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府挂职白无常》石动我心

18、柴胡往事（上）

　　三人在窃脂的啼叫中醒来，睡醒后，帐篷外又成了一片雪原。

　　根据于念念昨天所说，祭司只在每月祭祀那一天来柴胡村，所以今日他不在村子，是个和村民商谈的好时机。

　　村子祭祀的日子不固定，但每月一次，没有知道祭司从哪里来。

　　“按照昨天商定的，寻厉先不现身，你我先装作江湖修行人去谈判。”还没进柴胡村，薄一一先嘱托许云鹰。

　　昨天他们偷偷摸摸，今天他们要大摇大摆地从村子正门进去，一边走一边做出四处打量的模样来，时不时评论两句，再相互附和一下点点头。

　　“这村子规模虽大，但毫无生气，真是奇了。”薄一一喊道。

　　“死气沉沉不说，远看还一股邪气。”许云鹰附和道。

　　“朋友，你怎么看？”

　　“这里必有邪魔作乱，若是不除魔，日久恐怕有大患呐！”许云鹰憋足了中气，将大患二字咬重。

　　“是啊，不仅害人，终是害己呀！”薄一一摇着头，做出惋惜的样子。

　　这村子从不像表面那样死气，他们这一番装模作样的派头，果然是炸出了暗处的村民。按照于念念所说，昨日是村头的王婆婆放了消息，派自己小孙女去通风报信，他们的一举一动从进入村子前就被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柴胡村的祭祀活动不让女人参加，才让他们逮住了机会。

　　今日就不同了。

　　他们二人进村子一番招摇，现在已经三五个村民从院中走出，手中拿着锄头草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只是村民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盯着他们等待着，薄一一虽然心中忐忑，但表面上不露怯，人越多越是说得起劲。

　　“你确定这里有魔？”薄一一问道。

　　“当然，我这双眼睛能通阴阳，上看天生，下见冥界，还能出错？”许云鹰这里倒是实话。

　　“我们修行人，不能坐视不管，这魔我们得除！”薄一一又抬高声调。

　　“除魔，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我可是……”薄一一卡住了，因为她想不出来她应该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会除魔的。

　　“对呀，你可是知云观的弟子，除魔岂不是手到擒来！”

　　许云鹰搬出一个道馆给自己找回场子，薄一一赶忙应承下来，虽然她并没有听说过许云鹰口中的知云观，但是勉强冒充一下弟子应该也不为过。

　　这几句倒是真将周围的村民唬住了，他们对千手神说是崇拜，不如恐惧的成分更多，谁都知道得罪祭司的后果。可没有人怀疑过那位神明大人是不是一个魔，在他们眼中那充其量是一个糟糕的神。

　　但面前男女修士的对话，让他们在心底里产生了疑问，谎言般的信仰砸出一道裂缝。

　　薄一一见村民从家中走出的越多，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那毫无生机的眼中多了和于念念一样的光彩，她知道她离真相更近了。

　　不仅是柴胡村的真相，还有她家族的死亡真相。

　　人群中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都是关于魔的讨论，终于他们不再只是注视着这二位修士。

　　一个年轻小伙率先发问：“你们是谁？为何说我们村子有魔？”

　　薄一一等的就是这样主动的村民，上前作揖道：“我们二人是下山云游的修行之人，略懂秘法，路过此处时远看这里似乎被邪气笼罩，所以认为这里大概有魔物。若是各位有什么线索，烦请告知。”

　　许云鹰补充道：“我和我师妹，除魔卫道是积攒功德，所以我们的本事各位不用怀疑。”

　　寻厉对他们说过，柴胡村外是有一层结界的，而且不是一般的结界，所以掩盖住了这里的异常邪气。

　　他骑在窃脂身上，从上空粗略地向下看，是会忽略掉这里的异常。

　　听闻二人对话，人群中各种声音交杂着：

　　“真的吗？”

　　“江湖骗子罢了！”

　　“呸！晦气！”

　　“你们这是对千手神大不敬呐！”

　　“什么神！杀我儿子算什么神！”

　　“别说了！你们不怕祭司大人吗？”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噤声，那个神秘的祭司即使不在这里也能操控他们的恐惧，毕竟他们体内都有那个神药。

　　为首的年轻人说道：“或者交给村长处理？”

　　他们无法定夺，交给村长处理最妥当。沉默间，村民们的想法悄然一致。

　　目的达成了，薄一一要的就是村民的动摇和与村长正式见面的机会，于念念的父亲，也就是柴胡村村长在村民心中威望极重，这是他们可想的结果。

　　等见到了村长，下一步就是赌上他身为父亲的身份。

　　方才发问的年轻人继续说道：“二位高人，我们村子的事情由村长做主，二位的说法，还是等我们村长定夺。”

　　“那么麻烦您带路。”薄一一听到年轻人的尊称，心里挂不住，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出世高人的笑容来。

