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黑水·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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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绿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沈静水饱含笑意的双目，不可否认地有些心动。
“你原先在太行时，也会这样哄你的师弟师妹吗？”但沈静水一贯的温柔谦和让她心里难得犹疑了起来。
“不会。”沈静水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问，“他们素来怕我，不曾如此亲密。”
“为何要怕你？”许绿竹瞪大眼睛，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沈静水却是如实以告，“平日师傅常常云游在外，要我代为管理师门。师弟师妹们多顽劣，隔三岔五便会受罚，自然也怕我。”
“我可不怕你。”许绿竹想到了沈静水板着脸训斥同门的模样，忍不住想笑，分明这人是最为心软的那个。
沈静水但笑不语，新婚当夜他这位夫人可是好好地拽着自己谈条件的。
许绿竹看他这副模样，知道是想起来自己当时的行为了，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我现在觉得吧，其实还是挺划算的。”
“对不呀，啾啾。”许绿竹说完，低头逗弄起怀中的啾啾。
啾啾露出自己的肚子，哼哼唧唧两声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你还挺会享受。”许绿竹笑着对它的肚皮拍了一下。
轿子穿过繁华的街头，停在个静谧之处，平地之上唯见城主府而已。其样式与黑水城办事司相仿，但更显雄伟。
看门的小狐狸见着了自家大人的轿子，立马迎了上去，将他们送到幸离已经吩咐过的小院中去。
同别处相比，这个院子确实更显得生机勃勃，倒像个园林一般。随处可见赤红的果子从树上垂下来，为院子增添了不少喜色。
“尝尝。”沈静水随手摘了一个，递给许绿竹。
许绿竹看着果子明艳的颜色，有些期待地接过来，一口咬上去，只觉得满嘴甜汁回味无穷。
“这是黑水出名的浊果，在外间是吃不到的。”沈静水笑道。
在俩人说话的功夫，啾啾已经钻进树间快速地寻着那些又大又红的果子。看着它疯狂进食的样子，许绿竹忍不住问，“放任它这么吃真的没关系吗？”
“无妨。啾啾生长迅速，自然需要更多的食物。”
“我还以为它只对死气感兴趣呢。”许绿竹这才放心下来。
“可与鸟目接阴阳，至阴、至阳之物都能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沈静水轻笑，“有没有感觉到有股暖流汇聚到丹田之处？”
许绿竹果真感受到小腹中蔓延出阵阵暖意，流淌向四肢百骸，笑着直呼神奇。
不过，只有他们两人一鸟待在院内，难免会显得有些无趣。
“不如我同你说说我在太行时的事情。”沈静水见许绿竹没多久就失去了兴致，建议道。
许绿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你可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自然是有的，沈静水八岁前是他师傅素清三人唯一的弟子，无论何事都带在身边，因此也见着了许多只能发生在传闻中的怪事。
“我幼年时曾见过涷①水司命。”沈静水说完这句话，连偶尔从院子路过的小狐狸们都凑了上来。
昔年，涷水为祸，淹没了周围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庄，一时间生灵涂炭。
万幸有一位上仙横空出世，以身躯堵住洪水，迫使涷水改道，挽救了沿岸百姓。灾难过后，百姓们为其修祠立碑文，称为涷水司命。
但关于这位上仙的传言虽然多，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因此沈静水这话对于大家来说简直诱惑力十足。
“是不是位漂亮的仙子！”一个小狐狸率先凑过来。
“肯定是条水里的大鱼！”剩下的小狐狸们也不甘示弱。
“是个老龟！”
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简直没给沈静水再往下说的机会。
“都停一下，都停一下！快让大人说说看，到底谁说得对。”小狐狸们吵吵闹闹了许久，一听到有伙伴说这句话，立马安静下来，目光殷切地看着沈静水。
许绿竹觉得这群小家伙每次都能让自己捧腹大笑，暗道幸离那家伙拥有这些活宝定然每日都乐趣十足。
“全都不对。”沈静水也跟着笑起来，“涷水司命的原身是颠海最强大的水族。”
“不是说，鲛人族早就灭绝了吗？”
“死在了那场妖魔混战之中。”
“就是呀，就是呀。”
小狐狸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一旁的许绿竹用胳膊捅了捅沈静水，小声问道，“你真的见过鲛人？”
