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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引长弓 ...

  •   “你想去我家?”得知她的这个想法,信璨停下,认真想了想其可行性,而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文羡卿连忙解释:“才不是想去你家。我只是在想,去信府怕是不方便吧。”

      想起家中的现况,信璨深感同意:“却是有些不便。”

      “哦?”这下,是文羡卿颇为感兴趣。

      不满足她求知若渴的好奇,信璨道:“走吧,带你去别庄。”

      “不是…我说,你这别庄也忒远了些,早知道…我就骑马…来了。”文羡卿筋疲力尽地从城中走到城东,杵在院落靶场外喘着粗气。信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看着她伏下去的腰背,住了嘴,向身后起了一个手势,不一会,仆人牵来两匹马。

      文羡卿不认识马,却能看出这两匹马毛色线条漂亮极了。信璨翻身上马,将另一匹较温顺的驱向她,然后向她点头道:“会骑马吗?”

      好久没再摸过马,文羡卿本就心痒得狠,闻言,干净利落地踩上马镫,意气风发地冲他扬眉:“自然。”

      信璨低头,掩了嘴角,向前一夹马腹,文羡卿紧接着跟上去,不解道:“靶场也不是很大,骑马做什么?”

      将下人递来的弓箭试了试,文羡卿也接过自己的一把弓,:“这是,学骑射?”

      “对。”反手从箭囊中摸出一只羽箭,搭在弓弦上,拉了个满圆,而后箭如流矢,文羡卿再追着看去,那箭已然正中远处的靶心。

      “好箭法。”文羡卿夸赞道,若是她没看错,短短一系列动作,他几乎全靠本能,连瞄准都没用太多功夫。

      信璨明显心情大好。递给她自己箭囊中的箭。当初牵马来时,只在信璨的马腹上挂了箭囊,初时文羡卿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只留了一把弓,可信璨已经将箭递在她眼前,既如此,她也不费力,将箭就着他的手中接了过去。

      信璨看她不成型的动作,继续解释道:“既是去林场,少不得要骑马。虽说你只是去走一圈,骑射该学还是要学些的,这不比站在那射击,你现在只要学着把箭放出去,莫要跌倒马下就好。”

      “哪那么容易就摔了下去。”文羡卿记下,习惯性地反驳。

      信璨驱马靠近她,他忽然认真起来,声音压得更低,不带半点散漫:“山路难行。”

      知道他的本意,文羡卿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垂首开始摆弄手里的东西。作为见过猪跑没吃过猪肉的现代人,照猫画虎还是有些困难,她想起上次在校场,那支抛物线路径的弓箭,这次正经起来,像模像样地拉紧了弦。

      这把弓文羡卿用着顺手,比上次直接拿过信璨的那把弓,各方面都合适地多。

      信璨没自始至终都没说什么,只在一旁看向她。

      然而马就没那么老实了。

      文羡卿能理解为什么信璨一定要让她学马上射击了,可是难道不该教她做基础的吗?

      于是在文羡卿松手的那一刹那,座下的马释放自己原始的天性,原地一个踏步,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文羡卿立刻“呀”的一声身子一歪,登时放开手里的箭反射性地去摸缰绳。于是那只半抛的弓,在半空抛了个更圆的弧,横横地砸在马的耳朵上。

      马的耳朵一抖,文羡卿眼疾手快反握住早就扶上她的信璨的手。

      马儿不解地侧着脑袋睁着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看着她。

      文羡卿歉疚地撸|了一把它的鬃毛。

      信璨没忍住,笑了出来。

      接连两次失利,文羡卿破罐子破摔,歪着脑袋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信璨立刻收敛了神色,替她拉住马,然后告诉她:“踩住马镫,拉弓的左手要贴近,右手这样夹住箭杆。”

      信璨抬高她的手腕,一步一步地告诉她。文羡卿眯着眼,紧盯着前方。

      “放。”信璨开口。
      文羡卿旋即松开。

      力道不足,但终究不再拐错方向,那只箭险险的擦过离近的靶子,簪在地上。

      文羡卿立刻直起腰身,远眺着去看她第一次射出的弓箭。信璨扶稳她座下的马,又递给她一只:“多练练,没有必要正中靶心,要顺势控制身下的马,再射几只,我就松手。”

