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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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酒后那个啥啥……原来都是骗人的！我说的是实话！
“季大人安好。”付魁轻轻推开季文，把他扶正，然后躬身对季休道，他虽然喝得也有点晕，但脑子还清楚。
暖黄的街灯倒影在季休的眸子里，像两团跳跃的火焰。、
“客气，多谢照拂舍弟。”季休冷冰冰的说道。
季文还在纠缠付魁，后者一边忍受着季休如飞刀一般的眼神，一边还要把这个八爪鱼从身上弄下去，一时间狼狈不堪。
“季兄，你……你大哥来了。”付魁把某人的爪子从自己腰上扯下来，低声道。
季文瞪着茫然的眼睛，打了个酒嗝：“呃……大哥，你不是我大哥么？大哥……嘿嘿……嘿嘿，好暖和……”
付魁一把抓住季文试图伸进自己衣领取暖的爪子，急得满头大汗。
“季大人，你看这……”付魁转头看着季休，求助道。
季休一言不发，只是走上前，突然握住季文不规矩的爪子，用力一带，人就已经到了他怀中。
这一带，原本就发晕的季文更晕了，傻乎乎的张着嘴看着季休，半晌无限委屈的吐出一个字：“晕……”
季休皱了下眉，突然剥掉季文身上的衣服递给付魁，接着从季伯手中接过斗篷把季文严严实实的裹住，然后弯腰转身一发力，就把人背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淡青色的衣摆带起一阵凉风。
付魁站在街心，慢慢的把手中的衣服披上，眯了眯眼睛，也转身走掉了。
回府的一路上，季休浑身散发着一股杀气，季伯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趴在季休背上睡得天怒人怨的季文，微微张开的嘴角，一丝口水打湿了季休的肩膀，发丝凌乱的遮住了眼睛，更衬得一张脸红扑扑的煞是可人。
待回到卧房，季休替人事不醒的季文打点好一切，正要坐下来休息休息，却见床上的季文翻了个身，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角，口中嘟囔着什么，俯身仔细一听，季休的脸又黑了一层。
“子高……再……再来一杯……”
季休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端起桌上的茶盏，扶起季文的头就开始灌，季文迷迷瞪瞪的呛了两口，开始咳嗽，脸上红晕更甚，咳到最后，居然睁开了眼睛，不过眼神茫然，完全没有焦距。
季休扶着他的脸：“我是谁？”
季文又咳嗽了两声，季休握着他的下巴让他很不舒服，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人的脸，季文开始傻笑：“嘿嘿……好看……”
季休额上青筋乱蹦。
“嘿嘿……你是谁？”
由于刚刚的茶水，季文的双唇呈现一种水润的红，加上两颊的红晕，季休原本暴怒的心里突然一动，恰好季文对着他又露出了一个冒着傻气的笑容，眉眼弯弯，。
季休的手紧了紧，情不自禁的低头。
“唔……”季文开始挣扎，却被人牢牢的扣住了后脑勺，什么东西堵得他喘不上气来，混乱之中，缺氧的大脑突然清醒，季文瞪着近在咫尺的脸，微微垂下的眼睛，眼角极淡的一点痣，还有炽热的柔软的双唇。
季休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凭着本能的做下去，唇齿间尽是酒香，季文起先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就不动了，张着嘴任他予求予取，心中有一根一直绷着的弦清脆的断掉了，季休觉得眼角发热，一种又烫又软的东西渐渐在胸口胀满，涨得他直想把这一把火直接烧到怀中人身上去，这是一个地狱，他想拉着他一起下坠，万劫不复什么的，都不管了。
等到他意犹未尽的离开的时候，抬眼却对上了一双清亮的眸子。
季文瞪着季休微红的脸，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大哥，季休突然抬手一把捂住季文的眼睛随手把人推倒在床，然后蒙上被子，接着转身狼狈不堪的奔了出去。
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季文慢慢的扯下头上的被子，他瞪着帐顶一时间酒全醒了。抬手摸摸嘴唇，季文有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刚刚那个，是自己的大哥，从小就惧怕敬畏的大哥，可是，他……他亲了他，这代表什么？
季文虽然自小家教甚严，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公子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一项不落。他知道有一种人是断袖，甚至当初好奇还跟着凌平去小倌馆参观过，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原来就是个断袖。
想着刚刚那个吻，季文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诡异的梦，梦中自己身下承欢的人突然变成了季休……他打了个寒颤，觉得那个画面太可怕了。抬手抓了抓头发，嘟囔道：
“难道我在很久之前就在心底觉得大哥是断袖了？”
