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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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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白收回视线,沐天阳懒洋洋地说道:“叶宣的演技是嫩了些,如果他们愿意,还可以争取剧里的男三,詹过颜和前妻生育的独子詹子蕤。”
“哦。”沙白没精打采应了声。
沐天阳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其实原著中詹子蕤的戏份也不少,被袁导砍得就剩两三幕,最后一幕还没定要不要。”
“为什么要删掉那么多,不会影响观众对剧情的理解吗?”沙白似乎提起点兴趣。
沐天阳打了个哈欠,“那倒不会,电影表现手法有很多种,比如,可以用一声茶碗摔碎的声音来暗示剧中两人的关系决裂,也可以在镜头里出现一封信说明某种结局,等等,诸如此类,你看电影多了就明白了。”
沙白找出临走前编剧给他的一套完整剧本翻开来看,剧本比拍摄大纲要详细很多,没删减的情节。
原著中詹子蕤和夏风之间也有一段感情纠葛,詹过颜去世后,夏风将詹子蕤接到身边抚养,那时詹子蕤才十二岁,夏风已经三十七岁,他们之间相两轮还多,夏风把詹子蕤当亲生儿子养,詹子蕤对夏风也很依恋。詹子蕤渐渐长大后,他对夏风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与上一代不同的是,詹子蕤选择了勇敢面对,直接表白。
这份青涩的感情自然被夏风拒绝,詹子蕤接着考取德国的一所大学,也许想借着时间和距离忘却当初的想法。
最后他俩的结局呢......作者用了很隐晦的表达方式:九年以后,夏风去德国参加詹子蕤创办的研究室某项成果展示,在机场大厅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一个帅气、自信、成熟的年轻人向他走来,和故友相似的面容依稀重合。
沐天阳见他翻到最后一页,知道他已经看完剧本内容,就说:“这也是小说最后的结尾,是不是很有想象空间?作者没有明确表达这份感情的归属,丢给观众自己去想。”
沙白心说:写小说的也够无聊的,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有几个能实现!
但还是配合地问道:“袁导把詹子蕤的哪些情节删掉了?”
“很多,几乎快删完了。”
沐天阳用拇指压住小拇指的第一节给沙白看,来代表詹子蕤剩下的戏只有可怜地一丢丢,“只保留了接他回夏家和送去德国上学的情节,连最后那一幕还在争议中,袁导不想把这部片子做成两代都陷在同样的感情里这种取悦观众的噱头,只想更加突出夏风奋斗传奇的一生。”
沐天阳说完这些,又问沙白,“你觉得呢?我是说如果让你来决定这个故事的走向,你更喜欢哪个版本?”
沙白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直观上我觉得没删减的故事更吸引人,但是袁导想表达的想法也没问题。”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沐天阳没好气地说道。
本来我就是多余的,没准儿啥时候就从你们这群人的视线中消失不见,何必太在乎我的意见,你们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吧,不要问我的意见好不好!
沙白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发呆,思维有些凝滞。
沐天阳住在市中心某个高档公寓,回他家的这段路会经过这座城市夜生活最密集的几段路,明明已经深夜,路上车流却没减多少,时不时还堵车,车子走走停停,沙白干脆闭上眼靠后休息,昨晚连两个小时也没睡够,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还在赶回家的路上磨蹭,心情难免有些焦虑。
沐天阳转头看了看沙白有些苍白的面容,“明天你可以睡个懒觉,想几点起都行。”
“......唔。”沙白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在沐天阳匍一靠近,沙白睫毛一颤,睁开了眼,把沐天阳搞得有些尴尬,“......哎,醒了你也不出声,喊你好几声。”若不是他看上去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沐天阳几乎怀疑这小子早就醒了,一直在装睡。
沐总把手机丢在他被子上,“让你晚点起不是让你连轴睡我的沙助,该起来干活喽,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老板打电话过来,先接电话吧,记得一会儿把你新手机号告诉他,接完电话就去厨房自个找东西吃,阿姨给你留了饭,我马上也要出去。”
边说边转身出了客房,沐天阳这套公寓是复式结构,沙白昨晚睡在一楼客房,沐天阳的房间在二楼,他刚在健身房运动完,身上的黑色工字背心汗湿了一大片,胳膊上的肌肉膨胀地要叫嚣,这会儿他迫切需要上楼去冲个澡。
沙白拿起手机,耳边隐隐约约听见沐天阳哼着跑调的曲子上楼,“蹬蹬蹬”的脚步声在二楼拐角消失以后,他才对着手机说了声,“是我。”
关暮禅在电话里说,“我可能找到一点线索,已经让司机接你去了,”他应该是在电话里听到刚才沐天阳说的话,还比较体贴的关照了一句,“你先去吃点东西,时间还来得及。”
“好,一会儿见!”
