
说起这样的心情，他挺嫌弃自己的。明明总是说相信眠海的心态，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会有片刻担忧。
主要是吧，队里有个小傻子，让人放心不下。
他注视着封笛，对方笔直地站着，微微低着头，像是老师面前最老实的学生一样。她脸上的表情总是很好猜，看着就很容易被人骗。
还真的怪让人不放心的。
封笛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裴大神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总觉得一句感谢太没啥诚意了。
眼下准备谢礼是没时间了。鞠躬吧，他们鞠了不少次了。握手吧，感觉不太得劲儿。
要不，抱拳行个礼？怕不是得被当成神经病。
那，要不，拥抱一下下？不太像话吧，好像是在占便宜一样，会不会显得她这人太轻浮了？
就在她纠结得快要死机了的时候，猛然间听到裴沼说了句什么。
封笛慢几拍地抬头看着对方：“啥？”
裴沼抬起手臂：“我说，可以。你看起来挺想抱一下我的。”
哦，吓她一跳，还以为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出来了呢。
封笛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猛地高高提起，等会儿，裴大神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不是，大神这么容易抱到的？难道不应该高冷地睥睨他们这等凡人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神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她不能这么不给面子吧。
这小傻子又在纠结了。裴沼想解释说他是故意逗她的，没等他开口，封笛就有了动作。
她上前一步，表情非常严肃，没敢凑太近，双手从裴沼的手臂下努力向上探着，小心翼翼地拍了一下对方的后背。
然后迅速收回手，回到小学生罚站状态。
没料到她有这一手，裴沼哭笑不得，真的傻里傻气的。他俯身，单手环了环她的肩膀，短暂又克制：“早点休息，明天见。”
回了房间后，封笛简单洗漱完就钻进被窝里准备睡觉了。大概是因为和大神近距离接触来着，她的心情很是激动，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恍惚间，封笛觉得自己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他们组成乐队不久，就在校外租了套公寓，每天练习乐器和排练都很方便。
公寓有一个面积尚可的院子，冯衫姐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她平时喜欢在院子里待着，为此，楚一专门安装了小亭子和秋千椅。
后来有了六味它们，楚一又在亭子里单独置办了猫窝和一系列的猫咪用品。不过它们仨不太喜欢睡猫窝，更喜欢和冯衫姐一起在秋千椅上窝着。
天气好的时候，他们几个人和三只小猫咪都会在院子里待着，晒太阳，闲聊天，写写歌，练练乐器什么的。
那是最开心的记忆了。
在封笛的梦里，她总是喜欢和冯衫姐在秋千椅上依偎着晒太阳。什么也不说，就很快乐。
这一次也不例外。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她靠着冯衫的肩膀小憩，耳畔传来一道优美的音乐，是大提琴独特的声音。奇怪，明明冯衫姐就在自己身边，是谁在弹奏呢？
冯衫也很好奇，她拉起封笛，两个人走进屋里，循着琴声，来到了琴房门外。
门没有关严，声音清晰地传到她们耳里。
“很好听。”冯衫温柔地笑着。
封笛轻轻推开门，入眼的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专注地拉着琴，双臂张弛间，悦耳的音乐流淌开来。
看着男人挺拔的肩背，封笛莫名猜测，这个人应该很帅。
琴声渐停，似乎察觉到了有人不请自来，男人顿住，微微侧身看过来。
封笛：！
她突然惊醒，坐起身急促地微微喘息。
妈耶，竟然梦到裴大神了，这也太惊悚了吧！
此时天光微亮，有不甚明朗的光线争抢着从窗帘缝隙钻进室内，试图点亮浓重的暗色。封笛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清晨五点多点。
她后怕地拍拍胸口，又躺回去，内心默默碎碎念：千万别梦到裴大神了，千万别……
封笛打了个哈欠，困倦地闭着眼继续打盹。她窝在余生楚一房间里的沙发上，后两人坐在另一侧聊天。
“说起来，咱们回去之后有的忙了。”余生低头浏览着平板上的信息，“我这边有很多音乐节的邀约，还有很多公司又开始联系我了。”
“哎，等一下。”封笛睁开眼睛，她说她好像忘了什么呢。余生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裴大神跟她说的话。
余生和楚一疑惑地看过来，封笛打起精神翻了个身，坐直了些：“昨天晚上，裴大神跟我说，远山想签咱们。哦，原话是，想签萌乐前五的乐队。”
楚一比刚才更疑惑了，他好奇地问道：“裴大神啥时候和你说的？不对啊，为啥找你说这个？”
“什么时候你就别管了，为啥找我我也不知道，”封笛摊手，“但我觉得一会就会有人联系余生了。”
远山娱乐啊，余生思考片刻，看向楚一：“怎么说？”
他知道对方一直不太想签公司，封笛和他倒是无所谓，都随着楚一来。
经过录制萌乐的这段时间，楚一现在没那么抗拒签公司了，他托着下巴，随意说道：“聊聊看。”
如果真签了远山，回头他得算算自己的家当，或者让他家老爷子入个股什么的，帮别人赚钱的感觉太难受了。
他们正闲聊着，余生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电话，是方楉。
两人约好谈话的地点，挂了电话就同时出发了。
碰面的时候，注意到封笛打量四周的视线，方楉自觉解释道：“裴沼先回帝都了，公司那边有宣传活动需要他在场。”