翻来覆去的又想了一回，季文又苦恼了，就算自己的大哥，是个断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难道真的跟小倌馆里那些人说的一样，喜欢男人的人，因为见不得光，所以只能在难以忍受的时候随便找个小倌解决问题，而自家大哥因了身份问题，自是不能去那种地方，所以……
季文一瞬间觉得大哥好可怜。同为男人，他知道禁欲太久是什么感觉，可怜的大哥，不能去小倌馆，不能纾解，所以才在自己喝醉的时候偷偷纾解一下？
想着季休平日板正的脸，季文心底柔软无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让自家大哥亲一下，偶尔纾解纾解，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通了这些，季文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十分舒坦的睡着了，临睡着之前，他还模模糊糊的想着要不要偷偷弄个小倌放在家里替大哥纾解？但随即又想到季伯那双无孔不入的眼睛，觉得还是自己吃亏算了。
一觉到大天亮，季文揉着脑袋起床，看着窗外的太阳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个有官职的人了，要早起点卯，于是赶紧一骨碌下床，刚打开门就看见季伯端着洗脸水站在廊子下看自己：
“二少爷醒了？”
季文胡乱点头：“唔，什么时辰了，点卯要迟了啊！”
季伯拦住风风火火准备冲向大门的季文笑眯眯道：“二少爷别急，大人说了，你昨天宿醉，今儿肯定头疼，他已经替你告假了，不用去了。”
季文停了：“诶？真的？”
季伯点头，季文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巴掌，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一歪就靠在了柱子上：“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不起床了。”
季伯瞪了他一眼：“大人让你在家可不是光睡觉的。”
季文不耐烦的挥挥手：“我知道啦，那我等下出去转转好了，外面太阳好，我溜达溜达。”
等季文收拾妥当迈出大门的时候，他站在街中间，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个时间，凌平和付魁肯定都在各自的衙门里，还能找谁呢？
季文一边信步乱走，一边思考着去哪里度过这无聊的一天，不知不觉中，就又走到了江边，江上一叶渔舟，船头的老头挥挥手：“小子你又来啦！”
说着，长杆一撑就靠了岸，季文看着慢慢靠近的船，觉得幸好这里还有这么个活宝老头，正好跟他算算上次吃掉皇家猎犬的帐。
“小子，这次又是什么追你了？”方老头等季文跳上船之后，一边将船撑向河中央一边调侃道。
季文白了老头子一眼，一屁股坐在船头：“你还好意思问，上次咱们吃的那条狗，是皇上赐给我大哥的皇家猎犬啊，差点害死我大哥，要不是我机灵……”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又想起那一顿板子，顿时改口：“总之，要不是你打死了那条狗，还炖了吃了，我怎么会落到现在这步田地？老伯，你说你是不是要负点责任？”
方老头一听，腰板一挺，几根胡子一翘：“小子无礼，我老头子好心好意救了你，这下倒好，成了罪人了，你小子既然怪我老头子，干嘛还来坐我的船，下去下去！”说着就拿竹竿来赶季文，季文被他逼的从船头跳到船尾，差点掉进水里去，当下急了，只得告饶：
“老伯我错了还不行么，这大冷天的，我要掉进水里，不死也去半条命，您可不能这么干啊！”
方老头停下来，翘着胡子怒目：“没良心的小子，我一个孤老头子的破船，容不下你季二少爷这尊大神，您请便！”说着长杆一撑就要靠岸。
“诶诶诶……老伯，您来真的啊，哎呀，我错了还不行么，我就是随口说说，要不是你，那天我早被那狗给咬死了，老伯，我错了错了……”季文一叠声的道歉，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道理他还是懂的，怪只怪自己刚才想都没想就上了船，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不低头又能怎样。
方老头瞪着季文看了一会儿，哼了一声丢掉竹竿走到季文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子，算你长眼，看在你心眼儿还不算坏的份上，跟我来。”
说完，方老头钻进了逼仄的船舱，季文好奇的跟了进去，只见方老头从船舱的角落里翻出个坛子，揭开盖子扑面一股酒气，季文以为是酒，加上昨晚那场稀里糊涂的大醉，不免撇嘴，可是仔细闻闻又不对，探头去看，却发现坛子里整整齐齐码了寸长的小鱼，浸在酒中，原来是酒糟鱼。
方老头拿了盘子拣出一些来，端到桌子上，又把炭火炉拨旺，接着便丢了一把竹签给季文道：“把鱼串上去，算你有口福，老头子今年的酒糟鱼今儿刚开坛。”
季文嘿嘿笑了，这种吃法他只在一些见不得台面的传奇小说上见过，原以为是那些写书的胡编乱造的，哪里想到今天居然见到真的了。
两人手脚甚快，不一会儿便串了老大一把。方老头看了看：“够了，不是我老头子舍不得，这鱼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醉的。”
说完就吩咐季文把鱼架在炭火上细细的烤，一边从旁边的小罐子里掏了盐巴撒上去，细细的盐粒掉进火里发出噼噼啵啵的声音，炭火映在一老一少两张脸上，船舱外渐渐变了天，阳光暗去，乌云堆叠，而舱内温暖如春，伴着酒香鱼香，甚是温馨。
季文看着鱼烤的滋滋冒油，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虽然他身边有个好厨的凌平，但凌平可从来没弄过这么香的东西，他自小在锦衣玉食里长大，像这般粗陋的吃法，自是第一次见到，事实上，好奇心大于馋心。
