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工作狂人设逐渐崩塌[快穿]》张参差

58、放心吧，死不了。

　　通道并不长，吴嗔即便低声，也有高手能听清，更何况他身上已经散出了杀气，无为子首当其冲，拂尘一掸，揉身挡在吴天冬身前，朗声道：“吴少主，有话好说，莫要着急动手。”

　　吴嗔扯嘴角笑了笑，指着莫柏渊，向一众江湖人道：“你们说他是妖？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妖！”

　　话音落，他左手拎着吴焕的头，右手捏了个剑诀，指锋攻向无为子，无为子确实修为不浅，见他一指看似平凡，实际上暗含着诸多变化，该是由极为精妙的剑法演化而来，不敢大意，抖拂尘拆他招术。

　　再看吴焕的脑袋，被吴嗔拎着，在刀光剑影里游走，终归是害怕哪个不长眼的一不小心把自己切了。死相儿装不下去了，高声喊道：“看着点，别误伤无辜啊！”

　　接着，更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吴焕没有脑袋的腔子，竟然自己迈开腿，紧跟在吴嗔身侧，再看被吴嗔拎在手里的脑袋，连眼睛都睁开了，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颇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灵巧劲儿。

　　时间像是被迫静止了，所有人都看向吴焕的头和身子。而后，才有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做梦，惊呼出声，寂静被打破，诸多江湖人见之诡异恐怖，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饶是无为子年逾二百，见多识广，也不由得一愣。

　　随之而来，便是混乱一片。

　　吴天冬请来的江湖门派，水平参差，有门规森严的大派，弟子自然有处变不惊的气魄，但也不乏就近请来的地头蛇似的帮派，弟子与街上的溜子混子没太大差别，市井热闹见得多，却何曾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

　　也不知是谁，突然大喊了一声：“鬼啊！”随之，恐慌像是会传染，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接连而起的惊呼此起彼伏，片刻之间，你争我抢，夺门而逃。

　　吴嗔见乱本来一瞬间的欣喜，想趁着众人惊诧的当口突围而出，谁知，场面顷刻就失去了控制。

　　门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眼看众人推推搡搡，争抢而出。这当口若是谁被推倒，只怕片刻就要被踩死。

　　各帮派的掌门顾不上与吴嗔和莫柏渊为难，抢到各派弟子近前，安定众人情绪。

　　但此时的乱状正如惊马狂奔，一旦有一个领头的，就一时之间难以平复，诸位尊长按下葫芦浮起瓢，顾了这头丢那头。饶是声如洪钟，也都被淹没在一片杂乱里。

　　突然，众人都听到一人说话，他声音不大，声音反倒像是在耳边响起，庄重平和：“正气充沛，邪气自无所遁形，诸位莫慌。”

　　这人用的正是类似于传音入密的技法，莫柏渊挑眉，心道，人界倒也是有高手的，传音入密最初本是天界的秘法，以灵气为媒介，形成一个特殊的传音场，改变声音的传播媒介，按照人界物理学的理论来讲，它的原理类似于不同介质中，声音的传播速度不同。

　　举个例子，就像纸杯电话。

　　后来，天界的名堂就被各界学了去，六界之大，奇妙之处在于，有些事情人类依靠工具可以完成，若论仙、鬼、神、魔也自各有各的办法。

　　混乱中，只有鸠翁和吴天冬挡在莫柏渊和吴嗔面前，吴嗔冷笑，并不说话，一指向吴天冬哽嗓戳去，鸠翁揉身上前，劈手便挡。

　　这时候莫柏渊才看见，鸠翁那只断掉的手，直接接上一柄短匕首，说不出的诡异。眼看二人交手，突然莫柏渊听见身边一人言道：“小渊，跟我走！”

　　声音极为熟悉，莫柏渊不用看都知道，是冥界的祭司，风秋辛。

　　莫柏渊当然巴望着脱身，他不愿意让吴嗔与这些人继续纠缠，眼见风秋辛开启了一个空间裂口，莫柏渊先让吴嗔母亲入内，又一把拎过吴焕的脑袋，一脚把他身子踹进去，踹完瞬间一缩脖子，看向吴嗔母亲——该不会因为邪法感同身受吧……

　　幸而看她没有特别的反应。

　　“阿嗔，先撤！”他向吴嗔叫道，吴嗔会意，几步赶过来，结果鸠翁还不死心，追上来阻拦，但他和吴嗔的身手着实天壤。吴嗔让过他刀锋，瞬间变招，手指在他背后灵台狠狠一戳，鸠翁瞬间就动作僵滞，被吴嗔揪着脖领子扔进空间缝隙。

　　空间裂口关闭，吴天冬的惊呼声被阻隔在外。

　　通道里的混乱平息时，众人早已不知此次针对的目标所去何处，只看见吴天冬满脸衰气——他今日之前还只道吴焕云游去了，今儿个被鸠翁骤然拉来看见亲爹，还是这样一副鬼样子。此刻他冷静下来，不用想也知道，吴焕头身分离，其实不是吴嗔的锅，八成是那老疯子自己练了什么邪术。

　　可如今这事，和吴嗔身世的事情一并爆发，他自然不能对众人言明。

　　再说莫柏渊众人，被风秋辛运用空间术法带到了城郊的一座矮山上。这会儿正是深夜，月沉星陨，更没有火把照明，只能看个大概的影儿。

　　鸠翁和吴焕这会儿被吴嗔制住，扔在一边。

　　莫柏渊想不到风秋辛突然出现，问他为何。

　　风秋辛示意莫柏渊二人借一步说话，将吴嗔这一世的生母也避开，才道：“尊主被人偷袭受伤了，还没醒过来，没人知道缘由。书房被翻得散乱。”

