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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梁启明去世后,梁家一夜之间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先是公司账目被查,凭空出现巨大漏洞,梁家以为是有竞争对手要搞自家,查了一阵子却毫无头绪;紧接着梁父在高速上出了车祸,梁母洗澡的时候在浴室摔了一跤,两人双双卧病在床。
      甚至连还在读研的梁光华也没能逃脱厄运,在学校被人恶意举报论文造假,又煽动舆论,把这子虚乌有的事在微博上传的沸沸扬扬。
      公司的事还没解决,梁父梁母就相继进了医院,梁家小公子还“论文造假”,好家伙,一时间梁家这股票跌得简直惨不忍睹。
      梁家多年来顺风顺水,这次就好像一个站在山顶的人被命运的大手推了一下,猝不及防开始往下掉,控都控制不住。
      虽然梁光华的导师对他深信不疑,但架不住网络上群情激愤,非要学校给个说法,学校迫于舆论压力,暂停了他的一切课程研究,派了专人调查这件事。
      这天梁光华正在宿舍打游戏,在停课调查期间,梁小公子可是没闲着,一箱子的游戏卡带,玩得那是一个不亦乐乎。
      他从小性格乐观,觉得既然是自己没做过的事情,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清者自清。
      因着调查阶段不让离校,把存了多年的卡带翻出来,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么多游戏都没通关,简直天赐良机,就这样窝在宿舍打了一周的游戏,任微博上群情激愤,自是气定神闲,丝毫不慌。
      正是最后关卡决战的关键时刻,梁父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给他催命一样催了回去,高速上连服务区都一个没停的小梁,马不停蹄赶到医院,气喘吁吁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有说有笑在聊天的父母。

      梁父竟然已经可以下床了,头上缠着绷带还能笑得呲牙咧嘴的,仿佛那个在电话里马上就要断气的声音是幻听。
      两口子不知道聊了什么开心事,笑得直捂肚子,突然转头看见病房门口满头大汗的梁光华。
      霎时连空气都安静了,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梁父顿了顿,“哎哟”一声扶着自己的头,往病床上躺去,然后才缓缓开口,
      “儿子回来了啊,来,过来坐”,说完还亲切地拍了拍床。
      此时的梁光华内心仿佛有一万匹野马奔腾而过,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默默坐到了梁父的床边。
      看着还没完全收住笑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忍笑忍得一抽一抽的,他先前一肚子担心的话全憋了回去,面部肌肉甚至控制不住有些抽搐。
      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谁让自己是给人当儿子的呢,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无奈地问道,
      “你们两口子看着一点事儿没有,电话里装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一样硬把我叫回来是要干什么啊?”
      梁光华看着自己这不靠谱的父母,忍住快翻到天上去的白眼,“学校还在调查我论文那件事,都不给批假的,我擅自跑回来搞得像畏罪潜逃一样。要是被有心人捅到微博上,我们家岂不又被黑一波。”
      “儿子啊,这不是我们全家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我跟你妈受了伤,只能把这项光荣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梁父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示意他将病房的门关上,看样子是要说点什么重要的事情。
      接下来梁父的一席话直接震惊到了梁光华的世界观,让从小在红旗下长大,坚定信仰唯物主义的小梁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梁家先前是从清末明初开始做面粉生意起家的,最初是顺应实事,实业报国,振兴民族经济,不想承着时运,生意愈发壮大。
      在当时就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原本好好的生意,就像被老天爷针对了一样,状况百出,严重到濒临破产,家里的人也接二连三生病出事。
      梁家祖爷什么办法都想了,仍然于事无补,求人无门的情况下,求神问鬼便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请来当地有名的风水先生,那先生只在梁家转了一圈,便断定这家人是被做了局,设法抽了运道命道。
      但这局复杂又凶险,他破不了,走的时候让梁家祖爷另请高明。
      梁光华的爷爷梁启明,有个至交好友师承青岭,这个青岭据说是从前历朝历代暗中专掌天时星历的,本事很大,他那好友极为厉害,当时江湖人称小神仙。
      梁启明那年还不及弱冠,刚留洋归国,便听闻家中困境,虽然在国外接受的西式教育,科学思想,但他一直相信在这世上,总有些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
      不巧的是,小神仙当时正好遇到一些事情,着急离开,即使如此,在知晓好友家中难处后,她还是连夜跟随梁启明到了梁家,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反正最后让梁家解了困境。
      之后梁家一切开始恢复正常,甚至比从前更顺遂了。虽然在后来那场轰轰烈烈的文化运动中也遭到重创,但好歹保留了家底。
      再后来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在各行业都有涉及,一直都顺风顺水,如有神助。
      梁父在讲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神情颇有几分向往,说起自己的父亲与小神仙,满脸的尊敬与推崇。
      “你爷爷去世前有一次跟我说,小神仙当年是做了个生局,硬生生把我们家的死局给压在了下面,可是等他不在,这局就破了,梁家会再遇困境。”

