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个仙尊渡情劫》执笔待醒

43、第43章

　　碍于物议，宋泰不得已亲自到洞真府向掌门请罪，请掌门彻查乔玉山之死，还执法堂清白。

　　当晚，锦夕正准备沐浴就寝。一道黑影忽然从窗外窜了进来。锦夕连忙在自己身边布设出一道护身结界。

　　“是我。”黑影拉下面罩，竟然是执法堂弟子江彬。

　　锦夕压下呼救的冲动，挥手阖上门窗，然后有些无奈地道：“江师兄，你就不能明日寻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找我吗？”

　　江彬目光冰冷地看着锦夕，“若非事情紧急，我也不会深夜冒险来见你。乔玉山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锦夕干净利落道。见江彬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锦夕忍不住莞尔一笑，“江师兄不用这么看着我。执法堂大牢是什么地方，师兄想必比我更清楚。岂会随随便便就让人混进去，杀人灭口？”

　　“锦元长老却可以。”江彬正是清楚大牢守卫防不住窥境长老，所以才更加怀疑锦夕。

　　锦夕却十分坦诚道：“我哥若是愿意帮我，此番又何必劳动江师兄？”

　　江彬半信半疑地审视着锦夕，而后沉声警告道：“我不管你为何想要拉乔玉山下马，你最好别做有损家师的事。否则，即使会被处以极刑，我也会杀了你。”

　　说完，江彬又如风一般，离开锦夕的房间。

　　因为乔玉山莫名其妙死在执法堂大牢里，掌门慕辰于是派洞真府大管事何彦调查此事。

　　何彦花了整整两个月，将庶务府上下查了个遍。最后查出庶务府这些年暗扣凌霄宫用度，盗卖清极宫兵器库、供给云卿宫的药材以次充好……

　　而对乔玉山的死因，洞真府给出的调查结果则是畏罪自尽。执法堂长老宋泰因看管失职而罚俸一年，当夜牢房看守弟子则挨了五十大板。

　　锦夕听到这个结果，只淡淡一笑，再次清点好丹药，转身去了无念峰。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和煦，配上无念峰清幽恬静的景色，倒是一派仙家福地应有的宁静祥和。

　　锦夕沿着青石小径逐阶而上，心中是久违的惬意。以往她在外门混日子，每天都过得逍遥自在。如今她以微末之资想要追逐那抹天边的云，整天都如履薄冰，生怕行错半步。

　　人果然只有心无所求，才会落得轻松自在。锦夕平生第一次对“道心”这东西有了一丝领悟。

　　眼见前方不远就是秦云横所在的竹楼，锦夕不由加快脚步，就在这时，一对男女的交谈声忽然从小径旁的树林深处传来。

　　只听一女子道：“掌门如今势单力薄，正需人相助，师兄何不借此向掌门服个软？”

　　紧接着是一个清冷的男声：“哦？师妹觉得我要怎么服软？”

　　听到男人的话，锦夕抬脚顿在了半空。这不是秦师兄？

　　“师兄可以暗示那些曾经的下属去追随慕辰掌门……谁，谁在外面？”

　　锦夕脚尖落地的刹那，一张清丽绝尘的脸蓦然出现在她面前，吓得锦夕一脚踏空，身体瞬时向后仰倒。就在她即将滑倒之时，一只手掌轻轻拖住她的腰。

　　只听身后之人道：“徐师妹你先回去吧。”站在高处的徐婉莹点点头，转身便御风而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锦夕木讷地盯着空中那道曼妙的身影，直到秦云横扶她站稳后，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方才我与徐婉莹的谈话你都听到了？”锦夕这才回过神，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本来是要去竹楼给师兄送药，没想到师兄和徐师姐会在这里交谈。”

　　秦云横轻轻弹了弹衣袍上的草屑，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山道往回走。锦夕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前面的秦云横忽然开口道：“你对徐婉莹的话有什么看法。”

　　“看法……”锦夕想了想，觉得徐婉莹简直是在把秦师兄往火坑里推。

　　如果秦师兄真让自己以前的手下去投靠慕辰掌门。慕辰掌门现在也许会心存感激。可等到将来他羽翼丰满，眼下的感激就会慢慢演变成猜忌。如今秦师兄的旧部见他翻身无望，于是跑去投靠纪衡道君，一定程度也将掌门的猜忌转嫁到了洞玄府，对秦师兄反而有利。

　　不过锦夕摸不准秦云横的对徐婉莹的心思，因而只能措辞委婉道：“秦师兄身为长老，照理说势力不会越过掌门。徐师姐觉得掌门势单力薄，那师兄岂不是孤立无援？”

