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之光》桑远

5、科学与探索

　　好奇，猜测，迷惑，冲动，往往是一个女人灾难的开始，可黎黎并没有发现，她已经集以上四种特质于一身。

　　今夜，她特别精神，乌黑的眼睛折射出兴奋的火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没错，她已决定一探“钢镚男”（designed by 黎黎）的究竟，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跟踪！至于为什么要如是做，黎黎给自己的解释是：从源头上铲除祸害！知道了硬币的去向，才好解决现实问题。

　　然而，她又隐隐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妖娆，诡异，甚至危险，可自两人第一次相遇，黎黎便再也无法忽略。

　　到底无法忽略什么呢？她又说不上来。

　　幽暗中，透过那双眼睛，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无时无刻都挠着她，痒痒的，麻麻的。

　　“阿姨，我去上个厕所，马上回来。”黎黎丢下这句话，便风一般地跟了出去。

　　今天，“钢镚男”穿了件浅色衬衫，即使在黑夜里，也分外明显。黎黎一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尾随，兜兜转转，一路跟到了西城天桥。

　　男人停了下来，靠着墙壁开始吸烟。

　　天桥？来这里做什么？

　　黎黎藏身于转弯处，没有跟上前，20米是安全距离，她借着路灯，依稀辨出了他的轮廓，红色的烟头一明一灭，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感觉。

　　他像是拿出了什么，在天桥下，沿路丢着，叮当叮当的响声在午夜尤为清晰。

　　黎黎纳闷，再定神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在给乞丐丢硬币。这又是什么癖好？喜欢在午夜行善？不会是什么信教徒吧？要不这是什么修行？

　　难道是……

　　“看够了？”

　　黎黎被吓得一个激灵：“我，我只是在做调查。”

　　“哦？”他走近，逆光，衬着黑夜背景，犹如某种夜行的兽，散着危险的气息。

　　可说不上为什么，黎黎却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丁点恐惧，而且，此刻她有一种荒谬的想法——他知道她是谁，他了解她，就像一个熟识老朋友一般。难道他们真在哪儿见过？

　　所以，她只是微微一笑：“对！调查课题是‘梦游和精神疾病的联系以及分析’！”

　　“结论？”黑暗中，嘴角扬起。

　　“结论是你一切正常，只是有点失眠！”

　　一步之遥，他停下：“你，很好。”很强大。

　　听到这样的评价，黎黎有点高兴：“因为我胆子够大？”

　　探究的目光，似两簇幽绿的火焰，在黑暗中跳动：“开始倒没觉得，现在——”

　　“现在如何？”

　　“想试试。”

　　“啊——”

　　他一把推开她，黎黎倒地。

　　接着，有打斗的声音。

　　“小子，看来你输定了，服不服！”

　　趴在地上的黎黎一惊，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便被抓小鸡一样被人一把抓起。

　　末路狂奔。

　　耳边的风忽忽而过。“他是谁？你是什么人？你们——啊——”黎黎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任他拉着自己的手，黑夜里看不清路，却只有跑，跑，跑，拼命地跑，直到两人躲进一个路边的电话亭。

　　“看来你胆子还不够大。”
　　黎黎靠着玻璃，两腿发软，一发现他转身，激动地问道：“喂——你去哪？”

　　“不要再跟着我。”

　　黎黎立马做义愤填膺状：“放心，我马上就报警！”

　　“钢镚男”哭笑不得：“那我也一块儿进去了！”

　　“啊？你作奸犯科了？”黎黎脱口而出。

　　“钢镚男”深呼一口气，眼睛直挺挺地看着她，一步步逼近：“以前没有，不过马上就要了！”

　　黎黎还没弄懂他话中的深意，看见不远处飞奔而来的几人，猜想麻烦又来了，便主动拉起“钢镚男”的手，撒腿就跑。

　　风，又一次呼呼而过。

　　“你做什么！”“钢镚男”反抗着想抽回手。

　　黎黎顾不上回答，硬拖着此男又跑了三条街，才回到自己所住的小区。此时，她也气喘吁吁，终于放开他，甩了甩手：“好了，没事了，这里安全。”

　　赵肖南早就虚脱了，躺在地上，气若游丝，想举起手指却没有力气：“你，你为什么跑？”

　　“他们追来了啊，不跑是傻子！”

　　赵肖南晕厥前只说了一句：“他们我这边的人！”

　　.

　　居然晕了！？

　　黎黎气闷，她拖着个大男人跑这么远容易么她！愤恨地朝他踢了一脚，黎黎口中不住嘀咕：“你可别指望我还会拖你上去！”

　　地上，身份不明的男人硬生生挨了一脚，一声不吭。

　　“啧啧，仔细看，脸倒是挺白的。”黎黎蹲下来，一手勾起赵肖南的下巴，学着小说里的经典桥段，腻着声音：“这个小娘子长得忒标致，看看，这眼媚得，这嘴翘得，这腰细得，把爷的魂儿都给勾去了！”说完，还不免自得一番，手指在“小娘子”脸上摸了又摸，蹭了又蹭。

　　待便宜占足，黎黎才起身，拍了拍手：“爷今天就好人做到底，把你扛上去。”说时迟，那时快，黎黎动作干脆，训练有素，抓起他的领子一摔一扛，像背麻袋一样，把赵肖南背上了楼。

　　纵使气力盖世如黎黎，背了个大男人上楼梯，也是会喘的。果不其然，在第三层的时候，黎黎脚下一滑，两人双双坠下了十几节阶梯。

　　当然，此种情况下通常是男的做肉垫，女的坐肉垫。

　　黎黎听见一声闷吭，她立马弹跳起来，猫着腰，用手指试了试赵肖南的鼻息，吐气：“还好——没死，可我刚才确实听见什么声音了啊。”

　　.

