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千》无瑕居主

3、原是嫁祸

　　“你为什么不逃？”慕容飞没有回头，他知道身后的人轻功不差，竟能够悄悄地追上他。
　　“你要抓我，我为什么要跑？跑了也会给你抓到，不如不跑。”步风寒看上去一点也不慌忙，笃定地跟着慕容飞跃过一个个屋檐。他跟着他已经有一个时辰，一般人若是马不停蹄地如此赶路也会有所疲倦，而这两人竟倘若在散步！
　　慕容飞愣了愣，却没有停止脚步。这个步风寒当真是个奇人，即使阅人无数如他，却也看不透。仿佛围绕着这个人的，都是迷。
　　“你遭唐春雨袭击时，为何招招使得那样小心翼翼？你分明武功就不弱！”慕容飞冷冷地道。
　　步风寒想了想，然后慢慢地道：“因为她先出的手，我不敢下重手，那我怎能欺负一个女流之辈呢？”
　　“嗯。”步风寒没有否认，即使面对的是那个江湖显赫的慕容山庄少庄主，依然没有任何顾虑和担忧，只管把心里想的随口说了出来，也不管会有什么后果。
　　慕容飞冷冷质问：“你为何杀了雷云堂上下百口人？”
　　步风寒想了想，悠悠地反问道：“就因为满树杈都挂满了尸体，而当别人发现时正好看到我手上拿着沾满血的剑的关系，所以认定了凶手就是我吗？”
　　“难道你想否认吗？如果不是你的话，还会有谁？想必先前你……”慕容飞别扭地别过了脸，咳了两声，“绊倒我的意外也绝非真正的意外！你的武功并不会在我之下！”
　　“哎……”步风寒摇了摇头，委屈似地道，“我和别人说雷云堂的人不是我杀的，可人家都不信，都还非要追着我杀。可不，我跑到哪别人都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要把我赶尽杀绝，我连下个馆子那小二都拿臭抹布丢我，不然我也不会落魄到跑师公子宅子里讨口饭了。”
　　说的好似可怜的就差没有哭得梨花带雨，好似那替人背了黑锅的委屈还及不上吃不了饭来得伤心。
　　慕容飞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屋檐上。冬天的风冷的刺骨，吹的他衣袂翻飞。他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说，雷云堂的人，不是你杀的？”
　　“你也不信是吧？不信我也不能拿把刀架着你脖子逼你信嘛，你说是就是了，跟着你有饭吃，至于我是不是凶手都无所谓了。”步风寒淡淡一笑，“是是非非何必要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呢？”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而仅仅一瞬，又回复到之前那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慕容飞冷冷一笑：“很抱歉，我就是一个什么事都要求一个水落石出的人！如果你不是凶手，我定会还你公道！你若是凶手，我也必不饶你！”慕容飞蹩起了眉。在他心里他确实很希望目前的人是凶手，还是侍剑山庄派来灭雷云堂的，这样如果公布于众的话，对于侍剑山庄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但若此人不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的话，比起慕容山庄的得失，他更不希望冤枉了一个好人。
　　步风寒怔了怔，然后笑了起来：“好吧，你可以当我在编故事。当时我只是远远的看到树上挂着很多衣服，我想哪家人家那么奢侈，衣服乱丢，想爬到院子里给他们收拾好然后提醒他们衣服不要乱晒，外面看上去很难看的。谁知道爬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那一幕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在背后给人点了穴。我看不清那人容貌，他蒙着面纱，他把沾满血的剑放在我手中，然后笑笑走了。等我到了时间自行解穴，竟然被赶来的人撞了个正着。我也解释不清，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我就只能跑了，于是就有了‘东风夜放花千树’这个名号了。”
　　步风寒慢吞吞地道：“其实真的无所谓的，凶手嫁祸给我说明他不想承认，那我替他顶了也没关系，可是我没想到后来会那么麻烦。如果再碰到凶手，我要他给我赔个可以到处跟着我跑的厨子，不然我可要饿死了。”
　　慕容飞愣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步风寒歪着脑袋笑着道：“慕容庄主总是太认真，会太累的。啊，说起来有些饿了，请我吃饭吧，你看我都跟着你跑了那么一个多时辰了，你不饿么？”
　　慕容飞轻叹了口气，转身淡淡的道：“这里我知道有家馆子的饺子挺不错的。”

