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可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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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比封笛想象中顺利。
有楚一在的场合，她倒是不担心会冷场什么的。但是面对裴沼的时候，她是真的非常紧张。
今天以前，他们仨和裴沼的交集仅限于萌乐。封笛算是和裴沼接触最多的，可惜，都是不怎么好回首的故事。
然后也正是因为萌乐，眼下他们四个人居然可以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像是普通朋友那样。
他们都没有食不言的习惯。楚一热情招呼着：“裴老师不用拘谨，随意就好。”
裴沼心道他确实不怎么拘谨，希望他们别拘谨就好。尤其是默默低头吃饭的封笛，很像是挨了家长训的小孩子。
桌上有余生准备好的公筷，他之前提到的几道菜基本上都出现了，卖相很好，色香味俱全。
此外，余生他们还准备了两道口味互补的菜，一道清淡的汤，十分用心了。
“你们的厨艺很不错，”裴沼夸得真诚，“实不相瞒，有点惊讶。”
“别说，”楚一多少懂他惊讶的点，“我们身边的朋友还真的很少会做饭的。其实也能理解，排练起来能睡个好觉就不错了，很难抽出时间再给自己做点什么吃。”
聊起做饭这个话题，裴沼颇有感触：“烹饪这一块，完美避开了我擅长的一切技能。方楉，我经纪人，对于我进厨房这事，他是完全拒绝的。”
封笛端起水杯喝水，小耳朵默默竖了起来。
“怎么说？”余生好奇地追问。
裴沼直白地说道：“他说我是厨房杀手，黑暗料理界的天才厨师，做的菜不是人间能享受到的美味。”
“咳咳，”封笛这口水还没咽下去，差点就喷了出来，三道目光同时看过来，她赶紧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聊，继续聊。”
“不能吧，”楚一不信，“可能裴老师对烹饪没什么天分，上手稍微难一点。”
余生跟着点头，附议楚一的话。
见状，裴沼挑眉：“你们不信？今天我就不杀风景了，等你们去帝都的时候，可以顺路来我这做会儿客。到时候我下厨，你们尝尝看。”
他淡定地夹菜吃饭，幽幽地补充道：“不信我的话，那到时候别跑就行了。”
楚一和余生默默低头吃饭，怎么突然就很想婉拒裴大神下厨这事呢。
不管怎么说，下一顿饭就这么约出来了。
说真的，谁说裴大神不好相处的。封笛不知道第几次如此感叹了，面前这个虽然不能说是言笑晏晏但是足够和善的人，神奇的和他们几乎没有距离感。
见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楚一开始一本正经地八卦了起来：“大家都说周禅老师夫妻感情特别好，这是真的吗裴老师？”
“嗯，”裴沼努力回想了一番，“没记错的话，当初是周老师追的他爱人，追了很久才追到。别看现在周禅老师表现得这么低调内敛，他对爱人非常深情。”
偶尔凑到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他都觉得齁得慌。方楉更是受不了这个刺激，往往饭局结束后，返程的一路他都会高唱单身情歌来制造噪音污染。
说到八卦，封笛就有点精神了。她好奇地提问：“那裴老师，KK前辈和05前辈是真的不合了吗？”
KK和05是中生代非常火的摇滚乐队507NK的成员，前者是主唱，后者是鼓手。乐队成立了二十多年，三年前突然就宣布解散了。成员们四散而去，基本都淡了乐队圈。
两位灵魂人物，KK转做幕后音乐制作，05跑到意大利一所音乐学院当了教授。大众眼里，两人再无交集。
据知情人士说，是因为两人闹掰了乐队才解散的。
封笛一直很喜欢05，他的热情开朗很有感染力，更不用说对方高超的技术了。她还跑去上了一段时间他的课，课上的时候，05更多时候是讲授乐理知识，将近不惑之年，仍有少年气息。他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起来还是那么开朗。
私下里接触，封笛不敢提彼此乐队解散的事，05也不和她聊之前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还算融洽。
很少和人闲聊八卦，裴沼同样好奇地反问：“你们觉得呢？”
封笛谨慎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有可能，总感觉现在05前辈和前队友们都没有接触了。”