“年幼之时，惊鸿一瞥。”沈静水点头。
“那鲛人泣珠的传闻也是真的？”
“嗯。”
“那我们去颠海时，可否亲眼看看？”许绿竹已经适应了这些奇异之事，心中只有期待。
“自从当年一战，鲛人族伤亡惨重，故而关闭了颠海与外界的通道，暂时无法前往。我们也只能在外围逛上一圈。”沈静水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许绿竹一时间有些唏嘘。
那群小狐狸们又停止了讨论，推了一个小家伙出来，它磕磕巴巴地对着许绿竹问道，“夫人！夫人！我们……能不能吃！啊不是，我们能不能摸你怀里的小鸟啊！”
正是昏昏欲睡的啾啾听见这群狐狸居然在打自己的主意，当下气急败坏地从许绿竹的怀里冲出来，对着狐群一顿乱啄，咬得他们嗷嗷乱叫。
“哈哈哈哈，啾啾你快回来。”许绿竹将小狐狸们从啾啾嘴下拯救出来，收获了一堆崇拜的目光。
啾啾还是十分不满地对着他们展现自己尖尖的喙，以示威胁。
小狐狸们各个眼泪汪汪地看着许绿竹，也不敢再提想摸啾啾的事情了。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
啾啾趾高气昂地站在许绿竹的肩头，宣布它的胜利。不过好在它也算是清楚这伙小狐狸没什么恶意，没有真的狠狠咬上去。
“你们呀，我家啾啾可是相当记仇的。”许绿竹像是在夸自家的孩子，对着这群小家伙笑道。
先前被推出来的那个小家伙被啾啾咬得最惨，又被自己的同伴们胖揍了一顿，缩在角落里哼哼唧唧地骂它们过分。小狐狸们见它真的委屈上了，又转头去哄它。
等到这些小家伙们终于和好了以后，就乖巧地坐在地上，想听沈静水接着说剩下的故事。
“原来你们都到这里来了啊。”却是幸离伸着懒腰过来了，他看着乖乖坐在地上的小狐狸们笑道，“可曾听说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幸离大人！”小狐狸们叽叽喳喳地告诉他下午的事情，还不忘重点突出它们是如何被啾啾打得落花流水的。
幸离听完以后简直哭笑不得，随后吩咐道，“故事明日再听，先去布置宴会厅，今晚要宴请鬼王。”
小狐狸们当即散开了。
看着它们走远，幸离这才解释起来，“这次我们行动得突然，逮到了不少躲在城中的孤魂野鬼。如果再发生什么变故，短期内就不用想着再抓住他们了。”
“我们整理出来所有的名单后，逐玦便将消息传达到鬼界。”幸离咬牙切齿地说，“谁知鬼王居然说很久没有到访黑水，今晚亲自前来。”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鬼王滕伯这是又想跑路了，打着幌子溜号呢。但是鬼界却认为他们的王体恤臣下，要开始亲力亲为了。
“既然如此，湫霖大人是否也要晚上回来。”于情于理，湫霖都该亲自来迎接这位鬼王才是。
“正是，也算是你们运气好。”幸离点点头，“刚来黑水就能赶上如此热闹的场面。”
“不过依着湫霖大人的性格，恐怕会让滕伯大人帮忙解决啾啾的完再走，我们也算是省事了不少。”这是唯一能让幸离高兴的事情了。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许绿竹松了口气，喜上眉梢。
幸离本就是来通知个消息，见传达到位了，接着说道，“既然消息已经送达，我也还有些事情，便先告辞了。”
整个院子又只剩下了沈静水、许绿竹和啾啾了，自然没有刚才那样热闹。
“你见过湫霖吗？”许绿竹问向沈静水。
“嗯，见过的。”沈静水承认，“先前跟随师父一起，远远见过一面。”
“唉？你似乎遇见过不少仙人？”看来沈静水在太行时，应该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吧，许绿竹忍不住想道。
沈静水不知如何回答她，自己曾经甚至也做过白日飞升的旧梦，幻想着成为他们当中的一位，御风而行，遨游于天地之间。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淡淡地笑道“只不过是长在那样的环境中罢了。就向你结交的那些贵女们，寻常姑娘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他们产生交集。”
这倒是真的，许绿竹点点头，觉得他说得有几分道理。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见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浑厚的虎啸之声。
远处的天空，两只肋生双翼的吊睛白额大虎正驾着一辆马车呼啸而过。伴随着这声巨大的动静，院内挂着的灯笼平白无故自己亮了起来，数条红色的丝绸一并垂下，将小院装扮得喜气洋洋。
不知外面是谁率先叫唤了一声，“城主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黑水·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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