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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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筠心跳骤起，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身边的人又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不断往下滑的三轮车。
三轮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长得憨憨的，立马下来对着宋筠道歉：“对……对……对不起，车……车……车……”
“没事儿小福福，是不是刹车坏了？”宋筠看清来人，是食堂杨大妈的儿子杨福。
杨福点点头。
他天生有点儿结巴，发育也比同龄人慢很多，一直跟着杨大妈生活，平时杨大妈工作的时候，他就去收学校的塑料瓶子和纸箱子，也算是有点事情干。
这时杨大妈从食堂后门出来，拉住杨福就是一顿数落：“哎呀，妈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等车修好了再去收，你偏不听，你看看，这要是撞着人可怎么办！”
杨福被杨大妈说的低头不敢出声，宋筠开口帮他解围：“没事儿的杨大妈，这不是没撞上嘛，下次小心点就行了，你也别太怪小福福了。”
杨大妈也赶紧对宋筠道歉：“真是对不起小宋姑娘，你看这三轮车还是你送的呢，上个星期坏了，我说修好了再骑他偏不听，真是太对不起了，你确定没碰着哪儿吧？”
“没有，”宋筠晃晃手脚，“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杨大妈您别怪小福福了，这车质量这么差啊，我得去找店里赔偿去。”
“你不是说这是辆旧车吗？旧车也可以去店里赔偿？”
宋筠见自己差点儿说漏嘴，赶紧往回找补：“啊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这确实是旧车，我爸买的，后来他换工作就不用了，在家占地方，正好您用了，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杨大妈似乎信了，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杨福在一旁闹：“妈，饿……我饿……”
宋筠怕自己再说漏嘴，于是拉着秦川就往食堂里走：“大妈，我们先去吃饭了啊。”
秦川大概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进了食堂宋筠才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刚才差点儿说漏嘴了，吓死我了。”
秦川问她：“车是你买的？”
“你猜出来了？”宋筠有些难过，“你说杨大妈不会听出来了吧？”
“应该没有。”
“我就是看小福福之前那辆都快散架了所以才买了个新的，但我怕说是新的杨大妈不收，于是编了个故事说是我爸买的。”宋筠说着不时往后看看，生怕杨大妈在后面似的。
秦川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我刚才看见他们往后门去了。”
“哦，”宋筠看着放心了些，“我最不喜欢撒谎，我也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对杨大妈说谎。”
食堂里人来回走动，秦川没动，就这么站在她旁边听着。
宋筠呼出一口气，感叹：“那辆三轮车的价格还不到我爸给我打的零花钱的零头，对杨大妈来说却是巨大的改变。”
秦川没回话，他知道宋筠在说什么。
“秦川，”宋筠语气突然正经起来，“你说我骗杨大妈是不是做错了？”
秦川眼睛透过食堂的窗户看向外面，片刻他说：“你没错，是这个世界错了。”
宋筠抬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她看到了少年脸上伤口愈合后留下的微微印记。
她突然就想起了秦川父亲和秦川发生争执的场景。
这一段时间，宋筠经常想起那晚秦川的样子。
少年坐在石头上，酒精接触裸露在外的皮肉，人却一动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宋筠从小就对痛觉很敏感，她很难想象秦川当时内心的挣扎和痛苦。
是不是内心足够痛，□□的痛就会轻一点？
她当然想去了解秦川的过去，他的妈妈在哪里，他为什么跟姑姑生活，他的爸爸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有很多问题在脑子里，可宋筠知道她不能问。
不管答案是什么，她知道那是秦川不想被人触碰的禁地。
至今她闭上眼都能回想起秦川的眼神，即使少年的态度再无情，她却只能从中感受到悲伤与孤独。
也是那一刻，宋筠似乎开始知道为什么她会被秦川吸引。
宋筠不知道面前的少年自小到大还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即使她能猜出来，现实可能比她的猜想更恐怖吧。
她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初见秦川那天，她从秦川眼里看到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着，那应该是他的心受伤后起的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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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筠吃完午饭到教室的时候，陈青指着宋筠桌上的一个明信片说：“筠姐，那个叫冯俊昊的又来给你送情书了……”
没错，就是之前被宋筠怼得无言以对的冯俊昊。
冯俊昊那次同学聚会之后不久就转学到了一中，他这才知道原来宋筠也是一中的。后来他听说了宋筠的事迹，对宋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就连冯俊昊身边两个小弟也觉得不可思议，冯俊昊居然开始给宋筠写情书了，而且一写就是好几封。