楚一点头表示同感，玩笑般地说道：“不能是因为异性闹崩的吧？”
出乎他的意料，裴沼点点头：“猜对了，确实是因为一位女士。”
余生不想相信：“不能吧，他俩的择偶类型差不多完全相反啊。KK前辈官宣过的女友都是成熟型，05前辈更偏爱小家碧玉。”
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就不说了，他们正经公布的女友类型几乎没有重叠过。
这得是多厉害的女人才能让他俩反目成仇啊。
封笛还在那惊讶，裴沼突然问她：“封笛，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两人之前‘合’呢？”
“啊？”她握紧筷子，愕然，“两位前辈关系不好吗？”
楚一和余生同款惊讶脸，507NK这支乐队除了歌曲超好听以外，主唱和鼓手的兄弟情也是圈内圈外周知的铁。
封笛默默在心底补充着，当年这俩还有大量cp粉呢，她差一点点就入坑了。
看着面前这三张同款惊愕脸，裴沼迟疑道：“你们真的这么认为？”
突然有点不想戳破他们对KK和05之间所谓友谊的美好印象了。
“要不我们聊点别的吧。”他诚恳地建议，然而话说到一半向来最让人抓狂，此时眠海三人尤其不求甚解。
封笛一脸纠结：“不行，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们肯定想知道背后的故事。”
而且他们可是在和裴大神一起八卦啊，这不八个痛快都对不起裴大神参与这个话题。
另外两人同样沉重地点头附议。
“那行吧，”见他们如此，裴沼也不纠结了，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其实是很俗套的故事。我刚出道的时候，507NK乐队正如日中天。我有幸和两位前辈录制过几支歌曲，不过我们私底下没什么往来。但是因为家庭的原因，我可能比大家先知道KK和05两位前辈的另一层身份。”
总觉得要听到什么大秘密。封笛三人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裴沼，等他说下去。
“你们知道常年占据华国富豪榜前十的贺棉女士吧，”三人齐齐点头，裴沼继续说道，“两位前辈都是她的儿子。”
楚一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没想到乐队圈里有这么多富N代啊……
很快，他默默擦汗，折服于自己的脑回路。
余生和封笛的反应很直白了，同时震惊程度等级+1：“啥？！”
贺棉作为华国数一数二的女性富豪，名下产业集中在日化领域，几乎渗透到大家生活的方方面面。但她非常低调，官方的消息仅有她的简单信息，包括现任丈夫和子女的名字，剩下的就是她作为成功企业家的成就。
“贺女士认可的孩子只有两个，”裴沼淡然地说着，“KK和05虽然是她的孩子，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但是一直上不了族谱，随父姓，严格来说都不是贺家人。
这么多年，他们都在努力地想要得到贺女士的关注，但始终没能成功。最终他们心灰意冷，转身投入到自己更感兴趣的事业了。”
“所以，”女霸道总裁的情节震撼了封笛的心灵，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前辈们组乐队只是为了引起母亲的关注？”
这简直属于道理我有点不懂系列了，封笛怎么觉得这个事情这么不靠谱呢。
裴沼理解她的心情，简单解释道：“贺棉女士唯一爱过的男人就是做乐队出身的，爱慕她的男人们自然会投其所好，这一点也影响了下一代。”
可以，齐活了，白月光替身梗情节也有了。这么一盘大菜，让作为小屁民的眠海三人心情复杂的一比。
“其实这种事情在豪门望族里很常见，”裴沼给自己倒了杯水，对比三人的震惊，他很是淡定，“家大业大需要开枝散叶，而优秀的人更会吸引蜂拥而至的异性，甚至是同性。这一代人的纠缠不必说了，年轻一代往往是更无辜和受伤的。”
就比如说KK和05，他们两个人本来可以成为不错的兄弟，结果连普通朋友都很难做成。父辈的争夺和母爱的匮乏，两个人抱着同样的目的，组乐队的开始就很不对付，经过这么多年关系丝毫没有缓和。所谓的关系好，除了唱片公司的营销外，全靠大众脑补。
每一年都抱着虚无缥缈的盼头，他们终于累了，和父亲那一方也闹得难看，但结果还算是好的，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