      离近的弓让文羡卿看见了希望,她立即起了兴趣,拿过他递来的箭,搭箭拉弓一气呵成,信璨耐心地指点她:“别急,不急着瞄准,松弦时感受它出弓的弧度,再校准。手再近些。”

      信璨是个合适地老师,至少短短一时,文羡卿自觉已经可以不用在人前丢面了。再后来他又松了她的马,踱着步绕在她的身边看她配合。

      一桶箭射完,文羡卿活动着僵直的脖颈。“走,先休息一下。”信璨下了马,立在她身旁道。

      亭下,新沏的茶,文羡卿连灌了两大杯,信璨忙在一旁劝道:“慢些。”

      马上习射,比文羡卿想得要累得多,想到届时要去林子里,文羡卿对信璨道:“我觉着,我现在的技术,已经可以了。”

      信璨乐不可支,接过送来的新鲜水果送到她面前,道:“就满足了?”

      “那当然。”文羡卿放下茶盏,就着丫鬟捧着的水盆洗了手,拿起帕子正要擦干净,帕子刚覆在手上,文羡卿几不可查地抖了下,而后掩了那微不足道的瑟缩,三两下草草擦完,将帕子丢了回去。

      “手。”
      正要去吃水果,信璨突然说了句。“什么?”文羡卿不解,停下来问道。

      “手,拿给我看看。”信璨又重复了一遍。文羡卿困惑地张开两只手,摊在他面前,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虎口的位置,因为送箭,早已磨得红肿起来。

      方才不知道,这下文羡卿忙把自己的手收回去,却被信璨一把握住,紧接着,一只温凉如指环一样的东西,套在了她的拇指上。

      信璨似有些懊恼:“我没看到,忘了给你备只韘。”

      文羡卿认出来了,这个石质的扳指样的东西,应当是射箭时保护手指的东西。那只韘,带着温度,该是才从他的手上拿下来。她没有取下,反而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支在他的眼前弯了弯拇指,分明大了好一圈的韘晃荡在她的手指上,文羡卿使着小性子:“太大了。”

      信璨干脆直接将它抽走,为难地看了眼,又抬起头,不知所措地看向文羡卿。本来戴在手上的东西,因为自己的打趣直接被人拿走了,文羡卿还有那么一刻的错怔,结果对上他的眼,文羡卿在心里叹了口气,妥协般地开口道:“今天就这样吧,我的腿好累。”

      本来听到她前一句,信璨还在认真思索要怎么做,当她说自己很累时,他追问道:“疼吗?”

      文羡卿摇头:“没事,我也是会骑马的,只是一时没有习惯一心二用罢了。”

      信璨笑了笑,了然道:“那今日就到次为止吧,也足够了。正如我先前所说,你只要保证自己不受伤就好,倒是若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打了来。还有些时日,你要是没事可以再来找我,我陪你练。”

      “找你?怎么找?”据文羡卿回忆,似乎每次他们都是偶遇,或者他来找她,这样一想,她是真的第一次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见到这个人。

      这个问题信璨也想到了,他想了下,告诉她:“派人去信家通传一声就好,我去接你。”

      文羡卿莫名:“我不能去信家找你?”

      信璨莞尔:“能,只是我整日没个正事,谁知道又在哪里,怕你白走一趟。”

      “好吧。对了,你说我想要什么,你就帮我打来,那…猎场有什么?”

      信璨道:“基本上除了猛兽都有,会有专人投放些奇珍异兽,寻常的兔子锦鸡,或者狐狸鹿麝都会有些。怎么,你想要什么?”

      文羡卿在脑子里想象那些动物的模样,然后两眼放光地看向他问:“哪个好吃?”
      信璨:“……”

      秋猎的弓,文羡卿用着信璨准备的那把顺手,信璨又帮她备了马,连到时穿的骑装,信璨都派人送了过来。

      信璨送来衣服时,文羡卿正陪着李七在院子里理账目。一套衣服摆在二人面前,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李七怀疑地看了又看,而后抿着唇,调笑着看向文羡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二人什么情况啊?

