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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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东丰要钱的事情不久就被秦云凤知道了，秦云凤趁着孙老太睡着，秦川在房间里学习，她在客厅骂了好几天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兄弟。
秦云凤老公刘实是入赘女婿，人也老实，不善言辞，他一直听着，也不说什么。女儿秦苗苗一听自己母亲开始骂人，本能就烦，她也会躲进房间去。
可是这次秦云凤似乎对秦东丰格外不满，连着骂了两天还没消停，第三天晚上秦苗苗终于听不下去了。
她冲出房间：“妈，你就别说了。”
秦云凤正在气头上，瞪她一眼：“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秦苗苗比秦川小四岁，今年刚上初一，刚进入青春期的她叛逆期似乎提前到达。
“我不是小丫头，我早就让你不要这么叫我了！”
“你怎么不是小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
“哎呀爸！你说句话啊！你看我妈说的，她生我舅舅的气，为什么要撒在我身上！”
刘实嘴笨，更多的是因为他在家一直没有什么话语权，当初自己做了上门女婿，女儿也跟秦云凤姓，他在家也只有妥协的份儿。此时自己女儿求助，他似乎鼓起点勇气，对着秦云凤说了句：“算了，干一天活了，都累了，别生气了。”
看着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公，秦云凤反而气更大了：“你别劝我！你也知道我累？我为什么累？啊？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这么些年要不是我，这个家能走到现在？！”
每次一说到这儿，刘实就不吭声了，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不管用。
秦云凤刚和刘实结婚的头几年，别人都羡慕她有个踏实的老公，但日子终究还是自己的，后来她收养了秦川，家里的压力也开始变大。
刘实老实是老实，但大的主意还得秦云凤自己拿。
秦苗苗见自己父亲也不说话了，急得不行，对着秦云凤大喊：“那你也不能把气都撒我头上啊！”
她说完，气得跺脚。
“你要是让我省点儿心也行啊？你说你，学习不行，家里也弄那么乱！”
“我家里怎么乱了？”秦苗苗感觉今天她要跟母亲杠上了。
“怎么不乱了？！你看你桌子上的书，一直都是乱放的，被子从来不叠，还有你房间地上那些内衣！”秦云凤讲到这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突然更大，“多大的女孩子，不能收一收吗？非得让人看见才行？”
“我内衣给谁看了？”秦苗苗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你说我哥？”
看母亲居然没接话，秦苗苗知道自己猜对了：“我哥怎么了？我从小一直跟我哥一个房间，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秦云凤看着自己女儿，身体绷紧，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来，最后只能武断地说：“不行就是不行，一会儿就进去把你衣服都收好！”
秦川在房间里什么都听到了。
那些秦云凤没有说出的话，他也听懂了。
自从住进姑姑家，秦川一直和秦苗苗住一个房间，房间中间有个木制的廉价屏风，算是勉强给他们各自留个空间。
秦川初二时被省队选上，后来就常跟着教练全国去参加比赛或者训练，不经常在家，而且那时秦苗苗还在上小学，在秦云凤眼里还是个小屁孩儿。
可现在不一样了，秦苗苗近一年身高猛涨了十公分，再加上她明显的身体变化，邻居有时会调侃她变成个大姑娘，是不是要出嫁了。
有一次秦苗苗回“想让她出嫁可难了”，邻居问她标准是什么，她当时回了句“那至少得是我哥这样的”。
这话明显是秦苗苗在和邻居开玩笑，邻居也就当笑料讲给了秦云凤听，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秦云凤往心里去了。
毕竟秦川和秦苗苗不是亲兄妹，总在一个房间，她心底是接受不了的，这点不满一直积聚在她内心，今晚算是爆发出来了。
又过了两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孙老太吃了两口就进屋了，秦云凤和刘实讨论着店里服务生小海的事情。
“小海说他妈生病了，晚上不能看店了。”秦云凤有些着急，问刘实，“怎么办啊？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个合适的人。”
刘实扒拉了口米饭：“慢慢找吧，总会有合适的。”
小海是安心饭店的伙计，白天做服务生，晚上住在安心饭店二楼，也算是帮忙看店了。小海为人朴实，秦云凤很信任他。
“哎，这年头不好找人啊。”
刘实听出了妻子心中的疑虑，主动说：“这几天晚上我先去睡，等找到人了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
夫妻俩低头夹菜，秦川突然说：“我去吧。”
秦云凤和刘实同时看向秦川，秦云凤先开了口：“让你姑父去就行，你还要学习训练，别耽误你学业。”
“我没关系，”秦川在家里鲜少坚持什么事情，可这次他却铁了心似的，“姑姑，我去吧。”
秦川东西不多，搬过去的当天，秦云凤给秦川带了两床新被子，换了新窗帘，买了新的洗漱用品。
她低头铺床，每个角落似乎都要铺平整，开口嘱咐：“晚上冷了就开空调，过几天我再买个电暖器给你。”
秦云凤起身又看到角落里的垃圾，弯腰过去收拾，嘴里仍是不停：“这里热水器是刚换的，应该好用。你不会用就问你姑父，他装的他会。”
秦云凤嘱咐着各种各样的小事，秦川突然开口：“姑姑我没事儿的，这里已经很好了。”
这儿确实不错，除了是自己住之外，该有的东西都有。
听到秦川的话，秦云凤突然不动了，她背对着秦川，也没回话，也没动静。
片刻，她说了句我去看看洗手间就走了。
秦云凤离开前又恢复了她往日的样子，秦川看着她竭力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睛，也不拆穿她，只是在秦云凤出门前，叫住了她。
秦川比秦云凤高许多，秦云凤停下转身看秦川，曾经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眼前的少年。
少年轻柔诚恳地说：“谢谢姑姑。”