　　秦云横微微勾了勾嘴角，在推开竹楼大门的刹那，自语般低喃道：“……还没个小丫头看得明白。”

　　锦夕跟随秦云横进了屋，正准备拿出丹药，忽然，秦云横拽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抵在墙角。

　　锦夕大惊：“秦师兄？”

　　秦云横抬起她的下颚，目光冰冷道：“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你知道江彬是我的人，居然敢以此要挟他，让他在卷宗上动手脚，从而挑起庶务府与执法堂的纷争，好让自己渔翁得利。”

　　锦夕被秦云横寒冰利剑般凌厉的目光给震住了。在她印象里，秦云横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从未像今日，全身上下散发着明显的怒意。

　　锦夕觉得有些委屈，“师兄在后山韬光养晦，连庶务府送的残羹冷炙都能不动声色的吃下。怎么到我这里就破功了？”

　　面对锦夕的控诉，秦云横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庶务府是在替人试探我，我自然要虚应一番。而你一刚进阶元婴的亲传弟子，竟敢瞒着锦元和沈梦去算计执法堂和庶务府。这事要是败露了，你觉得他们能护得住你？”

　　锦夕微微一怔，秦师兄这是……在担心她？这个认知让锦夕心情一下雀跃起来。

　　她眨巴眨巴眼，可怜兮兮对秦云横道：“我只是觉得乔玉山狗眼看人低，想换个庶务府总管而已。”

　　秦云横也知道锦夕是为了他，因此他才暗中替她弹压下江彬。

　　秦云横缓缓松开抵住锦夕脖颈的手肘，冷笑道：“乔玉山背后有靠山，他当然可以狗眼看人低。你不是也仗着有个长老哥哥，连庶务府总管都敢换？你想换成谁？”

　　锦夕揉了揉脖子，小声嘟囔道：“我原想着，乔玉山这些年中饱私囊、打压异己的事没少干。只要宋长老查出一两件，将人从总管位子上撸下来就行。至于换成谁……这哪儿是我能做主的。”

　　秦云横转身几步坐到堂屋正前方的椅子上，然后缓缓拿出一套茶具摆弄起来。锦夕见状，连忙殷勤地上前用术法帮秦云横点燃茶灶。

　　趁着锦夕生火烧水之际，秦云横道：“贪墨、结党这些罪名可大可小，如果上面有人要保他，你当怎么办？”

　　锦夕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以前，乔玉山一直是站在慕辰掌门一边的。可许是之前被慕辰掌门下令惩戒了一番。乔玉山近来隐隐开始偏向纪衡道君。如果连庶务府都倒向纪衡道君，那慕辰掌门可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所以，我想慕辰掌门也愿意换掉乔玉山。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掌门会杀了乔玉山？”秦云横一边洗茶，一边轻描淡写道。

　　锦夕急忙看向屋外，而后压低声音道：“秦师兄慎言。我的感知范围有限，万一被人听了去……”

　　秦云横却连头都没多抬一下，“放心，我虽修为尽失，可一点防窥听的手段还是有的。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锦夕这才放心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掌门是打算借乔玉山之死来削弱宋泰长老在门内的威信，然后又通过将事情压下去，来施恩于宋泰长老。”

　　秦云横品着茶，不动声色地打量锦夕。早在锦夕抢夺异宝，舌战五大世家宗主时，他就开始留意这个既聪明又有胆魄的小丫头。虽然手段还不够老练，可若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

　　放下茶杯，秦云横认真对锦夕道：“善始善终，善作善成。作为执棋人，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千万不要让局势脱离你的掌控。除非你败局已定，需要尽早抽身保命。你这一局可谓顺风顺水，连掌门都在无意之中帮你。只是你觉得自己手里棋子不够，无力继续操控局面，所以不敢一鼓作气拿下整个庶务府。可你不要忘了，你手里还有一个大筹码。”

　　锦夕沉默地低下头，她知道秦师兄指的是她哥。可她做这些事是为了自己的私情，她不希望利用哥哥与她的兄妹之情，更害怕一着不慎连累到她哥。

　　秦云横看出锦夕的想法，淡淡指点道：“锦夕，在外人看来你们兄妹就是一体的。无论你做错任何事，都有可能牵连到你哥。甚至会有不怀好意之人故意将你的过错往你哥身上攀扯。所以，你不要羞于求助锦元长老，而是要利用一切手段去赢。只有这样，有朝一日你才可以反过来成为锦元长老的助力。”

　　秦云横的话让锦夕很是受教。不过，她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那接下来让我哥安排他的人做庶务府总管？”

　　秦云横摇摇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笑容，“不，是让掌门安排你哥的人做庶务府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