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个仙尊渡情劫》执笔待醒

42、第42章

　　一个月后，仙界终于下诏让慕辰承袭天一派掌门之位，纪衡则继任洞玄府道君。

　　第一仙门有了新的掌门人，这可是修仙界数一数二的大事。各家各派刚差人往天一山送了祭礼，又忙派人参加慕辰的继位大典。

　　锦夕看着通天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宾客队伍，心中不禁感慨，果真是人走茶凉。云华真人的丧礼可没这么大的排场，一些仙门世家甚至只派了长老前来吊唁。哪像今日，大半个修仙界的掌门、家主都来了。没点底蕴的门派和世家连万象宫的门都摸不到，只能坐到广场上。

　　掌门继位大典后，行事异常低调的纪衡才开始命人收拾细软，准备搬去璞玄峰的洞玄府。

　　临行前，纪衡最后一次来到玄同阁的长老殿。秦云横被乔玉山安排去了后山，长老殿的陈设还是颜清长老健在时的模样。

　　纪衡站在殿中，对着紫檀架子上的白玉大插屏出神。

　　没过多久，蔡杨走进殿内对他道：“道君，您的东西都已经打包送到洞玄府了。洞玄府的管事方才差人来说，希望您派个近侍去指导他们布置殿阁。”

　　纪衡回过神，转头看向蔡杨。

　　自打从魔界回来，蔡杨一下苍老了许多，两鬓的头发白了大半。人也不如往昔那样精烁干练，不过脾气倒是软和了不少。

　　纪衡想着，这人要强了一辈子，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没了师父撑腰，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于是温声道：“玄同阁如今只剩下十数名弟子。我这一走，这里恐怕就更冷清了。蔡管事可愿随我去洞玄府？”

　　蔡杨一脸怅然道：“道君好意，老仆心领了。老仆年事已高，自知寿数将尽。所以这些年一直在培养我那侄孙，准备着万一哪天我去了，长老身边能有个支应的，只是没想到……”

　　想到颜清，蔡杨又忍不住哽噎起来。纪衡连忙安慰道：“蔡管事多保重。师父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为他如此伤怀。”

　　过了好一会儿，蔡杨才止住泪水，哑着嗓音继续道：“道君不必担心。我虽不得新长老欢心，不过那位现在自顾无暇，没功夫和我翻旧账。玄同阁的仆从、杂役您尽管挑些可心的带去洞玄府。那边虽然不缺人手，可终归还是用惯了的人伺候得顺心。”

　　看在蔡杨的面子上，纪衡最后带走了蔡勋，还给了他一个洞玄府小管事的职位。

　　纪衡处事圆滑，待人和善，比整天冷着一张脸的慕辰更得人心。

　　很快，天一派就有不少人都暗自倒向纪衡。特别是那些因秦云横失势而受到打压的人，更是风一般地投靠了纪衡。

　　锦夕是因为李信被调去洞玄府，才察觉到这股风向。林纾也告诉她，原本一直是掌门嫡系的管事派，对慕辰的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

　　锦夕琢磨着，这对她而言也许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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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执法堂掌案袁翰抱着一摞新装订成册的卷宗到文库归档。

　　文库是执法堂存放历年卷宗的地方。除了掌案管事和几名文库主簿，其他执法堂弟子必须拿管事手令，才能在文库主簿的陪同下查看旧卷宗。

　　原本该在门外值守的弟子不知跑哪里偷懒去了。袁翰不悦地皱了皱眉，将卷宗夹在腋下，伸手拉了拉门上的铜环。

　　铜环金光一闪，门锁咔吱一下打开了。袁翰刚一踏进文库就察觉里面好像有人，心中不禁纳闷，这个时辰主簿都下值了，谁还会在里面？

　　袁翰将臂弯的卷宗收入储纳指环，然后朝库房里面大喊一声：“谁在里面？出来！”

　　哐当——

　　房间深处传来物体掉落的声响。

　　袁翰寻着响动快步走过去，只见一青衣杂役正讷讷站在原地，看样子好像是让他给吓着了。

　　“你是谁？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文库？”袁翰冷声质问道。

　　“袁……袁管事？”青衣杂役认出袁翰，这才从惊慌中回过神，连忙拱手行礼道：“小的是执法堂杂役，来给油灯添油的。”

　　袁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铜油壶以及洒得满地都是的灯油，不疑有他，只又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进来的？”

　　青衣杂役老老实实道：“今夜当值的公子开了门让小的进来的。”

　　文库重地虽不准外人入内，可还是时常有杂役进来扫撒，只是按照规矩需有守卫弟子从旁监督。

　　“今日谁当值？他人呢？”袁翰又问。

　　青衣杂役面露难色，“小的也不知那位公子名讳。只是在扫撒文库时遇到过几次。他人刚刚还在，现在兴许去茅房了。”