秦云凤嗯嗯了两声，往他手里塞了个信封就匆忙离开了。
秦川关上门，环顾周围，房间被秦云凤收拾得整洁温馨。
他想搬出来不只是因为那天听到了秦云凤和秦苗苗的争吵，更多的是因为他有时晚上会失眠起来学习，或者早起做晨练，这都会影响到秦苗苗或者其他人。
他在床边坐下，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信封里是钱，他知道秦云凤心里是有愧疚的，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怪秦云凤，他对秦云凤只有感激。
在秦川心里，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感激。
新的房间住了十几天，秦川已经完全适应了，毕竟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训练和学习，这里也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这天，秦川躺在床上很久都没有睡着，翻来覆去不知道多久，最后索性起来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和五十个仰卧起坐。
运动之后的疲惫终于让他进入了睡眠，秦川是个很少做梦的人，然而这一晚他却做了很多很多梦。
最开始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客厅，地板上一片凌乱，他看不到什么人，却感觉到处都是危险，他本能地跑啊跑啊，不肯停下，可他的速度却很慢，终于，他到了一片开阔之地，冷冷的空气灌入肺中，白色冰面反射着日光，他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耳边只剩下凛冽的风，他终于感受到一丝自由的感觉。
不知滑了多久，他的面前出现一间教室，他缓缓停下来就看到教室后面坐着一个女生，高高的马尾晃动着，少女身穿一件满是向日葵的连衣裙，看到他过来扭头，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然后两只眼睛突然瞥向一边，搞怪似地说：“有位哲人说过，喝甜的心情会变好！”
秦川就是在这时醒的，混乱和疑惑充满了他还未清醒的脑子，不用想他也知道梦里的人是谁，他把梦见宋筠归因为只是昨天恰好看到了她而已，并未深想。可这睁眼之后莫名的烦躁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看了看表，才五点半，无奈他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最后只得起来洗了个凉水澡，出去晨跑去了。
他再看见宋筠是在中午的食堂门口。当时他正想着一个技术动作，完全没注意到有个人在很远的地方一直看着他走近。
宋筠本来想叫秦川，但看他似乎入神在想什么，于是就没打扰他，直到他走近了才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臂。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宋筠笑着问他。
秦川声音很低：“没什么。”
少年看到她，眼睛一下就扫到她手里握着的橙汁，浓黑的眼神又莫名深邃了几分，宋筠没看出来，只觉得眼前这人仿佛又长高了点。
可这才过去十几天，人怎么可能十几天身高就有明显的变化呢，她觉得一定是她的错觉。
十一月的正午，阳光很大，但温度仍然是低的，一阵风吹过，所有的学生都缩起脖子往食堂里钻。
秦川却仿佛不怕冷似的，校服被他拿在手里，身上是一件纯白色短袖T恤衫，隐约能看到底下宽阔的肩和精瘦的胸膛。
宋筠看看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厚卫衣，心道这练体育的身体素质真好，这么不怕冷么。
“你见到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宋筠不知道秦川其实昨天就已经见过她了，秦川本人显然不会说，所以此刻的宋筠心里还有点小失落。这人这么久没见到她，这突然一见也没点什么反应。
她喜怒形于色，小小地哼了一声，微微抱怨还有点难过似地说：“你也不问问我去干什么了吗？”
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也没真盼着对方给个回复，秦川什么性格，她也摸得差不多了。基本上这世界上能让秦川感兴趣的恐怕半只手都能数过来。
宋筠没等到对方的回应，主动说：“我去参加市里一个歌唱比赛了。”
秦川双眼看着她，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情绪。
“因为玩太累了，回来还病了一场。”
说了几句话之后，宋筠心里的失落感好些了，她是个清醒的人，她知道她现在没什么立场去要求秦川什么。
太阳被云挡住，又一阵风吹来，宋筠双手缩进袖子里，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说：“好冷啊，我们进去吃饭吧。”
秦川嗯了一声，走在她身侧。
风吹来几片发黄的树叶，落在宋筠脚面，随着她的走动又飘散了，宋筠觉出点萧索之意。
突然，右上方传来一句低低的问话：“好了吗？”
她本能扭头：“什么？”
秦川下颌线弧度完美，看她的时候浓黑的睫毛轻轻垂下。
他的声音沉静有磁性，音量不高，在此刻嘈杂的环境里竟让人有种奇怪的亲密感。
“你的病，好了吗？”
宋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料到秦川会问她这个问题的，她怔了半秒，随后语气俏皮地反问他：“你是在关心我？”
她说完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川，对方没有马上开口，眉心微微蹙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声传来，不少人在身后喊：“快让开！都让开！那辆三轮车刹车坏了！”
食堂前的路是个下坡，一辆三轮车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朝宋筠撞去。
她听到声音扭头，余光看到有东西冲过来，还没看清是什么她就觉得左臂被一股大力握住，右边肩膀撞上坚硬的胸膛，整个人被稳稳地带到一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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