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黑水·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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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芦这样强的大妖，死前就算没有反常的异象出现，也绝不该如此悄无声息才对。
逐玦当即修书去鬼界询问曾柳和卓雪松这对夫妻。
让人惊讶的是，原本得到解脱前去投胎的曾柳，不知为何仍然没有到鬼界报道，就连鬼界的阴差也无法找到她的行踪。
那边也正为此事头痛着，听说她牵扯进了黑水的事情里，鬼王立马仗着和城主多年好友的身份，干脆将寻找她的任务也一并交了过来。
逐玦和幸离两个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但逐玦还是忍不住将鬼界的回信撕了个粉碎，骂道，“这个鬼王使唤起我们来还真不见外，发俸禄的是时候也没见着他这么主动啊！”
鬼王滕伯是九界出了名的为老不尊爱自由，传言曾经某位下属为了找他拍板做决策找了近百年才将他从个犄角旮旯的山洞中揪出来。
黑水城既然被外界称为“混沌之城”自然有其厉害之处，鬼王的那些下属也不敢平白使唤黑水的大臣。不巧今日滕伯心血来潮在殿内办公，问的又是这桩无头公案，他直接干脆利落地送了出去。
只有此刻，鬼界众人才会对他们的王充满敬仰之情。
“所以现在这个没头没尾的任务，是真的压在我们身上了对吧。”逐玦仍然不死心地问向众人，得到的只有漫长的沉默。
目前唯一的信息只有詹芦的妖丹和沈、许二人知晓的细碎信息，上哪里再去找个孤魂野鬼。
幸离有些心累地吩咐自己的那些小狐狸们，“明日开始，无论从何途径来往此城者，都需要再次登记。”
这群小家伙顿时干劲十足，一股脑儿地全部冲了出去。
“曾柳也会来这里？”许绿竹睁大眼睛问道。
“哼，依照他的个性，大概是想给这城中的游魂们找点麻烦。”逐玦毫不客气地揭穿他。
不过也并非完全是找麻烦。
黑水的昼夜和人间相反，就算到了正午十分空中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见一丝阳光，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们自然对此趋之若鹜。
只是这里从明面上来说是千年前就定下的妖界和人间的混居地带，他们虽然逗留在此，但从未有过名正言顺的身份。不过由于先前城中混乱过很长一段时间，等他们终于挤满了大街小巷后，黑水再想处理他们早就为时已晚。
这些孤魂野鬼们由于各种原因没去投胎，本就漂泊无依，来到此处后总算不用整日担心烈日的侵蚀和术士们的攻击，哪里还愿意离去。
先前也不是没有和鬼界合作过，鬼差都来了几波，奈何这群孤魂野鬼大多过去了都要受罚，一感觉到事情不对立马溜之大吉。
来了几趟都扑了个空，反正鬼界专门处置孤魂野鬼的刑池也常常爆满，黑水的游魂成灾暂时也不会直接影响到他们鬼界。再要向鬼界申请鬼差联合捉拿他们时，鬼界干脆找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回绝了。
而这些，滕伯恐怕是还不知道。
毕竟不干事的老大不只一个，还有黑水这位偶尔传达个消息让下属知道自己还能活着的黑水城主湫霖大人。
再说了，鬼界的大臣们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次自家的王，哪里有上赶着汇报自己的失职工作的。万一他一个嫌烦又再次消失数百年，还不是自己眼巴巴地去找。
“如果能顺利地将这批孤魂野鬼给他送过去，估计那伙人能忙得够呛。”逐玦已经开始苦中作乐了。
鬼王虽然不管政事，但好歹身份摆在那里，就算和湫霖交情不错，地位也高出他一大截。幸离和逐玦自然不可能无视他直接下达的命令，如果那边真的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好吧，趁着那些小狐狸还没回来之前。”逐玦看了一眼疯狂往许绿竹身后钻的啾啾，“你们有想过如何处理这个……”
许绿竹一愣，才遇见啾啾不过一日，她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逐玦也能理解她的想法，安静地等她回答。
啾啾似乎非常害怕被她抛弃，努力地拱在她的怀中，还爪子死死地扒住袖子，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
和它心意相通的许绿竹顿时就心软了。她从逐玦的话中虽然能感觉到啾啾终有一天会回到属于它的地方，但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要放弃它的话。
逐玦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还想开口，却被身旁的幸离拦了下来，“可与鸟从出生到长成只需要短短一周，但他们成年之后会有一次异变。不仅性情大变，还会控制不住地攻击，很容易力竭而亡，这也是他们数量稀少的原因。如果此时惹怒它，不能保证会不会让它日后的情绪爆发更加危险。”
