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苏九没有酒

44、篮球

　　方辞站在篮筐下抱着篮球发呆，心里愁得要命——这学期的体育课有篮球考试。

　　篮球考试考三项内容：运球，三步上篮，投篮，每一项都是灭顶之灾。

　　4班的体育课临时被调了课，刚巧撞上和3班一节，所以两个班的男生就组队打比赛，女生就练习篮球。方辞看了眼在篮球场上各种驰骋的少年们，十分羡慕。

　　苍天呐！谁能借她一种十分钟学会篮球技能的神力啊！

　　她看了眼旁边正在围着体育委员的闫悦和程乔，有些沮丧。想来如果她不主动过去，她们是不会招呼自己和她们一起练球的。

　　赵曦言见方辞闷闷不乐的一个人站在篮筐下发呆，和自己的朋友说了一声就过来了。抛了抛手里的篮球，瘪嘴道：“这玩意儿哪有那么难！”

　　然后顺手一丢，那姿势动作连方辞都没眼看——果然球不仅没碰到篮筐，甚至连篮板都没碰到。

　　赵曦言捡球回来见方辞还抱着球看着篮筐发呆，翻了个白眼，“你打算一直抱着它等它开出花来？”

　　方辞为了证明自己不怂，大喝一声，用力把球抛了出去，结果球压根都不到篮板的高度。

　　赵曦言哈哈大笑，突然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了，笑声戛然而止，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一脸严肃又郑重的说：“我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场上的篮球赛告一段落，江野阔刚才被撞倒的时候蹭伤了腿，他懒得去医务室，打算随便清理一下。还没进水房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说笑笑，江野阔的步子顿了顿，他听出来其中有一个好像是方辞的声音。

　　自从那晚过后，两人的关系总是有些尴尬，虽然见面还是会打招呼，但是很多东西确实是改变了。

　　江野阔踏进了水房，也没有和她们打招呼，独自站在一旁清理伤口。

　　赵曦言看见他腿上的上，惊呼一声，“哎哟，你这腿怎么弄的啊？”

　　江野阔随意的笑了笑，“打球的时候不小心蹭的。”说完视线轻轻掠过方辞，见她也正往自己的伤口上瞧，便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我这里有创口贴，给你。”方辞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了两个创口贴，隔着赵曦言递给他。

　　江野阔看着方辞递过来的两个创口贴一时间不知道该搭什么话好，尴尬的气氛在他们中间蔓延开来。他抬眼看向方辞，阳光裹着她的眉眼，微微睁大的眼睛里似乎在仔细观察伤口的严重程度，将创可贴递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扭捏。

　　“谢谢你，方辞。”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方辞冲他笑，笑得就犹如从前一样，仿佛那场尴尬的告白从未发生过。

　　江野阔想起来那天晚上操场上也有那么一束暖黄色的光落在他们所在的角落里，笼罩着方辞整个人看起来都暖融融的，她说：“江野阔，你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子的。”

　　明明是一句听起来有些伤人的话，可是方辞说的一本正经，斩钉截铁，让江野阔哑然失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大概是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还盛得下别的东西吧。”

　　方辞的这句话，江野阔到现在都不太懂，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等到他遇到那个真正喜欢的人的时候，就能懂了吧。

　　江野阔回篮球场拿衣服，陆嘉行他们还没走，见江野阔腿上贴了两个卡通图案的创口贴，笑嘻嘻的问：“你这创口贴是女生给的吧。”

　　“刚去水房碰见一朋友，她身上刚好有。”江野阔随意的说道。

　　陆嘉行见没什么料可挖，也就偃旗息鼓，继续抱怨刚才贺骁为什么不把球传给自己。

　　贺骁看了眼江野阔腿上的创口贴，花花绿绿又幼稚的图案，让他想起来有一个人也喜欢买这种类型的创口贴。

　　他有点烦，又不想看见江野阔了……

　　周末的时候方辞拎着一大袋零食屁颠屁颠的跟在赵曦言的后面来到她家附近的篮球场，等陆嘉行——赵曦言找了陆嘉行来教她练球。

　　她十分不满的叉腰看着正抱着薯片吃个不停的方辞，“你说你来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好不容易找个可以独处的机会。”

　　“我这不是蹭个佛脚抱抱么，您就行行好救救小的吧！”方辞举起三根手指手指指着天，“我保证学好理论知识我就自己的练习，瞅准时机我就撤退，绝不耽误你们二人的甜蜜时光。”

