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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青铜门内 ...

  •   我回头一看,这阎王行动木讷,但体型大,即使步伐缓慢,对于我来说速度仍然很快。我单手提着张海平跑,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男人的尸体,那男人身上一定有手榴弹。突然,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朝我袭来,那阎王竟然用手握住我的腰将我提了起来,我一个踉跄,张海平便飞了出去。

      我被阎王提离地面,在高处看着地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张海平,我心说,这下玩完了。那阎王伸出另一只手,实际上他背后还有好多手,但是都空在那没用。阎王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我的手腕,估计在这阎王手里,我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他想将我的手脚断掉,作为他新的坐骑。我用力将两手靠近,把自己的手腕弄脱臼,顺势缩骨,想从这阎王手里掉出来,谁知他手跟着用力收紧,缩骨已经缩到极限,我逐渐无法呼吸,胸腔腹腔内就像摔烂的柿子,感觉下一秒就要爆汁了。我已经听见了肋骨碎裂的声音,眼前逐渐变黑,我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我感觉我做了一段自由落体运动,然后被一个人接住。空气疯狂灌入口腔,整个肺子都火辣辣的疼,硬生生给我疼得睁开了眼睛。我发现我自己在飞快地移动,眼前虽然能看见但是模糊不清,我一直在向下移动,眼前晃过了一段五颜六色金光闪闪的东西,还有……一条正晃荡着的腿。

      我眼前逐渐清晰,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条腿属于那个倒在青铜门里的女人。张海平一手夹一个在奔跑,也不知道他要跑到哪去。

      他跑了一阵,终于停了。我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他想了想,好像又觉得不行,又把我扶到墙边靠着,他一抬头便发现我醒了。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我say goodbye了。”张海平道,接着从背包翻出来两卷纱布,往我的四肢上缠了又缠,问道:“你肺难不难受?”

      我说不出话,只能点了点头。

      “那你就别说话了,你肋骨折了三根,有一根快扎进肺了,好好躺着,别乱动。”张海平道:“我跟你说,那阎王就是一具斗尸,你知道为什么康巴落人每年都要送女孩吗?女孩就是零件,我们造阎王,他们送零件,十年一换。”说着,张海平从背包里掏出来了一支注射器。

      “康巴落人不知道为什么和这帮人合作,我给这女的扎一针,问点东西出来。”张海平用另一只手团了两个密实的纱布团塞进我耳朵,他要用青铜铃了。

      我看着张海平从一个小玻璃瓶里抽出来点东西,然后排了气泡,推进那女的手臂肌肉里。张海平用的这玩意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他说过,不过倒也不觉得稀奇,他擅长制药,性格也比较外向,在董风招待所的那些外国客人中混的比较开,那些外国人的队伍中不免有队医,张海平有时候还会跟他们讨论讨论。

      说实在的,我也摸不太清张海平的性格,他出任务的时候少言寡语,跟谁都是,但是又能把那些外国人套的一个溜一个溜的。

      我也会些制药方面的东西,不过知识没有张海平那么系统,所以做出来的大部分都是害人的东西。

      那女人很快就有了反应,她的眼睛闭着,但是表情显得很痛苦,甚至额头都蒙上一层虚汗,突然,她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眼前的张海平,身体不住地发抖我看不到张海平的表情,但看女人这样的反应,估计张海平又拿出他那种审讯犯人的嘴脸了。

      张海平轻摇铃铛,那女人的眼皮很快就耷拉下来点,整个人也放松了。

      “你是谁?”

      “汪霞。”现在想来,这名字的确很有年代感。

      “为什么来这?”

      “为了青铜门。”

      “青铜门后有什么?”

      “有族长要的东西。”

      “你们族长要什么?”

      “青铜门后的东西。”

      无效审问啊这是,张海平低头思考了片刻,继续问道:“谁给的信息?”

      “次吉。”

      “那个女孩,是寺庙的喇嘛给你们的?”

      “不是。”

      “那是谁?”