“当务之急还是先请湫霖大人回城，以免日后这个小家伙将我们全部变成灰飞。”幸离看着怂成一团的啾啾，心里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等它意识到自己毁天灭地的力量后，会不会对曾经的举动感到羞耻呢。
“我知道的。”许绿竹抚摸着啾啾身上又长了几寸的羽毛，声音难得有些轻柔，“它日后会去更广阔的天空，但是在这之前，我不能让它感到失望。”
“你觉得呢。”她扭头看向沈静水，在啾啾的情绪感染下，许绿竹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有些哽咽。
好丢人！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可就是非常想要去问沈静水一声。没由来的，心中已经认定这人无论如何都在支持自己的想法。
果然，沈静水十分笃定地开口，“在啾啾长成以前，我们会留在黑水。”
许绿竹和怀中的啾啾同时松了口气。
这也是幸离急切地想带着他们返回黑水的真正原因。大家都没开口说出来的是，可与鸟就像一捆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火药。
在第一次成长之后、成年之前，他们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极有可能会立即变化到成体。那它们异变时够造成的伤害将比自然状态下还高出数倍，且自身也更容易在异变中丧生。
出于对凡人和神鸟的保护，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它在人间成长。
逐玦有些担心沈静水和许绿竹身为一介凡人，无法面对可与鸟的异变，却听见幸离在旁边笑道，“就算是我们去了，也不过是多活一刻钟。”
在极强的威压之下，他们的那点手段是绝对不够看的。
逐玦也明白他这句话说的确实不错，干脆换了个话题，“沈道长和沈夫人不如就暂住在城主府内如何。那里面有城主的禁制，轻易不会波及到外面。”
沈静水和许绿竹欣然答应。
先前幸离来时坐的那顶轿子轻飘飘地浮了过来，幸离笑道“估摸等会那些小家伙们就要核实完城中居民的身份了，我和逐玦需要筛查他们的身份，你们不如先去休息。”
二人也觉得留在这里不太合适，道了声告辞后，便上了轿子。
许绿竹这才能透过轿子的窗户好好瞧瞧黑水城的模样。看着街上走过的形态各异的居民，她和啾啾都显得兴奋不已。
黑水的街道果真别有一番特色。青石路两旁，层层叠叠的全是硕大而坚硬的石制房屋，窗户的开口错落有致，造型不一。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灯笼，算是楼房之中为数不多的颜色。
但街边数量众多的小摊却不可谓不可热闹，让厚重的房屋也看着充满生机。
“狐族秘传的香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人间最时兴的首饰，各位夫人赏脸看看——”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想法，轿子这次走的极慢。
“妖怪和凡人竟然也能相处得如此和谐？”许绿竹惊讶的发现，这里竟然有铺子卖的是樾城正时兴的东西。
沈静水十分耐心地解释起来，“原先湫霖还不是城主的时候，这城也混乱过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天界这才派了人下来治理。”
许绿竹奇怪“所以湫霖不是妖，是天界的上仙？”
“确实可以如此说。”沈静水点点头，“不过仙界近千年来飞升了不少上仙，得道的妖大多不被重用。湫霖能成为黑水之主，也是因为自身的妖力十分强大。”
“那为何妖仙得不到重用？”许绿竹不解。
“偏见罢了。”沈静水想到了许久之前的荒诞往事，苦笑了一下。
许绿竹也不是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太久的性格，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其实非常想出去逛逛，更贴近地看看黑水，不过由于刚刚听到了啾啾的事情 让她有些担心啾啾会在热闹的环境里发生什么状况。
啾啾却一心想往外飞，许绿竹只得关上了帘子，用指尖点了点它的额头，笑着骂了一句，“小坏蛋。”
啾啾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窝在她怀中企图让她帮忙顺毛。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许绿竹瞬间想到了自己刚才的丢人行为，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耳尖泛起些许微红“我刚才在黑水城办事司内说的话，你可不许往外说！”
沈静水伸手，就像许绿竹帮啾啾顺毛的那样，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你不丢人，丢人的是啾啾。”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黑水·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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