说起这事他就想掬一把辛酸泪，要是搁以前，这种临时安排的活动裴沼会直接怼高层。可惜，现在对方难得有求于人家，只能把火往他身上发。
一大早就领教了裴沼的毒舌，方楉觉得自己是小可怜本怜了。
扛着队友们的奇怪视线，封笛镇静地点头，表示了解了：“好的，那什么，我们坐下来聊。”
几人坐下，方楉率先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楉，是远山娱乐的经纪人之一。这次和三位老师相约见面，是想抛出橄榄枝，希望老师们考虑一下远山的邀请。”
“待遇这边不用担心。”方楉各递给封笛三人一份合同，三人看后，表情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讶。
楚一很是惊讶于远山会开出这样的条件签他们。不是他妄自菲薄，而是现在的他们真不怎么值这个价，就不知道未来十年的他们能不能值了。
这公司这么相信他们的实力吗？
楚一突然说道：“我有个问题。”
方楉颔首：“您说。”
余生和封笛也看着他。
在三人的注视下，楚一缓缓问道：“是你们要签的所有乐队都是这个待遇吗？还是只有我们？”
“嗯……”方楉笑了笑，诚实地回答，“只有你们。”
给自家祖宗拉印象分是常规操作了，方楉继续说道：“开诚布公来讲，三位老师的待遇是裴沼和高层谈的。咳，场面虽然说没有很感人什么的，但他确实费了一番功夫说服高层。”
按裴沼的原话就是，反正怎么着远山的人也不会亏，签了就是赚了。不如给他个面子，大家都开心。要不然，他可就顾着自己开心了啊。
动之以理，晓之以威胁的过程就不表了，总之高层点头同意了裴沼的要求，他就带着他们的诚意过来了。
没想到裴大神会为他们这样费心思，封笛三人很是感动。
而楚一感动之余，关注点不可避免地歪了：“所以就是说，你们去签灼卫，甚至是废墟，待遇都没有我们的这么好是吗？”
方楉点头，那可不的吗，眠海这份合同，在远山目前签的乐队里是独一份了。
哇！楚一大为感动：“那我们签了。”
封笛迅速响应：“我也同意。”
余生：“……”
眼见队友被莫名其妙的点冲昏了头脑，余生汗颜，理智地说道：“首先必须要说这是一个非常珍贵的邀请。非常感谢裴沼老师和方先生您，正因为如此，我们想要再聊一聊，晚些时候再回复您。”
方楉并不意外余生的反应，事实上他很欣赏对方这一点。
他表示理解：“当然，这不是小事，随时欢迎三位老师联系我。”
等方楉走了，楚一扼腕，开始数落他们队长：“余生，你这人，小心到嘴的鸭子飞了。”
“可不是么，”封笛帮腔，“裴大神对咱们多好啊，这有啥还要考虑的。”
余生开始怀疑，他们不是要签公司，而是在逛街买东西。
“你们真考虑好了？”他再次确认。
楚一郑重点头：“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往大了看，圈子里没有更强的唱片公司了。咱们签了远山，从书面合同来看，只要咱们不拉跨，想必就没什么大问题。咱们还有大神罩着，岂不是非常爽。”
灼卫那边就不用说了，这可是超越他偶像的合同啊，这波能错过？简直赚大发了。
封笛看着余生，眼里都是真诚：“你知道我的，我这人没啥追求，只想让咱们乐队成为圈子里数一数二的，远山对咱们助益很大，这很难拒绝。”
还有那么给力的裴大神在，可以做大神的后辈，这不爽吗。
大道理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但是余生知道自家两位队友必要时候还是很脱线的，这会这么说，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
见余生还有顾虑的样子，楚一拉过他的手，忍痛掀自己老底：“余生，你就答应吧，我赔得起咱们的违约金。”
“瞧你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余生欣慰地握住他的手，“我这就联系方楉。”
楚一也很欣慰：“这才是我们的好队长啊。”
“好队友，好队友。”余生笑颜以对。
如此和谐的队内气氛，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动。封笛默默鼓掌，有这样的队长和队友，她还能要求什么呢。
萌乐前五名的乐队里，不看月亮乐队没有换公司的想法，婉拒了远山。剩下的四支都被远山成功签到了，和他们最初的设想也差不多。
帝都机场VIP通道外，方楉正低头处理着公务，猛地听到裴沼的声音，被吓了一跳。他差点真的跳了起来，疯狂拍胸脯顺气：“握草，你这人走路怎么没个声啊！”
连飞了三个城市，此时裴沼的心情确实算不上好。不过落地后，看到同样凌晨也没休息的经纪人，他稍微有了点安慰。
裴沼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说道：“我的错，走吧。”
大晚上的，竟然能听到裴沼的道歉？方楉惊悚地瞅着他：“你遇着啥了？”
“也是。不怪你，少见多怪。”裴沼打头走着，声音因戴着口罩而发闷，“我现在是个好人了，你慢慢习惯吧。”
喝喝，方楉挺想拆穿这人的，有脸说自己是个好人呢，也不知道谁前不久还威胁高层来着。现在装的挺像个人的，但是他是谁，他可是四舍五入和对方朝夕相处的人，轻易不能买裴沼的账好吗。
坐进车里，裴沼摘下口罩和帽子，抬眼看向方楉问道：“萌乐的乐队巡回演唱会谈得怎么样了？”
方楉启动车子，回道：“差不多了，基本上明天，哦，今天白天就能敲定了。”
“不愧是我的经纪人，”裴沼闭目养神，满意地微笑，“新生代的乐队们都应该感谢你。”
“有事说事，少给我扣帽子。”方楉不吃他这一套。这祖宗通常才不夸人，除非别有所图。
裴沼语气低落：“唉，真的是单纯夸你，没别的事。”
方楉翻了个白眼，静候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后座传来裴沼幽幽的声音：“其实真没别的，就是给眠海他们找住的地方时，稍微费点心，”
方楉开始装傻：“点心？什么点心？”
裴沼叹气：“小方啊，你学坏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赴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