沙白挂了电话才想起还没给这位他的电话号码,找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后从沐天阳手机里翻到刚才的来电显示,先把关暮禅的号码存了,然后给他发过去自己的号码,还加了微信,那边马上验证了,这就算完事,起床收拾洗漱也不过用了四五分钟时间就全部搞定,到厨房把留给他的蛋炒饭风卷残云地消灭掉,坐在客厅喝第二杯茶的时候,接他的司机到了。
沐天阳从二楼下来,换了一身出门的行头,黑皮大氅,釉色貂毛领,衬得这位说不出的贵气袭人,“走吧,我们一起下楼。”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沙白,“老关说你爱吃巧克力,家里刚好有两盒,说是迪拜空运过来的,里面包了金箔,我不爱吃这个味,都给你。”
关暮禅这关是过不去了,还惦记着呢!
沙白心里叹口气,只好接过,“谢谢啦!”
沐天阳把沙白送到楼下,今天有点阴,空气也有些湿冷的寒意袭上面颊,沙白上了车就直奔关暮禅的家,心里也有些期待,不知道关暮禅找到了什么线索,难道症结真得在他那里?要不然怎么解释在没遇到关暮禅之前也没发生过这种事,灵魂互换也是从那次车祸以后才开始的,从这点来看,似乎关暮禅确实脱不开干系。
沙白拆开巧克力盒,拿出一块撕开包装纸塞进嘴里,细腻地口感一触即化,微苦,高级巧克力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吃了一块就不吃了,去了四块放进外衣兜里,靠在后排椅背上胡思乱想,隔着衣服摸了摸佛牌,思绪不知飘散到哪里去了。
司机小张从后视镜偷偷看了他一眼,人长得确实好看,但不是那种狐媚惑人的感觉,反而带着冷漠疏离的正经,近日公司里沸沸扬扬地传言小张也听了几耳朵,版本五花八门,说新来的私助是关家的私生子关总同父异母的弟弟,回来找关总分家产,要不怎么那么跩呢,还有说是关总养的小情,某个十八线小明星......
可是怎么看也和关总不大像,至于小情......关总的私生活也敢YY,胆子不小!
小张收回心思,专心开车。
把沙白送到关暮禅的别墅后,小张就开车离开,沙白自己按了指纹锁进屋,室内很温暖,他把大衣脱了挂在衣帽架上,门关摆着他穿过的那双棉拖鞋,沙白把鞋换好走进客厅,客厅里没人,关暮禅的声音在二楼响起:“二楼书房。”
沙白上楼推开半掩的书房门,关暮禅穿一身黑色针织家居服,盘腿坐在书房靠窗户的地毯上,抬头看他一眼,“过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书房地上横七竖八摆着十几个旧樟木箱,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和旧书报纸之类,这些大约是关父收藏的旧物,因为这些东西第一感觉就不像关大公子的风格。沙白和关暮禅认识时间虽说不长,但也知道这人有些过分讲究,他得是佳士得拍卖会那些拍品的风格。
沙白小心地从樟木箱和陶罐旧书的空隙穿过去,关暮禅推开旁边一捆旧报纸,然后拍了拍那块空地,“坐!”
他手里拿着本好像是记录日常生活杂记的日记本,纸页有些发黄,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沙白也盘腿坐下,凑近看那个日记本,关暮禅指了指上面几行字说道:“你先看看这段写得什么,看完了咱们再讨论。”
沙白接过那个日记本,上面的字迹有些已经被水迹染模糊,但沙白立马被上面的内容给吸引住视线。
【今日到搓板街收账,有几个店说买卖不好做给宽限几日,阿文竟然没加任何条件就答应了,以往到收账日,我们总能白拿些吃食,今晚吃不到月华婶子家的腊肉,湖北人那家的醪糟蛋我想了好几日......】
中间就是些在哪靠岸,下了什么货,都有哪家掌柜接货,人名也都是些胡老三、驴蛋、大狗之类的外号,沙白直接跳过去看关暮禅拿红笔做过记号的那段文字。
【那个海里捞上来的人今日傍晚醒了,正赶上开饭,连着吃了三大碗稀饭,后来不敢再让他喝了,怕他饿了数日猛(这里的字迹很模糊),我们都说他昏迷了这些日子,怕是难过鬼门关,没想到是个命硬得,他说他叫翠生,走商船的,遇上海匪把他们的船劫了,船上的人都被杀了拋海,他命大,海匪一刀没捅到他要害,又在海里抱着块木板,一直坚持到我们船看见他。救他上来的时候这人已经快不行了,看着连口气也不出,好在胸口还有口热气,阿文说没准还能救活,后来还真活过来了......】
“下雪了!”关暮禅站起来,看着窗外飘起的毛毛细雪,回头看着沙白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段话有点依稀熟悉的感觉?”
沙白抬头看向他,“是有那么一点,这东西哪来的?”
都是生命在阴阳之间游离的过程,在生与死的模糊界限徘徊,而那位叫“阿文”的似乎也有灵魂被寄居的迹象。
关暮禅又转向窗外,“我爷爷全名叫关耀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文’应该是说我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