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
所谓帮了倒忙被人吃，还觉得自己伟大的不行，这就是季文！
季休发现，季文很不对劲。以往的季文，在自己面前总是低着头，尽量避免目光接触，而最近，他总觉得季文在看他，当他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如此次数一多，季休便上了心，这日晚饭，季休低头吃饭，却觉得对面的季文好像停了，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来了，季休不动声色，装作低头夹菜，却在伸出筷子的一刹那飞快抬头。
果不其然，正对上季文清亮的眸子。季文愣了一下，目光躲闪，掩饰性的低头。
季休皱眉，这小子有问题。他略一回忆，便想起季文开始这么躲躲闪闪的看着自己，应该是在那晚醉酒之后。想到这里，季休有些懊恼，说实话，他并不清楚当时季文是否清醒，季文是属于那种醉得快，醒得也快的人。而那晚从他酒醉到回家收拾折腾，少说也有两个时辰，而这个时间，按照季文的状况，正是他将醒未醒之时。
季休有些烦躁，他从小就是个十分能控制自己的人，凡事都是斟酌再三权衡利弊才做决定，包括在教育季文这件事上，也是一步一步规划，属于走一步看三步的类型。也正是这种一板一眼极靠谱的行事风格才让他在仕途上一路飞黄腾达，然而，自从被季阁老临终的一个求情，极其意外的发配到江南干了大半年之后，似乎连带着整个人都意外起来。
首先是凌阁老秋闱的一个下马威，接着又是半途钻出来个吏部尚书硬生生的把他从主考官里挤了出去，虽然事后扳回一局，但最后还是着了凌阁老的道，眼睁睁的看着付魁摘走了状元的桂冠。而最意外的，就是季文，他对着自己的弟弟，居然起了欲念。
那种抓心挠肺的欲念让他好几次险些失控。
季休在反思，那大半年的江南之行，似乎让他已经跟不上京城的脚步，就连一向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发小儿——当年的太子，如今的皇上，也开始给他设套。
想到这里，季休再次抬头，没有意外的看到季文又一次惊慌低头。他苦笑了一下，看样子，季文那晚，八成已经清醒了，只是不知如今在他心中，自己是何等地位。
哥哥对着弟弟做出那样的事情，天理难容，季文本来就有些怕自己，如今，恐怕是惧怕之外，又多了厌恶。
但不论怎样，他觉得自己无需解释，有些事情越描越黑，况且季文那个脑子，自己要如何启口？只盼着日子一长，那些事情便能都忘了。更何况，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
“书成！”季休放下碗，做出谈话的姿势。
季文一见，急忙也放下碗筷坐直，只是眼睛一直不敢看着季休，而是斜斜的飘向一边。
“我没记错的话，书成你今年也有二十了吧！”季休缓声道。
季文微微诧异了一下，点点头，他不明白这个开场白代表着什么。他们兄弟是同父异母，季休是嫡出，季文庶出，两者前后不过差了两天而已。
“是啊，二十了，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如今你也算拿俸禄的人了，所以，也该成家了。”季休食指轻敲桌面，慢慢道，一个字一个字仿佛要斟酌许久。
季文瞪大了眼睛：“大哥……这……”
季休对上他的目光，只一下，季文便又扭开了头。
“怎么？你想说什么？”
“大哥，你……你的意思不会是，不会是让我成亲吧？”季文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道。
季休点头。
“不行不行，大哥，这怎么可以……”季文连忙摆手，虽然说在他十几年的纨绔子弟生涯中，没少了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可玩儿是玩儿，要真成亲娶个姑娘见天的守在身边，季文还是觉得难以想象。
“怎么不可以？”季休有些烦躁，右手无意识的将一根筷子握在手中。
“因为……因为……”季文开始结巴，眼珠乱转，试图寻找一个不成亲的理由，“因为大哥还没成亲！”
季休翻转筷子的手停住了。
话一出口季文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肠子都悔青了。明明知道大哥是断袖不可能愿意成亲，自己怎么还会说出这种话呢？这下好了，季休的脸都青了。
季文垂头丧气的等着季休发飙，哪知季休只是轻飘飘的问道：
“就这个原因？”
季文盯着桌脚下的青砖，哼哼唧唧：“呃……也……也不是……”
“那是什么？”季休觉得一股怒火隐隐而生。
季文又磨蹭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为什么要我成亲？”
