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 ...
-
第二嫌疑人：乔礼杰
一个心中满是怀疑的警察找到了自杀者的妹妹，他们达成了协议，要一起追查方宁自杀的真相。
此前，警方从现场搜查的初步结果显示未有他杀的嫌疑，由于误会，他们调查了方宁的好友褚裟，未有进展，最终以他学习压力太大而自杀结案。
下午两点半，同学们聚集在大教堂，讲话主题是防诈骗，请来的演讲就是半年前处理方宁自杀事件的警察汪勇。
“同学们，你们好，我叫汪勇。”
有的自杀事件与犯罪没有关系，有的则可能在背后隐藏着犯罪行为，汪勇始终不相信方宁自杀的原因是学习压力太大，所以他一直没放弃查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在日常生活中，同学们应该做到不贪图便宜、不谋取私利；在提倡助人为乐、奉献爱心的同时，要提高警惕性……”
“啊~”乔礼杰捂住自己的嘴巴把哈欠给挡了回去，他把头靠在旁边褚裟的肩膀上。
这次反诈骗宣传大概进行了一个小时半，大部分同学都是睡过去的。
“各班有秩序带回，可以去上个厕所，然后就必须回教室学习，教导主任和班主任都在级部。”
“一排一排走，不要乱。”一个老师拿着话筒在指挥队伍，“谁爬窗户跑了？那边那个同学，你给我从窗户上下来！”
乔礼杰看着窗外对自己伸出双手的褚裟，又看了一眼正指着自己的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难得这么“不乖”，结果立马被老师抓住了，他鼓了鼓嘴，“你走吧。”
“我在外面等你。”
“你是乔礼杰对吗？”
“我是。”
“半年前，我是方宁自杀案的负责人。”
“我记得你。”乔礼杰认真地看着汪勇，他内向，但这不代表他会回避别人的视线。
“你不怕我？”汪勇的眼睛十分锐利，加上他警察的身份，很多人都不敢直视他。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好小子，跟我走走，有点事想问问你。”
“能让我跟朋友说一声吗？他在等我，我不想让他空等着。”
“是褚裟吧？”
“对。”
“你怎么会和那种混球做朋友？我是说，你们完全是不同的人。”
“好朋友自杀了，警察怀疑是他推的，他自然气急败坏，没给你们好态度。”乔礼杰看了一眼手表，他其实很怕和陌生人说话，主要是他太讨厌各种各样的问题了。
由于乔礼杰的妈妈是副校长，每次上课，老师第一个点名的就是他，一堂课要让他起来回答问题无数次。
有一次，别的学校来取经，很多个老师坐在后排，数学老师用一口蹩脚普通话讲着课，他要乔礼杰上去做题，所有人看着。
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明明那道数学题不是很难，乔礼杰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无措地站在讲台上，仿佛能听到同学们的嘲笑和老师们的议论。
人都是会逃避的，那天开始，乔礼杰极其讨厌数学，不愿意学数学，恶性循环，数学成绩越来越差。
他也不愿意和说自己闲话的人做朋友，长此以往，他成了班里最安静的存在。
“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查出方宁自杀的真相而已。”
“嗯。”
“警方查到他的浏览记录里有一条是同性恋怎么治疗，你知道他或者他认识的人有谁是同性恋吗？”
“不知道。”乔礼杰不信任汪勇，性取向的事一旦被家长知道了，他们三个就是下一个方宁。
“你在撒谎，你、方宁、褚裟和吴越泽，你们四个都是同，对吗？我观察过，你们的桌子都很整齐，非常干净，一般的男生可没有这么爱干净。”
“这说明不了什么，吴越泽有洁癖，我们和他是朋友，照顾他的心情而已。爱干净讲卫生不代表我们就是那种人，也许那种人里也有邋里邋遢的，你这么说就像女生必须穿裙子一样。”乔礼杰根本不慌，他只是不愿意参与事情，不代表他怕事，如果对方真的要揭穿他们四个牢牢守住的秘密，他不会坐以待毙的。
“方宁自杀前的那个暑假和褚裟开过房，否则我不会非盯着褚裟不可。”
乔礼杰手里的笔掉了，刚才有防诈骗宣传演讲，老师要求他们带上纸笔，他把本子交给了褚裟，签字笔还攥在手里。
“同学，你好像很震惊。”汪勇确定乔礼杰的反应绝不是震惊，而是愤怒，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笔，把它还给乔礼杰，“现在可以说说看了吗？”
人活着就要装，没有谁能做到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至纯至善，不必觉得自己是异类，有问题的不是你，而是觉得你有问题的人。
有些人自己疯了，偏偏要给别人按上一个病症，把无措的受害者推进河里，大叫着我在救你啊！
“你不要再问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高墙内的快乐王子无忧无虑地生活，无忧无虑地死去，死后被筑成雕像，他看尽人们的苦，整日泪流满面，他将自己身上的珠宝交给小燕子，让它把它们送给穷人们。
乔礼杰永远也无法拥有像快乐王子那样的牺牲精神，他舍不得身上华丽的珠宝，如果丢失了它们，那么世人还会看他一眼吗？褚裟还会继续喜欢他吗？
他已经习惯性把自己塑造成好看的样子，不敢有半分松懈。
即便是这样，即便他是这样努力地把自己包装好，可他喜欢的人还是背叛了他。