      “次吉。”

      张海平皱着眉转头望向我,我用眼神告诉他,我也不知道。次吉在藏语中是初一的意思,藏人起名字往往会用父母所希望的,比如白玛(莲花),日玛(星),那木卡(海洋),也有用出生日期的,比如次吉(初一),次松(初三),郎嘎(三十),那么这个人大概是初一的生日。

      张海平停了手中的铃铛,给那女人塞了颗白珠子,那女人便躺在那不动了。张海平从兜里拿出来那张地图指给我看:“你看,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房间的那头,有一个熔炉,你不能大动,所以我一个人做那个破阎王可能要多费点时间,你看着那个女的,她要是动了,你用这个敲地面叫我就行。”说罢,他递给了我个撬棍,然后匆忙就走了。

      我握了握手里的东西,触感很新奇,因为董风带这些张家孩子并不下地,仅仅是为青铜门服务,平常也摸不到这玩意。

      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计时的东西,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感觉很久,张海平跑回来了,带着我和那个汪霞又回到上面。途经那个通道我才发现,那个之前看到的五颜六色的东西是塔顶上装饰的各种宝石和黄金,这竟然还葬了位活佛。

      张海平把我放在青铜门前,身旁就是满地白沙和之前那个阎王的零件,他道:“等一会青铜门一关,你就回去,带着这个姓汪的女人去找董风。”

      “去找董风?”我问,突然,我就明白了,董风的生日正是初一。

      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句话:“董风是……?”甚至能清楚地听见我自己的声音正在颤抖。

      “只是猜测……我不确定。所以要回去问问,是也罢,不是也罢。”张海平叹了口气,他在我面前半蹲,垂下眼,沉默了好一会,扯下了挂在他脖子上的青铜片递给我。我顿时就有些害怕,因为对于我们来说,青铜片不能离身,一旦离身,我们的变异就会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进行。张海平这是,在和我道别。

      “你这是做什么?”我道。张海平对上我的眼睛,我看得到,泪花在他眼里打转,他眼中是一种不舍,愧疚,无奈的复杂情绪。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回去说,我们可以一起面对,你这是做什么?”我情绪有些激动,胸腔开始剧烈地疼起来。

      张海平什么都没说,伸出手环住了我,他大概是想用力地抱一下,但我身上有伤,他又不敢用力。随后,他跑进青铜门内。

      我想也没想,也没管身上的伤,也往那个方向跑去。几乎是同一秒,我摔进青铜门,而青铜门也在我身后重重地关上。

      眼前青铜门内的景象已经大变样,在四周刻满花纹的青铜内壁上出现了一个个矩形框,在整个空间的右侧,升起一排排的柱子,有一块的柱子成半圆形,好像中间围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进来了?!”张海平几乎是喊出来,跑过来扶在地上摩擦的我。我问他道:“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来送死,董风是怎么教你铸造阎王的?”

      他哽咽了下,扶起我,到了那个柱子包围的地方。随着柱子缓缓下降,墙上露出来一个大洞,洞里是一具尸骨,皮肉已经没了,只有白骨。这具尸骨很完整,骨头已经玉化,被锁链绑在墙里,尸骨上还缠着一些黑色絮状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张海平拔出刀,剥开絮状物,从尸骨身上取下来一个东西给我看,正是一块青铜片,和我们脖子上的是同一形制。他将青铜片翻了个面,上面刻着三个字:张海雾。

      “海雾!这是海雾!”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我眼眶里涌出来,说着,我便要去拿那块青铜片。

      张海平将手一缩,我正疑惑,他道:“这些东西会长到你身上,你的血有一半是麒麟血,不能碰。”他用一块帕子把青铜片包了起来,塞进我的衣服兜里:“带回去,好好葬下。”

      “这是海雾,那海阑呢?”我问道。

      “海阑不在这,她可能死在路上。海雾和海阑走前吃了麒麟竭,这样,那些黑色棉絮才能在他们身上生长。”张海平道:“阎王铸造好后,要封在这里面,海雾的身体就是容器。”

      “所以你……?你想用你自己?”我问。

      张海平点了点头,掏出来一块麒麟竭。我见状,一巴掌把麒麟竭从他手中拍落,骂道:“张海平你特码是傻逼吧?!这活咱不干了!本家怎么对你你不知道吗?走!你跟我回去!回去找董风算账!董风绝对不单单是要你我去死,他要我们所有人都去死,不然也不可能给那个女人信息,海雾在这,海阑没准就是那个破庙里那些藏人杀的。你跟我回去,我带你走!”我一把钳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就要离开这里,但他却挣扎着摆脱我,道:“对不起。”

      “你还是要在这待着?”我质问他。他不说话,我又骂了他一句傻逼,一个手刀拍晕了他。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对不起,不是因为执意寻死而说的对不起。

      我带着他吃力的走,我知道以我的身体状况连山都出不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我死在半路,他醒来后发现我的尸体然后带着我的尸体回去。果不其然,我连山洞都没有出去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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