　　袁翰见问不出什么，只能亲自盯着青衣杂役将地面打扫干净，又添好灯油，才带人离开。

　　这么一点小事袁翰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第二天让人罚了那擅离职守的弟子。

　　几日后，江彬找到袁翰，说是要查阅几本旧卷宗，让他帮忙找找。这事本不该劳动掌案管事。不过江彬与袁翰私交甚好。所以但凡有不好查找的卷宗，他都习惯找袁翰帮忙。

　　“我说袁师弟，还没找到吗？就十一年前那桩失窃案。”江彬原以为很快就能拿到卷宗，索性就站大门外等候，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袁翰出来，于是进到文库去找袁翰。

　　高大笨重的书架后，袁翰正神色凝重地翻阅着手中的卷宗。江彬难得见好友如此严肃，不禁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袁翰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帮江彬找几本旧卷宗，却无意中发现一些文书有被人篡改的痕迹。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袁翰赶紧召集文库主簿，对卷宗进行清查，并向宋泰长老禀报了此事。

　　“弟子带人清查了近三百年的卷宗，发现一些关于调查魔界细作的案卷遭人删改。执法堂守卫森严，又鲜少有其他宫室的弟子进出，弟子担心很有可能是自己人所为，于是就请江师兄帮忙调查。”

　　江彬则紧接着禀报了调查情况：“自打发现冉义是世家奸细后，师父您亲自带人核查了所有执法堂管事和弟子的身份。这些人不大可能再有什么问题。不过弟子在调查时发现一些疏漏。执法堂各处守卫对弟子进出都十分警觉。可对一些面熟的杂役、仆从就有些掉以轻心。”

　　袁翰不禁想到那晚杂役独自进入文库清扫的情形，面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这自然瞒不过宋泰的火眼金睛。“袁翰，你可是想到什么？”

　　在宋泰犀利地注视下，袁翰只能硬着头皮将那晚杂役独自进文库清扫的事告诉了宋泰。

　　江彬不愿见好友受罚，不着痕迹地开脱道：“弟子发现狱所那边也有类似情况。看守牢房的弟子有时嫌麻烦，就让杂役自行拿了钥匙进入牢房打扫。所以弟子怀疑，可能是这些奴仆杂役出了岔子。”

　　砰的一声，宋泰一掌拍在面前大案上，厚实的桌案瞬间碎成几段。吓得袁翰和江彬连忙下跪道：“师父息怒！”

　　“自己行事不密，也不怪别人钻空子！”宋泰黑着脸怒斥道，“江彬你去把执法堂所有杂役、奴仆都召集起来，问问都是哪些执法堂弟子行事有疏漏。”

　　江彬顶着宋泰的怒火道：“师父，如此大张旗鼓，万一真有魔界奸细混在了杂役里边，弟子担心会打草惊蛇。”

　　宋泰只是一时气急攻心，却还没到丧失理智的地步。一想到魔界，宋泰不得不更加谨慎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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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庶务府议事堂内，乔玉山一边品茶一边听手下汇报近期工作。

　　织造厅管事柳韵道：“纪衡道君近来又调了不少人手去洞玄府当差。掌门跟前的随从也有些变动。这些人都要按照道尊府的规制重新裁制新衣。所以好几款高品亲随的衣料短时间有些紧缺。属下正在想办法让人去各大圣城采买。”

　　乔玉山抿了一口灵茶，对在座的管事道：“洞真府那边我是不担心的。掌门从小就住在洞真府，府中的一应布置都是他用惯的。倒是纪衡道君，他刚搬去洞玄府，肯定有很多不合心意的地方。你们都机灵些，多向玄同阁的旧人打听打听。万不能让道君觉得我庶务府不会办差。”

　　乔玉山虽没明说，可底下的管事们都是人精，一下明白今后一应供给都要先向着洞玄府。

　　差务厅管事孙舟又向乔玉山汇报各宫室杂役的情况，其中就提到了执法堂。“执法堂说是丢了些值钱的物件，拉着那边的仆从、杂役都去审讯了一遍。”

　　一想到之前宋泰查处储库司贪墨，害他挨了一百板子，乔玉山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下令罚他的是慕辰，可这笔账他也只敢算在宋泰头上。

　　乔玉山冷哼一声，将手中茶碗重重搁在桌上，“他执法堂是拿我庶务府当贼呢！既然觉得咱们手脚不干净，那我庶务府也别上赶着找不快！”

　　乔玉山当即以执法堂乃审讯羁押重地，仆从进出不便为由，召回了派往执法堂的差役。就连浆洗好的衣物，烧好的热水都只让人送到执法堂大门口，让执法堂弟子自己到大门去取。

　　只是这场闹剧并没持续几日。掌门慕辰就以“结党营私”下令革除乔玉山庶务府大总管之职，押入执法堂大牢，听候发落。

　　不少人对此一头雾水，这乔玉山不是掌门的人吗？掌门为何会突然革他的职，还将他关进执法堂？

　　只可惜大家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乔玉山就在牢里自尽了。

　　一时间，有关执法堂公报私仇，逼死乔玉山的消息在内门流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