　　许云鹰跟在她身后，宛如高人的小书童。

　　其他村民也没有各自散开回家，而是一路跟随着他们的步子往村里走去。薄一一一只手放在身前，另一只手扣着斗篷里的哭丧棒，攻击的法术她使用不出来，可万一有什么冲突，哭丧棒敲晕几个还是做得到的。

　　许云鹰也不敢放松，毕竟敌众我寡。

　　寻厉一直都在人群后面，只是其他人看不到他。

　　年轻人带他们走的路和昨日一样，到了一户高墙大院门口有两只小兽的人家，示意他们进去。

　　薄一一正要敲门，木门却已经从里边打开了。

　　这一次门后的不是少女，而是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嘴巴和于念念乍看很相像。

　　“别敲门了，闹得全村那么大的动静，俺爹已经知道了。”青年说着让出进门的位置，薄一一和许云鹰刚踏进去，他便将身后想进去的其他村民阻拦住，“俺爹只见他们，各位先回家吧。”

　　说罢，他把门重重一合。

　　薄一一踏入熟悉的院中，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不知哪位村民的呼喊：“村长！若是两位高人能除魔！您可千万要答应啊！”

　　只是这声音又被其他不同的意见淹没了。

　　穿布衣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在前面带路。

　　许云鹰问道：“这位兄弟，请问您的姓名如何称呼？”

　　“俺叫于安和，见了村长你们就不要那么张扬了。”

　　说完，面前人不回问他们姓名，安安静静地在前面走着，从前厅进去后面的院子，就是待客的地方。

　　里面正中间小桌旁，坐着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并不华丽，也只是普通的灰色布衣。

　　只见于安和进去对中年行了一礼，说道：“爹，这就那两个声称要除魔的修士。”

　　“你们？”中年人眼珠子在他们身上来回转，让本对自己演技有些自信的二人都感到心虚，“不过及冠之年，就能除魔了？说什么胡话，你们在哪里修行？”

　　想起许云鹰编造的道馆名号来，薄一一随口道：”我们是知云观的修行人，此次是下山历练，遇见此处有邪气，所以冒昧前来相助？“

　　“知云观？”男人喝着茶，鼻中哼一声。“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道观罢了，听也没听说过。”

　　许云鹰连忙笑着说：“我们道观名声不大，可是我们除魔的本事不差。”

　　中年人脸上浮现出不屑来，说道：”那以你们看来，我这柴胡村里有个什么邪魔？

　　薄一一心中暗喜，这就是上钩了，捏起手指，假装推算一番，说道：“我掐指一算，这里应该有个食人血肉，吸人魂魄的魔物，而且他不显真容。”

　　“还有？”中年人看薄一一有模有样的，来了一些兴趣，放下茶杯，看着她问道。

　　“还有，这东西控制人心，我算算……”薄一一又胡乱捏起指头，“这邪魔应当是给你们下了蛊，一进村我就感觉出来了，你们个个脸上都有死气。”

　　“你！”于安和在一旁听见这番话，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出口想要驳斥。

　　“错——”雄厚的声音打断了他，是村长。

　　村长抬起胳膊，示意于安和住嘴，接着说道：“我们村子没有你说的邪魔，我们这里只有唯一的神，你们请回吧。”

　　二人心中升起疑虑，没想到居然连其他问题都没提，就要被赶出去了。

　　许云鹰也是气不过，正要来口：“老头……”

　　这是，屋后一道灰紫色的瘦弱身影出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

　　“爹——”

　　“念念，你这是做什么？”面前中年人没有想到这一出，眼中一惊。

　　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果他们骗不了村长，那只有他的女儿，可以做到说服他了。

　　“爹，你就那么想村里人一直被那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控制吗，已经……死了太多人了？”于念念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小双哥也是，还有我……您就真得要让我嫁给那个，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吗？”

　　“哎呀——我能怎么办！你先起来！”他示意于安和去拉地上的于念念，可少女倔强地跪在地上，无面前男人如何拉扯都坚持要跪在地上。

　　真是——我答应他们又能怎样，以前难道没有请过其他修行人吗？那一个个还不是死了，这两位小高人，年纪轻轻，难道你要我送他们去死吗？“

　　“什么……”薄一一说。

　　没想到老头竟然是为了怜惜自己和许云鹰的性命，才拒绝了他们除魔的请求，这位村长似乎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冷酷。于念念的父亲看来不是冷血，利己，和罔顾他人生命之人。

　　地上的于念念也不再哭泣，而是震惊，她在村子长大的日子里，从来没有见过他爹请其他的高人来除魔，所以他也没有告诉薄一一他们。

　　而父亲却说，除魔的人都死了。

　　“爹，你的意思是，以前也有过修士来吗？”于念念问道。

　　“女儿啊，你先起来，起来听我说。两位小修士也是，听我说完，你们就知道这有多凶险，再做考虑。”

　　老村长说着又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软润润嗓子，才慢慢说起从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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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下新晋了，即将陷入寒冰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