      文羡卿眼疾手快地合上盖子,吞了吞口水,一脸悲切地看向他:“小七啊,别对祁大哥说。”

      李七摆手让人下去,收了那件衣裳,两人看火|药一般,一动不动地盯着正中放着的衣盒。

      “说吧。”李七抱起了手。
      文羡卿眼神飘忽:“什么?哎我好像有什么事。”
      李七思索了一下:“祁爷好像要回来了。”
      文羡卿刚挪开的屁股又贴了回去,坦然道:“信璨死皮赖脸给的,我都不知道。”

      谁知李七并不吃这套:“看出来了。骑装吧?是要做什么?你最近可经常行踪不定。”

      文羡卿拍案而起:“我还能不能有自己的事了?”

      “可以。”李七理解地点头:“所以信二公子就是你自己的事?”

      文羡卿的屁股再次落座:“你这话说的,让人误会多不好。虽然那个人没啥名节,但我可是清白的。”

      “哦。”

      文羡卿放弃,声音悠然压得极低:“就是吧那啥秋猎我也要去。”

      “什么!”李七陡然拔高声音,文羡卿眨着眼无辜地抬起头,看向乍起的李七,声音颤抖到快要哭泣:“我就说不能说吧。”

      李七面色微沉,坐了回去,告诫她:“你可知京都现今八方风雨,祁家举步维艰。任何人都能看出秋猎将生事端,你又何必去淌这趟浑水?”

      文羡卿当然知道,她又何尝想。为此满了这样久,就是怕他们担心。好巧不巧,一件确是解了燃眉之急的衣物,又带来了其他麻烦。文羡卿看向远方,再回首时,摆正了姿态,蹙着眉道:“只怕是我不去就山,山偏来就我。”

      李七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面色更加难看的狠。

      “你没对祁爷说吧?所以这信二公子,是在帮你?”

      文羡卿一一点头。

      李七站起来,负手踱步思量了一番,最终下定决心道:“既如此,就暂且别对他说了。待会我会叮嘱那个人,不过他应该不清楚,若是祁爷问起来,你便找个理由。你不能一个人去秋猎,那到时我陪你一块去,我会扮做你的小厮。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信二公子毕竟是外人,顾不过来你我也好相互照应,免得你孤立无援。”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文羡卿明白他既已知道此事定不会袖手旁观,而她亦不能再让这件事传到祁唯耳中,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在做。思来想去,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她确实需要一个人。

      “好。”没有多说,她同意了。

      李七坐下,“将这件事大致与我说说,我不明白。”

      文羡卿于是将太子的事告诉了他。李七听完,对她说:“事态不明,信二公子似乎是个靠得住的。这几日我去打探一下,我总觉得,秋猎有事要发生。”

      “不必你说。”文羡卿压了口茶,“我听这个名字,都能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李七无奈:“你还有心思玩笑。”

      文羡卿悠然道:“哪能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咯。况且又不止我们两人,这不是还有个后援嘛。到时我两死跟着信璨,只要熬过头日,再偷偷溜回来不就行了。”

      “嗯,只能如此了。”

      秋猎的前日,文羡卿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直到天将破晓,才草草地睡了会。晨起时,这份不安放大,李七早就来了,瞒着祁唯,等在偏厅。躺着缓了缓乱序的心跳,一阵烦躁,文羡卿干脆坐起身子,这下她才看清,那个一直摆在她枕边的东西。

      文羡卿拿起来,那是个象牙质地的骨韘,瓷白的扳指,一根墨绿色的编绳系着绑在手腕上。骨韘的大小刚好合适。文羡卿坐在床边,回忆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么久不来见她,真是的,送个东西就走了。

      她看着那枚骨韘,将绳子系得更紧,而后起身,一反方才的颓然,磨搓着那枚骨韘,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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