“因为要嫁你的是三公主！”季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不明白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有掀桌子的冲动。
季文瞬间傻掉了，他飞快的抬头看着季休，在问题出口的一刻他就预料到自己会得到一个肯定不能拒绝的理由，但没想到是如此的当头一棒。
“三……三公主？”季文不敢肯定的瞪着季休。
季休啪的一声捏断了手中的筷子，吓得季文一哆嗦。
“没错，琼林宴上，三公主看上你了，皇上前几天跟我说了这个意思，所以，书成，你能不能收收性子给我少惹麻烦，乖乖的当你的驸马？嗯？”
季休说一个字脸就黑一分，话说完的时候，那张脸已经堪比李逵。
季文尽量在椅子上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服气的小声嘟囔：“公主不是应该看上状元么，子高那么优秀，为什么是我？”
“啪！”又是一声脆响，季休手中的半截断筷子又被拗成了两半：“看上你的不是三公主，是皇上！你还不明白么？你以为我这个次辅当得很稳当么？”
季文更迷茫了，他不明白刚刚明明季休说的是三公主看上他了，怎么这会儿又是皇上，还跟季休那个官儿有什么关系，对于这些官场上的利益纠葛，季文向来是个白丁。他永远也想不明白几拨人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
但面对已经在暴怒边缘的季休，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茫然点头。
季休丧气的看着噤若寒蝉的季文，觉得从头到脚没有一丝力气，挥挥手，道：
“行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你的亲事是皇上定的，眼下年关将近，皇上顾不上这个，我只是先给你通个气，开春之后，你就准备准备，当驸马吧！”
季文心中千不愿万不愿，愁得要死，如今听了这话，知道事情已无转圜的余地，不由得唉声叹气。
接下来的日子，季文在婚姻的阴影里把自己愁成了一团抹布。阴郁到凌平见他一次躲一次，整个儿礼部本来就无人愿意亲近他，如今更是连个肯点头打招呼的人都没有了。
幸好很快就过年了，礼部在腊月三十忙得不可开交，除夕的祭祀大典从戌时开始，一溜物件儿流水一样的出去，又流水一样的回来，唱礼的掌礼官喊哑了嗓子，登记的小文书写断了笔，季文终于因为人手问题头一次被人分派任务，任务不重，就是站在掌礼官身后抱着那一大堆祭文，然后按照顺序递给掌礼官。
掌礼官站在大殿的右首，正对着满殿的皇亲贵胄文武大臣。季文站在掌礼官身后视野非常好，一路黑压压的人头随着掌礼官吟唱一般的呼号时而低下去，时而抬起来，像一波波潮水。季文抱着一大捆祭文看得有趣。看到半截子，突然想起这是皇家祭祀，皇亲都要出席，想必三公主也在，于是便伸长了脖子往后面的女眷队伍里看，无奈延夏朝的后宫太庞大，在一水儿能把人穿成方方正正纸盒子的礼服堆里，压根儿分不出哪个是三公主。
季文费力的瞅了一会儿终于放弃，收回目光的时候掠过右侧的大臣队伍，看到季休正微微皱了眉盯着自己，顿时一个激灵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做正经状。
结束了磨人的大典时，已经是二更了，季文哈欠连天的奔回季府却痛苦的发现季伯已经摆好了香案等着他们兄弟二人回来做家祭。
又是一番跪拜，聆听家训等等等等……
好不容易季文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的时候，季休却又叫住了他：
“书成，陪我喝两杯吧！”
季文看着季休眼睛下淡淡的阴影，暗自掐了下自己，点头：“好吧！”
兄弟二人就在季休的房间里摆了几碟点心，相对而坐。炭火炉上温着一壶酒，烛火明灭，窗外不时传来远远近近的爆竹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季休闷不吭声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看得季文直冒汗：
“大哥，你喝慢点！”
季休抬头，已经红了眼，他盯着季文看了一会儿，后者寒毛根根直立。
“书成，你怕我？为什么？”
季文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憋了好一会儿才道：“呃，大哥，我没有怕你，呵呵……你是我大哥，我为什么要怕你？”
季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文，因为酒的缘故，整张脸开始泛红。
“你不怕我？那为什么躲着我？说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大哥？我居然是那样的人……书成……我……”季休开始语无伦次。