“乔礼杰，你去哪里？”汪勇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能引来乔礼杰这么大的反应，他预感自己要挖出他们的秘密了。
晚自习刚刚下课，褚裟正在和吴越泽说着玩笑话。
“褚裟。”乔礼杰头一次向人冲过去，他抓住褚裟的领子，愤怒红了他的脸，“你怎么能和方宁……”
“有话好好说，你们两个一向很好，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提方宁？关他什么事？”
褚裟看了一眼窗外，高中的窗户设计得很巧妙，大面积的磨砂玻璃隔绝外面的诱惑，只有上面是推拉窗，方便班主任偷窥班里的同学，而汪勇就露出一个头看着他们，他冷笑了一下，还真是没完没了啊。
这是乔礼杰第一次发火，平日里温和待人的他罕见地把怒火中烧演绎了一遍，“解释清楚，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你信他？”褚裟安抚性地拍了拍乔礼杰的背，“谣言止于智者，你忘了一些蠢货是怎么在背后编排你的吗？”
“是我太激动了。”乔礼杰有些懊悔，他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褚裟难堪的，现在大家都盯着他们，“这太蠢了，抱歉。”
“不是你的错。”
乔礼杰会因为一句话而爆发并不奇怪，因为他怀疑褚裟和方宁很久了。
他也曾大方地说让褚裟去看方宁，也很希望方宁好起来……
高二前的那个暑假，褚裟出去玩的时候，被一个中年男人盯上了，他一直在骚扰褚裟，于是就被褚裟揍了。
那个男人很生气，直接报了警，要褚裟给他道歉才签和解书，甚至扬言要毁了褚裟的前程。
“褚裟，你只要跟他道歉，他就不会继续闹下去了。”
大家都在劝褚裟低头，可高傲如他怎么可能向一个下三滥的人道歉？
“就这一次，你就低一次头吧。”
方宁看着乔礼杰和吴越泽轮番劝褚裟，但对方就是油盐不进，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于是他就找上了那个想让褚裟被退学的中年男人。
“你多大了？”
“十七岁。”
“有点小，以前做过吗？”
“没有。”方宁看着中年男人去洗澡，迅速在身上弄出了伤痕。
“你在做什么？”
“拍照。”方宁胆战心惊地退到窗边，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整个人爆发出莫名的勇气来，“别过来，否则我立马报警。”
“你这是什么意思？耍老子呢？”
“我未成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去告你。”方宁还记得褚裟是怎么趾高气扬的威胁别人，于是学着对方的样子，连气势都强了起来，“不想被上司开除、不想被老婆知道、不想丢人现眼的话，你就乖乖签了和解书，否则，我要你身败名裂。”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双方就签字吧。”
中年男人不情不愿地签了字，褚裟疑惑地签了字。
“小子，站住。”
褚裟回过头，盯着中年男人那张图谋不轨的脸，“你还想怎么样？”
“我知道你有钱，我也不缺，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个嫩小子能不能给我玩一下？”中年男人想法很简单，他都被人威胁着签和解书了，怎么也得泄泄火。
“褚裟，冷静，你给我冷静。”方宁抱住了褚裟的腰，“你他妈快走啊！真想被他打死吗？”
“这是警局门口，他敢吗？”
“你过来，你看我敢不敢。”褚裟没想到方宁力气这么大，真就抱着他的腰拦下来了。
和解书背后的故事，乔礼杰知道，但褚裟不知道。
“你个笨蛋，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在我们都帮不到你的时候，他冒着危险去……”乔礼杰答应过方宁不把此事说给褚裟听。
“为什么？”
“他应该接受不了，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方宁不安地抱着胳膊，他在后怕，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不会是喜欢他吧？”
“他像太阳一样。”方宁的世界太黑暗了，有一天他看见了光，便十分想抓住，可是光有了影子，他们很相爱，“对不起。”
“有人喜欢他，说明我的眼光很好，你不必因为这种事觉得对不起我。”乔礼杰掏出一方手帕递到了方宁手里，“真的没事，不要内疚。”
“原来你知道。”
“该怎么说呢？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不是傻子，还是朋友？”
“还是朋友。”
“好了，该上晚自习了，大家安静一下。”
班长站在了讲台上，她用教杆大力敲了一下桌子，把人从梦里拉回现实。
汪勇走了，他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他们是异类，所以他们在互相袒护，也许他们都没有错，也许是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这压根不是一个校园暴力引发的自杀事件。
鸟儿没有翅膀，鱼儿没有鳍，我们没有脚。
作者有话说第105章 第 10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