　　赵曦言原本满脸都写着不耐烦和无语，可也不知道看到什么了，脸上突然绽放了诡异的光彩，她一把抓住方辞立誓的三根手指说：“那倒也不必！”

　　“啊？”

　　方辞一头雾水，只见赵曦言激动的朝她的身后挥手，大声嚷嚷着：“贺骁，你怎么也来了？”

　　方辞握住赵曦言依旧在激动地挥舞的手，欲哭无泪，“我错了，我不该打扰你的！突然想起来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走了！”

　　赵曦言一把提溜住方辞的后脖颈，咬着牙小声的说：“瞧你那小怂样，你跑什么啊，平时够都够不到的贺骁就在眼前，你还不给我好好把握机会。”

　　“怎么？打扰你们了？”他嘴角依旧挂着懒散的笑，可是赵曦言感觉贺骁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哪能啊！”赵曦言狗腿的说道。

　　陆嘉行得得瑟瑟的走过来，拽的和二五八万一样对着赵曦言说：“叫声师父来听听先。”

　　赵曦言压住想要踹他的冲动，咬牙切齿的说：“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起啊。”

　　方辞拽了拽她的衣服，给她使眼色，让她注意着点形象。

　　牺牲了周末的大好时光来免费教学，这句“师父”听不着陆嘉行就是觉得心痒痒，向来都是软柿子好捏，他把矛头指向方辞，“都是江湖规矩嘛，你说是吧方辞。”

　　在陆嘉行的疯狂暗示下，方辞的“师父”马上就要叫出口了，半路却杀出个贺骁来。

　　“你一个人教不过来，我反正也没事，大发慈悲的帮你分担一下吧。”他冲着方辞勾了勾手指，方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诚实的朝贺骁走过去了。

　　方辞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一脸愁容，“你看我还有的救么？”

　　赵曦言看着自家的傻女儿这幅模样实在痛心疾首，这简直就是小白兔自己打包收拾好东西跑到大灰狼跟前说：“你看我好吃不好吃？”

　　贺骁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有点想笑，但还是屏住了。

　　“你找陆嘉行学怎么不知道找我？”贺骁皱着眉问的一脸严肃。

　　“我没找陆嘉行，是赵曦言想找他，我就帮忙传个话，顺便蹭个课。”方辞摸摸鼻子心想：我哪敢找你啊，现在能这样正常说话都是莫大的进步了。

　　听她这么说，贺骁心里的气总算是顺了，点点头便认真教起来。

　　经过今天，方辞可算是知道贺骁正儿八经教起人来，有多变态。

　　“你这腿是打了石膏么，屈膝懂么？”

　　“胳膊伸直。”

　　“你手腕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能投的进去篮母猪都要上树了。”

　　……诸如此类

　　方辞瘫在台阶上喝水的时候实在是太后悔了，在家看电视吃西瓜不好么？非要跑过来遭这罪。她抱着水瓶一脸怨念的偷瞄贺骁，这人怎么嘴上就不能说点好话呢，她原本就不太足的信心这下都快被他砍成负数了。

　　看着看着她发现贺骁手上有个口子，还在往外冒着血，“咦？你手怎么划烂了？”

　　她从包里翻出个创口贴递给他，贺骁看见那张花花绿绿的创可贴就头疼，“你怎么这么多创口贴？”

　　“之前给你买的没用完啊，我就一直带在身上。”

　　看来江野阔的创口贴果然就是她给的！

　　他推开了方辞的手，“贴这种东西娘们兮兮的，又不是多大的伤。”

　　“可是还在流血啊……”

　　方辞还没说完贺骁站起来就走，她攥着那张孤零零的创口贴，喃喃自语：“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哪里娘了，上次给他贴不是也没说什么。”

　　贺骁见后面的人没追上来，扭过头不耐烦的说：“还练不练了？”

　　“练！”

　　方辞跑过去他才伸过手，将刚才那道伤口摆在她面前。

　　方辞看了看手又看了看贺骁，“哦！”

　　她将手里的创口贴的保护纸撕掉，拉过贺骁的手给他贴上。贺骁见她低着头认真的样子，又想起了去年夏天的那个夜晚，她也是这样，认真的给他处理伤口。

　　夏夜的风吹散了一丝暑期，吹起女孩身上的馨香，指间温热的触碰，竟然一瞬间让贺骁红了脸。

　　“好，好了，我们继续吧。”

　　“好！”

　　贺骁扭过头，藏起自己慌乱的视线和泛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