      “我当时权当故事听着,但你看看我们家现在这一堆莫名其妙的破事,就该知道他所言非虚。
      父亲其实已经高寿了,活了108岁,我从前当他是有福气,现在想来是放心不下我们这些儿孙后辈的,一直挺着一口气呢。
      老爷子临去前留了张纸条,是小神仙的地址,又留下遗言,说那小神仙是他这辈子的至交,见我们家有难一定会帮忙的,倘若家中遇险就去请她出山。”
      梁光华坐在病床边听得目瞪口呆,看着老爸递给自己的字条,上面是行云流水的毛笔字,写着一个地址,西藏那曲色林措湖岸神山。
      这都是什么事啊,不是说好了建国之后不许成精嘛,青岭是个什么东西?怎么又扯到了西藏?什么死局,什么小神仙,自己是活在哪本玄幻小说里吗?
      “爸,按你这么说,我要去找的那个人是老爷子认识的小神仙?那应该和他年纪差不多吧,还在嘛?”
      梁光华觉得一个百岁老人住在海拔将近5000米的山上,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梁父眉头蹙起,眯着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什么,顿了顿后一脸的高深莫测,
      “你不用管这么多,到了地方就知道了。哪有亲爹坑儿子的是不是?”
      梁光华内心冷笑一声,您真的不用特地加上最后那句话,非常的欲盖弥彰。但老爹这样一本正经地交代自己办事还是第一次,看来这西藏是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了。
      “噢,对了,还有个信物你得带上。”说完指了指梁母。
      梁母闻言从病床旁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包,又从最里层掏出一块被红布包着的青色玉牌,光泽柔和,质地细腻,雕着精致的兽面纹。
      梁光华接过兽面纹玉牌,细细端详了一番,他对古物了解不多,只觉得这兽面纹有些眼熟,大约是在某个博物馆见到过相似的吧。
      玉牌看色泽是块老玉了,大约是被人养得极好,仍然宝光熠熠,润泽无比。
      就这样,拿着一个模糊的地址,带着一块作为信物的老玉牌,梁光华连饭都没吃就被父母催着踏上了去西藏的路程。

      七月份的川藏线风景十分壮美,沿途景色千变万化,“隔山不同天,一天有四季”,气候也是变幻莫测。
      梁光华走的是北线,317国道上的车辆并不多,速度也就相对快了些,在道孚歇了一晚后,第二天没多久就过了金沙江到达西藏境内。
      一路上时而高山峡谷,时而草原森林,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瞬就是乌云密布。
      梁光华第一次自己开车到这么远的地方,不同于过去的旅游,城市的繁华总是灯红酒绿,大同小异。
      而这里,蓝天白云绿草甸,黑色的牦牛群,五颜六色的经幡,连绵起伏的群山,以及散落其间的红木老藏寨,都是从前没有见过的风景。
      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那曲地界的时候,天已经渐黑了。
      一路上都是山路,路旁要么是万丈悬崖,要么就是湍急的江流,完全不敢走神,精力高度集中,全身肌肉都是紧绷着的。
      下车的时候梁光华觉得踩在地上像是踩着棉花,整个人飘忽着。
      大约是一路上太紧张,顾不上旁的东西,这会儿躺在酒店的床上,感受到脑袋一阵眩晕,像是高反了一样。
      他拿起床头柜放着的氧气瓶撕开包装吸了几口,觉得呼吸顺畅了些,迷迷糊糊地睡熟过去。
      梁光华这一夜睡得特别沉,很少做梦的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奇怪的是他能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看见很多衣着古制的人,虽看不清他们的脸,但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动作,场景异常模糊又诡异的清晰。
      这些人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聚会,又好像是某种大型的仪式,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开始又唱又跳,模糊的唱词听起来更像是吟颂。
      他们渐渐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中央空出来的地方摆放着很多造型奇特体积巨大的金色器具,人们开始用各种方式将这些器具砸碎,然后放到一个又一个方形的大坑里。
      场景一度支离破碎,即使在梦中也能感受到一种沉重的绝望,有人悲泣,有人凄笑,最后是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火光将漆黑的夜晚映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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