季文心中一跳，瞬间柔软，原来大哥是在纠结自己是断袖这件事啊，于是他伸出手握住季休的手：
“大哥，我……我真的没有怕你，你是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真的，我不在乎！”
季休醉眼朦胧的看着季文，表情渐渐变得奇怪，凶狠得好像要吃掉季文一样。季文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道：
“大哥……大……哥，你是不……是不是……是不是想那个？”
季休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只是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抚上了季文的脸，后者微微一哆嗦，接着眼一闭，心一横：
“来吧，大哥！”
等了半天没等到想象中的事情，季文慢慢睁开眼，却发现季休有些迷茫又有些挣扎的看着他。季文觉得季休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心火热，联想起上次季休的落荒而逃，季文以为是季休怕自己不愿意。看着季休越来越红的脸，季文咬咬牙，猛地凑上去一口啃在季休的唇上，还不忘嘟囔：
“大哥，我不介意的！”
季休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吻，粗鲁的几乎不像亲吻，而是啃咬了，季文吃痛，哼哼了两声，却引得季休更深的吻，唇舌摩擦，牙齿磕到牙齿，口中似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儿。
季休的手牢牢的扣住季文的头，纠缠中不只是谁扯开了季文的衣领，季休自然而然的顺着喉咙一路向下……
季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季休显然已经失控，他开始害怕，开始挣扎：
“大哥……大……大哥……不……”
然而季休仿佛没听到，自顾自的进行，季文害怕极了，他以为只是亲亲就算了，大不了就是用手帮季休纾解一下，却没想到季休居然要做全套，一种恐惧笼罩了他。
季休已经顺着脖子啃到了胸口，并顺势在季文敏感的地方咬了一口，季文一声尖叫，不由得滚出几滴泪来，泪水恰好吧嗒滴在季休的鼻尖上，季休的动作顿了一下。
季文期期艾艾的小声叫唤：“大哥……”
季休瞬间清醒，他僵硬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一切，脑中似有火在烧，他抬头看了看季文，对方脸色煞白，双唇由于刚刚的动作红得厉害，脖子上还有自己刚刚咬出来的牙印，黑黑的双眸因泪水的关系，透亮晶莹。
“不……”季休霍得站起身，一掌拍在桌沿，震得桌上的碗碟蹦了蹦。
季文缩了缩身子，尽量让自己离季休远一点。
气氛僵硬，季休盯着墙直喘气，窗外的爆竹声仍在继续，烛火爆出噼啵的声音，季文吸吸鼻子，正要说什么，却只觉得脸上一疼，两眼发黑。
“谁让你这么做的？”季休的声音失了平时的冷静，带着些微微拔高的颤音。
季文慢慢回转头，脸上火辣辣的，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刚才是季休打了他一拳。
“我……我……我只是，只是想帮你纾解……”季文越发委屈，“你要不喜欢，我以后帮你找个干净的小倌就好，安策带我去过那种地方，我一定挑个嘴紧干净的，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季文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季休呆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大哥我那天酒醒了，我知道你是断袖，我本来想帮你纾解的，可是……”
“闭嘴！”季休爆青筋，心中混乱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季文的思维实在是让他有些抓狂，“我只是，只是喝醉了，你想多了，什么断袖，别胡说了，不早了，你去睡吧，以后不许胡思乱想。”
季休一口气说完就来赶人，季文踉踉跄跄的被他掀到门外才发现自己忘了问如果季休不是断袖，那那天晚上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可惜季休已经关进了房门，还熄了灯。
季文在冷风了打了两个喷嚏之后，取暖的要求就让他很快忘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