　　待进屋，黎黎已经累得不行，把赵肖南朝沙发上一扔，自己也趟得四脚八叉。又想起这个时候林亦该睡了，便轻手轻脚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咕噜咕噜地喝着，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处置这个大男人，要真这么摆着，明早儿林亦非吓死不可。

　　“黎哥——你回来啦？”里屋传来林亦的呼喊。

　　“是，是我，你还没睡啊？”见鬼了！黎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怎么把赵肖南藏起来！

　　“马上睡了，热水我帮你留着了，早点洗洗睡吧。”

　　“哦好——”黎黎呼出口气。一边准备睡衣一边挣扎：要不要去洗呢？最后，她做了个决定，把赵肖南锁进自己房间，又凑近他，仔细看了又看，终于放下心：看来他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接着，便哼着小歌洗澡去了，当然，以防万一，她还是把能锁的门全锁了。

　　黎黎心情愉悦地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啃苹果。一进房门，就看见一个男人正躺在她床上，靠着她的垫子，翻着她的书。

　　“你，你，你——”

　　“我怎么了？不是你把我丢进来的吗？”男人惬意地翻了个身，还不忘抱怨：“要不是你，我如今应该在享受我胜利果实。”

　　要不是我！？黎黎觉得自己快气得冒烟了：“什么胜利果实！我是你救命恩人！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其实，你这个时候确实是冒着烟的，刚洗完热水澡by某桑 ）

　　赵肖南优雅一笑：“首先，我不是□□。第二，你不仅不是我救命恩人，你还害我跑了很多路，受了很多伤。”他扬起自己的手臂，上面果真有许多新伤口，估计是刚摔下楼时擦撞到的。

　　“第三，至于胜利果实么——”他凑近黎黎，轻轻呵气：“我和某人打赌，要是我能一星期不睡觉，就赢了，今晚恰好是最后一晚。”

　　黎黎避开他，指着他的手指发抖：“那追你的那帮人是——”

　　“他们呀，是赌我输的，想着法子让我好好睡觉。”

　　黎黎顿时醒悟，抓了抓又短又乱的湿发：“丫的！你每晚去店里换钢镚儿也是为了好玩，防止自己睡着！？”

　　赵肖南一笑，嗓音分外魅惑：“不错。”

　　黎黎扶墙扶心，她受得打击不小，这个男人居然把她当猴子耍！顿时，空手道黑带的荣誉和骄傲立马上涌，力气盖世的黎哥摆好黄飞鸿的招牌姿势，一声大吼震九州：“小子——拿命来！”

　　隔壁的林亦睡得恍恍惚惚，听见一阵上房拆瓦的声响，习以为常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还嘟哝着：“黎哥，都这么晚了，别练拳了。”

　　再说另一个房间，短短半分钟，两人就将黎黎的小木床折腾成了不雕朽木，此时，赵肖南坐肉垫，黎黎做肉垫。

　　“你给我起来！”黎黎双腿被压，双手被锁，真真是黔驴技穷。（某桑怀疑：这词儿是这么用的？）

　　赵肖南凑近她的脸，笑得yin荡：“这个小娘子长得忒标致，看看，这眼媚得，这嘴翘得，这腰细得，把爷的魂儿都给勾去了。”一边说着，眼神还上下游走。

　　很不幸地，一字不差。

　　“你丫的就是枚色狼！居然敢装死！我要抽你的经，喝你血，撕你皮，挖你心，捅你肺……”黎黎气得两眼通红，已经口不择言了，想想她的“不败传说”，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赵肖南不怒反笑，而且笑得花枝乱颤（小赵子：这词儿真是这么用的？）：“好啊~~~~你可真是贪心不足，想独占我也别用这么激烈的手法。”

　　“我呸！你丫自恋也要照照镜子，猪八戒还比你养眼点！”

　　闻言，赵肖南皱眉：“嗤——你也学着一般女人口是心非。”

　　黎黎白眼翻翻，一脸不屑：“女人口是心非还找对象呢！”

　　“你刚不还夸我脸白眼媚嘴翘来着？”

　　黎黎一见有戏，卖力说唱：“你看不看电影！那是台词儿，台词懂不懂！不信我桌子上有镜子，你照照？”

　　难不成几天没睡，样子真狠吓人？赵肖南将信将疑，松开她：“你别自不量力，我可以制你第一次，就能制你第二次。”说完，又觉得这词儿好熟，貌似在哪里听过。（见小赵子友情出演《归途》第35章第8行——某桑小注）

　　黎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趁某人拿镜子的空口，一个飞毛腿朝他的脸踹过去。

　　可惜赵肖南哪里是省油的灯，头一偏，躲过。黎黎就猜到如此，亮出手里的凶器——她藏在床底的一根碗口粗的球棒，就想挥过去。

　　谁知——

　　“黎哥，你今晚干什么呢，拆房子啊？”林亦推门而入。

　　黎黎一心虚，一走神，一晃荡，一飞扑，一摔倒，一擦枪。

　　走火了。

　　林亦惺忪的眼睛顿时瞪得奇大：床边的两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紧抱一团，最最最重要的是，他们此时正胸贴胸，脸贴脸，呃……嘴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