　　什么……

　　六界之内，若说战力、心智和术法做个排名，老太婆定然能排进前十。即便是偷袭……也不该伤得昏睡不醒。

　　那贼人还翻查书房……

　　上次自己将玄磷珏交还给她时，她就将玄磷珏放在书房的架子上，美其名曰大隐于市，灯下黑。

　　当时，莫柏渊便对冥主说，与其这样，还不如铤而走险，引蛇出洞。

　　难不成，她是真的卖了个破绽给对方？

　　事情若是与玄磷珏有关，那么，则远比起初预想的棘手，玄磷珠和玄磷珏，不过是可以死而复生及抚平执念的神物，虽然难得，可六界之大，并不是独一无二，何故……有人对此物这般执着？

　　“老太婆，要不要紧？”莫柏渊问道。

　　风秋辛答道：“没有大碍，只是痊愈还需要些时候，”说着，他皱眉苦笑道，“我从来都没想到，你死神的工作这么奔波。”

　　听这话的意思，风秋辛该是和上次的风海崖一样，来分担莫柏渊死神工作的。

　　“完活儿了？”莫柏渊没问细节，即便他和风秋辛私交不错，也不会把任务与私交混为一谈。

　　风秋辛摇头，目光转向吴嗔的生母，低声道：“是她……”

　　话还没说完，吴嗔的脸色瞬间变了。风秋辛向他摆手，忙道：“你且别急，听我说完。”

　　风秋辛确实是来勾魂的，目标正是吴嗔这一世的生母。只是如今她的灵魂被吴焕以邪术禁锢……

　　反倒让事情生出转机。

　　六界生物，但凡有灵，魂魄就会显现出自有的特色，就像是人的相貌各有不同，一见就知道是不同的人，只是灵魂的特点要比相貌抽象一些罢了。

　　也正因如此，二人魂魄联结日久，气韵越发相似，风秋辛这个客串的死神，若是以“勾错了”作为借口，该是能糊弄过去，加之冥主如今受伤未醒，待到她醒来，再发现，早就木已成舟，最终八成不过是罚薪水扣绩效了事。

　　更何况，风秋辛在冥界持重，冥主不会过于为难他。

　　只是如今唯一的难题是——如何将二人魂魄分开。

　　就连风秋辛身为冥界祭司，肚子里的秘术秘法繁多，也不知道能让目标与术者同生同死的邪术该如何解开。

　　吴嗔却笑了，道：“医圣吴家的秘术，这会儿，倒是抛砖引玉了。”

　　自从医治卓家公子起，众人就不断提起吴家的秘术，莫柏渊即便再淡漠，心里也是好奇的，这会儿吴嗔又提，他便借机询问。

　　吴嗔的表情却很不屑，道：“我若非以自己的本事医治卓家公子，而是用了秘术，即便不死，只怕也要变得非人非妖，痴癫成狂，最终定然连吴焕都不如。起初知道我与医圣吴家这对父子的恩怨，觉得他们曾把秘术对我倾囊相授，有悖逻辑，后来见了娘亲的模样，我便想通了，那秘术并不完善，他们不仅以我娘亲试药，更是要寻机会，去试一试那让金白子改善过的秘术，好不好用。”

　　可不是么，从前你这一世就是这么吹灯拔蜡的——试行秘术不成，变得非人非妖。莫柏渊暗想，但并没打断他。

　　原来，金白子改善之后的秘术，剑走偏锋、手法诡谲，即便是医治较为普通的病症，也都是些以毒攻毒的手段。最为震慑医家心思的，是遇到气脉散乱的绝症之时，需要医者寻心决以真气打通病患周身大穴，做到二人气脉相连，然后再由医者震断病患的病症脉络，重新连接。

　　正所谓不破不立。

　　可此时，医者与病患气脉相连，真气稍有拿捏不当，风险便会激增，轻则经脉损伤，重则经脉断裂。

　　传闻，金白子改善后的心决，可以在医者也经脉断裂的情况下，以医者的求生意志为引，为二人重塑生机。

　　这套理论，乍一听，纯属瞎掰。

　　但细想，也有成功的可能，本来所谓意志就是属于奇门遁甲中的生门气场，心决若是能护佑住如星火点存的一丝求生欲，以医者精湛医术为媒介，遁死向生之术，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可，这仅存于理论。想来若非逼到死路，哪个医师，也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实践这种玩儿命的秘术。

　　于是，吴焕和吴天冬，想到了让吴嗔这个“便宜儿子”试——成了，扬医圣吴家的威名；败了，是小子学艺不精，赔命恕罪。

　　听吴嗔一番解释，饶是死神莫柏渊，也不禁感叹，人心晦暗，怎的偏都让吴嗔遇到。

　　他不放心道：“你不会是想自断经脉吧？”

　　吴嗔笑了，问道：“你担心我？”

　　这是吴嗔第二次这么直白的问莫柏渊同一个问题，前一次，是在魔界，死神的脑子里满是——你死了，我任务就失败了。

　　可如今，他心里满是希望吴嗔尽可能不要涉险的念头，是出于对吴嗔安全的考虑，任务二字，全没在他脑海里浮现。

　　心思一瞬间的卡顿之后，莫柏渊并不扭捏，笑道：“你死了我还得去冥界捞你，麻不麻烦？”

　　这答案吴嗔勉强满意，道：“放心吧，死不了，”说着，他看向母亲，“让他二人在一瞬间同死，然后再以我自身的力量重塑娘亲的经脉。”

　　灵感源于秘术，却并非用秘术的心法行事，确实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