宋筠看着桌上那个明信片，翻了个白眼，这才想起来之前被她仍在书桌深处的十几张类似的明信片。
她一把全找出来，看都没看想扔掉，陈青好奇，拦住宋筠：“别啊筠姐，你看他写了这么多封，多深情，给我看看。”
别人的情书都是写完封在信封里，生怕被旁人看了，而冯俊昊的情书则是一张明信片的样式，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尤其是那个大红笔画的心形。
而且他用词十分简单粗暴，充满了自我膨胀。
【我喜欢你，我相信你也会喜欢我的。】
【我是冯氏集团继承人，我们门当户对。】
【我喜欢你骂人的样子，真迷人。】
【你这样的女孩儿真特别，如果你愿意认识我，你会发现我也很特别。】
陈青连读几封，人都要笑晕过去了。
宋筠也不是没收到过情书，但这么充满自恋气息的情书她还是头一回收到。她忘不了冯俊昊那天的样子，一看就是嫌贫爱富半瓶子醋晃荡的人，她懒得搭理这种人。
陈青还回来之后，宋筠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因为十几天没上学，下午自习课宋筠就被刘兰英拉到办公室里复习功课去了，宋筠虽然不情愿但是也没法抵抗。
在刘兰英眼里，宋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刘兰英的证据很简单，因为宋筠的数学成绩好。
“宋筠啊，你看你上次月考，数学跟另一个同学是并列年级第一，我听袁老师说，这次题很难，”刘兰英教育秉承的是表扬为主的观念，“数学能这么好，说明你聪明而且逻辑思维能力很好！”
宋筠对班主任的夸奖很受用，整个人还有些飘飘然。但她还不知道，刘兰英据此得到的另一个结论。
“所以你这其他科这么差，一定是因为你不用功！这几天正好缺了不少课，以后自习课和课间，你就在我办公室学习，我盯着你。”
“啊？”宋筠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刘兰英的表情，似乎班主任也没开玩笑。
“怎么了？”
“没怎么，”宋筠赶紧陪笑，“您一天那么忙，再监督我多累了，我怕您身体累坏了。您看您皮肤保养这么好，千万别因为我累出眼角纹了。”
“你这孩子少给我拍马屁，都已经高二了，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抓抓你的学习。”
刘兰英赶着去上课，递给宋筠一张英语卷子和语文卷子，让她先做着。
上课铃响，办公室里只剩下宋筠一个人，她盯着这两张不同语言的卷子，心道为什么全球人类不能用一种语言呢。
她平时听歌多，英语听力和口语都挺好的，但不知为何一考试就考不好。
正在此时，门口有人打了声“报告”。宋筠扭头，看来人有点熟悉：“你是？”
“我，杨宏壮。”
“哦对，我记得你。”
“筠姐，我来送生物作业的。”
杨宏壮手里抱着一厚沓作业，环视办公室一周发现没老师，本来想直接进去，但被宋筠盯得站在门口不敢动。
“进来吧，”宋筠看出了杨宏壮的局促，“我有那么可怕吗？”
“嘿嘿，没有没有。”杨宏壮找到生物老师的桌子放下作业。
宋筠右手转着笔，突然问：“你有秦川的电话吗？”
杨宏壮不知道宋筠在办公室里做什么，他也不敢问，只想赶紧放下作业走人。
不知道是不是办公室里自带一种让学生听话的气场，还是因为宋筠是坐着他站着，杨宏壮听到问话十分老实地回答：“有。”
“多少？”
按着杨宏壮给的号码，宋筠搜了一下，真的找到一个微信账号。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头像是很简单的一张照片，太阳即将升起前的样子，上半部分是天，下半部分是冻得结实的冰面。
照片很暗，猛一看就像是两种不同的灰度配在一起。
还真是他的风格，看着那么不近人情。
出了办公室杨宏壮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犯了个错误，他还没问过秦川是不是同意就把他电话给了宋筠。杨宏壮双手挠挠头，十分气馁。
宋筠和秦川都不好惹，他夹在中间他能怎么办！
几乎是瞬间他就决定下次秦川问起来，他决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宋筠的好友申请发过去之后，就开始几分钟看一下手机。
一直到刘兰英回来，她卷子才做了一半，刘兰英训了她几句，临走前又给了她一套物理卷子，让她晚上回家做完，第二天一早就要交过来。
宋筠没办法，回到家坐在书桌前，边做卷子边盯着手机。
李姨从来没见过宋筠这么认真，她悄悄切了盘哈密瓜和草莓，敲门进来。
宋筠穿着粉红色睡衣，她刚洗完澡，头上裹着条粉红色的毛巾，李姨看她就觉得可爱。
“谢谢李姨。”
“早点休息，这都多晚了，明天再做也行啊。”
“我们班主任让我明天就得交给她啊！”
李姨对宋筠性格还算比较了解，宋筠平时行事自由，这么久了也没见过宋筠这么听老师话的时候。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撅嘴难过的样子，李姨突然就生出了点怜爱之心。
宋筠塞了块草莓到嘴里，接着抱怨：“你不知道李姨，今天我们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进行了一顿思想政｜治教育。”
李姨没说话，听着面前的小姑娘吐槽。李姨知道，别看宋筠嘴上说班主任逼得紧是个活阎王，其实宋筠心里应该也多多少少是想进步的，否则依宋筠的性格，她要是不想做，班主任也拿她没辙。
就算宋筠性格和认知比同龄人再成熟，在李姨眼里，她也只是个孩子。李姨摸摸她的背，说了句早点休息就出去了。
宋筠盯着那套物理卷子，整个人都要成仙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简谐运动，弹簧振子，双缝干涉……宋筠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
她拿出手机，秦川依然没有通过好友请求。她开始怀疑杨宏壮是不是电话号码记错了。
要不然秦川一直都没看手机？他难道生活在石器时代么……
宋筠百无聊赖地吃着水果，又又又又打了个哈欠。
就在她准备锁屏时，屏幕一变，跳到了聊天界面。
对方终于通过了她的好友请求。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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