眼看着鱼已经烤熟，方老头又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摸出两块黄黄的东西递给季文。季文疑惑的接过来：“这是什么？”
方老头翻了个白眼：“看样子你大哥真是把你养得太好了，窝窝头，草民吃的东西，不嫌弃就尝尝，不勉强。”
季文用研究的目光把手里的东西看了几遍，小心的捧到嘴边咬了一口，硬硬的，很有嚼劲，到最后还带着一丝丝甜。
“别光啃窝窝头，咽着鱼试试！”方老头看着季文笑呵呵的道，季文依言撕了一小片鱼放进嘴里。
浓郁的鱼香里混着淡淡的酒香，因是风干之后才放入酒中糟制，所以也很有嚼劲，配着窝窝头那一丝丝甜，居然别有一番风味。
季文吃出了门道便不再客气，一口窝窝头一口鱼的左右开工，直吃得满嘴流油。方老头呵呵的笑着，慢条斯理的撕着一条小鱼，直到桌上的鱼大半进了季文的肚子，季文脸上也开始泛出红晕，这才道：
“行了，再吃下去要醉了。”
季文意犹未尽的抹抹嘴，道：“老伯，你做的东西真好吃，我有个朋友，喜欢下厨，可是他厨艺实在是……所以，下次我带他来，你教教他行吗？”
方老头瞪了他一眼：“你当我老头子白痴么？你那朋友是谁当我不知道么？别人可以，他不行，老头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季文低头腹诽：“安策啊，原来你已经这么出名了……”
收拾完东西，季文觉得似乎是酒劲儿上来了，有些晕，便爬出船舱坐到船头吹吹风，哪知一出来才发现已经变了天，乌云黑压压的堆在天边，似要下雪的样子。
方老头一看季文坐在风口里吹，有些担心，便拖了人回舱，说要季文陪老头子聊聊天。
斟上热茶，季文觉得脑子清楚了些，他看着方老头一门心思的弄茶，明明是粗瓷碗和大茶壶，却弄出了紫砂茶具的范儿，便有些奇怪。想问，却不敢出口。
两人灌下去一壶茶之后，气氛才活络了些，季文撑着头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不知不觉又想起昨晚的事情，脸上便愈觉得发烧。
“小子，你有心事？”方老头突然问道，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了一支秃笔，正在纸上信手挥墨。
季文微微有些惊讶的回头：“你怎么知道？”
“你那张脸，从上船就说着一个意思：我很烦。”
季文默默低头。方老头掀掀眼皮看了他一眼：“来看看我这字！”季文凑过去一看，是一首《江雪》，笔势舒缓平和，倒是与诗意不大合。
“太平和了……”季文嘟囔了一句。方老头哈哈而笑，拍着季文的肩膀：“行，小子有眼力，说说看，你在烦什么，说不定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替你开解一二。”
季文眨眨眼，然后低头，半晌才道：“老伯，你知道男人喜欢男人是什么感觉么？就是断袖。”
方老头搁在季文肩头的手一僵，大概是没想到是这么个问题，他的笑容有点勉强：“怎么问这个？”
季文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抬头道：“只是新近知道我一个朋友是断袖，然后以他的身份，又不能去小倌馆找小倌纾解，不知道这样下去，会不会有问题。老伯，我当你是长辈才说这些的，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方老头眼神闪了闪，搁在季文肩头的手收了回去，他别开脸停了一会儿才道：“我孤老头子一个，也就你肯上船跟我说说话，我告诉谁去。不过你这个朋友如果真是断袖，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的？”
季文摇头，越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不……他……他……我昨儿喝醉了，迷迷糊糊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在亲我……所以……”
方老头突然回头直视季文，眼神犀利，季文一瞬间只觉得后背发凉，这种感觉，只有在面对季休的时候才会出现，不过仅仅是一瞬间，等季文再注意时，方老头的眼中已经含了笑意：
“哦，原来这样啊，那你觉得他亲你的时候，你讨厌吗？”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大概是憋不住了，我又是他亲近的人，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他是断袖，所以，他就拿我纾解了……”季文低声道，声音略显迷茫。
“哈哈哈……你这么想……哎，也是。你都这么想了，还来问我干什么，直接问他是什么感觉不就好了，他既信任你，你又不恶心，权当是帮个小忙又如何，你是男人，自然不会如女人那般麻烦。”方老头慢悠悠的说道，眼神飘向了舱外，那里已经开始有细细的雪花落下来，冷风更甚，寒意更浓。
季文抓抓头，看着方老头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吃饱了撑了，明明昨晚就想通的事情还纠结什么，还好意思拿出去问别人，还非要别人也确定一下自己才舒坦。不过帮大哥一个忙而已，既然决定了，就不需要犹豫了。想到这里，季文顿时心情舒畅了，就连外面的风雪也不在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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