当他们是KK和05的时候，更多是为自己的父亲而活。而当他们终于是康凯和吴鸥的时候，只想为自己而活了。
好在他们确实很喜欢音乐，在这一行更是达到了常人需要仰望的高度，也算很好的慰藉了。
裴沼看着楚一，反而有些惊讶：“封笛和余生这么吃惊我还能理解，你为什么也这副表情？”
“啊，”楚一心虚地抓了抓头发，“这不是阶层上有巨大差距吗，也没想到这种事和自己的圈子能有重叠。”
他们这小门小户的和贺家根本没法比。周边是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啦，但是听到贺家和507NK乐队有这样一层关系时，他还是觉得很魔幻。
封笛震惊了一会儿，听到楚一这话，才想起来他是富N代来着。然后又想到，这方面裴大神能比楚一知道的多，除了地位差距，估计也有家世的原因。
面对裴沼，封笛是不敢再开什么脑洞了。她老实地问道：“那裴大神家里是不是就属于豪门望族那种？”
莫非，裴大神属于那种音乐路走不下去就得回家继承上亿家产的存在？
余生和楚一看向封笛的眼神有点奇怪，他们笛崽好奇这事干啥。问的还挺痛快，一点也不像是之前因为要和裴大神吃饭而紧张得抓狂的人。
裴沼也没想到封笛会问这个问题，他轻笑着摇头：“你抬举我了，我家离豪门望族有非常遥远的距离。实际上，我父母从事的行业离商界很远。”
很神奇，八卦突然八到自己身上了。看着封笛好奇的样子，他故意卖了关子：“猜猜？”
楚一大胆猜测：“教育行业？”
裴沼点头：“有一点接近。”
封笛端起杯子喝水，惭愧于自己缺乏想象力的答案，还好没抢答音乐家……
“是老师吗？”余生期待地看着裴沼，可惜后者摇了摇头，给了否定答案：“不是。”
封笛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能是开培训机构的吧？”
这个非常接地气的选项让裴沼哭笑不得：“这就很远了。”
“作家？”
“画家？”
“书法家？”
“这样，”裴沼决定把关子卖到底，他微笑着提议，“下次比赛结束后我再告诉你们。”
封笛三人不甘心地接受了，行吧，那就过几天再说。
过了一会儿，楚一和余生纳过闷来，他俩不是不咋关心这事吗，跟着封笛这么起劲干什么？但是吧，这个好奇心上来了，还真有点打不住。
可恶，真的好好奇裴大神家里是做什么的啊。
饭后，楚一撸起袖子收拾餐桌，余生招呼着裴沼去客厅休息。他们的习惯是，谁不下厨谁就负责收尾工作。
封笛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她给裴沼和余生倒了杯果汁，自己捧着杯绿色的蔬菜汁，坐到余生旁边。
看裴沼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封笛解释道：“余生和彤彤让我天天喝两杯，希望能增强我的体质。”
其实他俩的原话是让她每天吃定量的蔬菜，但是她实在做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蔬菜汁。
“你身体不好吗？”裴沼问道，略带着关心，装作不知道对方体质和生病的事。
艰难地喝了一口蔬菜汁，封笛不受控制地皱紧了眉头，阿西，真难喝啊。听到裴沼的问题，她苦着脸：“也不是，我身子骨还挺结实的，就是很容易感冒。不过感冒了也不会很严重，好的也快。”
她和她妈妈都是这样的体质，可玄了。中西医都看过，愣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没辙，除了平时多注意以外，真的没啥好的解决办法了。
“我父亲的一个好友也是这样的体质，”裴沼回想了一下，“是很健壮的男士，比我父亲年长几岁。他是健身教练，身材健美，力量十足，但从小就是易感冒体质，一直都很苦恼。”
这倒不是他瞎编的。他爸还真的和他念叨过这位叔叔，只不过他爸的话一般他都过耳就忘，知道封笛的体质后，冷不丁就想起来这件事了。
“所以你平时要格外注意身体，”回到正题，他叮嘱着封笛，“多关注天气预报，穿衣上也要注意。那位叔叔的体格比你可健壮多了，这么多年体质也没什么改善。虽说感冒严格来讲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但涉及到身体都不是小事。”
封笛专注地看着裴沼，小鸡啄米状乖巧点头。旁边的余生握着杯子，盯着里面的果汁，觉得自己不应该在沙发上坐着，而是应该在厨房里监工楚一。
这气氛，怎么感觉他这么多余呢。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可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