　　这间面馆子很小，在巷子的最深处。小得只能摆得下三两张桌子，四五张椅子。却生意很是红火，小二把抹布往肩上一甩，便忙活着招呼客人。许多挨不上座的人，都捧着碗蹲在门口吃。
　　“看不出慕容少主竟也会吃街边小摊。”步风寒架了个饺子一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别说……还真……不错。”顿时觉得口齿生香，不由地又吞了一个饺子。
　　慕容飞见这人囫囵吞枣似的，不由皱了皱眉。这分明就是饿死鬼在世，哪有人吃的那样没谱！竟一口气连塞了几个饺子在嘴里，也不顾是不是塞得下，顿时整个嘴都嘟哝成了一个包，很是滑稽。
　　“慕容山庄有的是山珍海味，只是吃不到味道那么纯的饺子。”慕容飞拿汤匙舀了舀面汤。
　　小二见步风寒吃成那样，不由地咧开嘴爽朗地笑了：“这位客官可真给小铺面子，慢慢吃，回头再给您加几个饺子。”
　　“谢谢小二。”步风寒也爽朗地笑了，露出满口皓齿，举起碗一口气把面汤都喝得一干二净，然后打了一个响嗝才满足。
　　“你还记得嫁祸给你的真凶什么样吗？是男是女？”慕容飞冷冷地道。
　　“还在想这事？好吧，我吃饱了。”步风寒拿袖子胡乱抹了抹嘴。慕容飞见其如此，不由又蹩起了眉头。
　　步风寒不慌不忙地道：“水云剑——姬公子。”
　　慕容飞惊叹：“当真？”
　　“江湖上有如此特色之人，还找得到第二个？”步风寒慢吞吞地道，“是很美很美的人儿，媚到了骨里，妖到了髓里。行走之间如浮云，落足不沾尘。”
　　慕容飞怔了怔，那姬公子真名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师出何处也没有人知晓，行踪更是飘忽不定，一直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人。此人武功极高，可杀人于数十步之外。此人是正是邪亦无人知晓，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谜。
　　但是，见过其人的人，都不由会赞叹，此人乃是仙人。据闻其人虽为男子，却媚过女子三分，仙风道骨轻盈如羽，其一笑便值千金。一手云水剑法至柔，却是以柔克刚独步天下！
　　“姬公子何曾和江湖任何门派有恩怨，何至于灭雷云堂满门？”慕容飞冷冷地道。
　　“确实没有，他一贯和人无冤无仇。”步风寒撇了撇嘴，“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他，因为我见不到第二个美得过他的人。”
　　“我们该当找他当面问个明白！”
　　“说起来轻巧，这人一向和鬼魅一样飘忽不定，谁都找不到他。他在哪永远都是按着自己的心情的，此人可遇而不可求。不然也不会被人称之为仙了。”步风寒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这人太贪玩，很随着自己的性子，根本找不到。”
　　“贪玩？随性？”慕容飞眯起了眼睛，“如果真是如此，未必找不到！我们找不到他，不代表别人找不到！我不信我发动全武林，找不到一个人！”
　　“两位客官可说的是姬公子？”小二拿着块抹布过来抹了抹桌子，爽朗地笑了。
　　“是啊是啊，你可是知道关于他的行踪吗？我们都急着寻他。”步风寒咧开嘴笑着问。
　　小二把抹布甩到了肩上，想了想说：“大约十来天前他来过我们小铺，吃了一碗荠菜饺子，还称赞我家饺子皮薄肉嫩呢！我绝对不会忘记，那张脸美得简直像是仙人，他那一笑，周遭的所有客人都不动了，全都痴痴地望着他！我可绝对没有夸大，你说除了这姬公子之外，还有谁会生的那样倾国倾城呢？”
　　慕容飞蹩起了眉头，冷冷地道：“一男子生得如此妖媚，简直荒谬！”
　　“不单荒谬，还是祸害。”步风寒没头没脑的轻声插了一句，慕容飞也没在意。
　　“小二你可是知道他现在的行踪？”慕容飞问。
　　“那日听姬公子打听白马寺在何处，想必应该是去了那。走了也没几天，算算应该是刚到吧。”小二憨憨地笑着，“别的也没在意，说来惭愧，只怪那姬公子实在太美，我实在看得入迷了。”
　　“多谢。”慕容飞从怀里拿出了几块碎银子搁在桌上，然后提起剑转身便要离开。
　　步风寒拿袖子抹了抹嘴，慢吞吞地道：“这人又不说一声就走，跟着他真累。”然后笑笑跟着去了。心里想着，摊上了个大财主了，往后该不会再饿肚子了吧。然后呵呵笑了起来，追上去的步子也不由迈地轻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