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浮生录》李老师家的猫

109、蠕蛇

　　“欢迎光临原生木材场。”考察团一行人来到工厂门口，早有一个漂亮的女职员站在门口欢迎。带领他们进入工厂参观。
　　大家跟随者接待员鱼贯而入，参观了一个又一个车间，对于这个工厂专业告诉的工作状态和精巧别致的成品赞不绝口，一轮参观过后，已经有两个品牌决定和他们合作，签订了初步意向合同书。
　　送走考察团之后，经理拿着文件去见董事长，董事长是一位四十出头的英俊男子，只是身形颇为消瘦，让人有些心疼。
　　“好，你辛苦了，继续跟进。”董事长季如晨看过合同，对经理说。“今晚我有事情，你代我出席庆功宴吧。”
　　经理点头答应，离开。
　　很快季如晨穿好大衣，离开办公室，不过片刻间，便从东南市远郊来到山海居门口。
　　红尘自然照例开门迎客。
　　此时已经到了晚餐时间，红尘准备了饭菜，请客人入席，让大家大跌眼眶的是，饭桌上，季如晨的食物并不是普通的肉食或者蔬菜水果，而是一盘——木头。
　　没错，就是大家常见的木头，被红尘切成了薄片，整齐码放在盘子里，季如晨拿起一块放进口中，慢慢咽了下去。似乎分外享受。
　　“这样好的杉木，真的是多年未曾遇到了。”季如晨一边吃一边道。
　　“你在葛叶市的那片林场里，不是种植了大片的杉木吗？”红尘问。
　　“尚且未曾长成，与这百年老树，并无可比之处。”季如晨道。
　　原来，这季如晨的原身，乃是《山海经》中异兽——蠕蛇，这种异兽，虽然外表与一般蛇类无二，饮食习惯却大不相同，他们喜欢的食物乃是木头。食木而生。
　　这季如晨来到东南市的时候，正逢社会高速发展时代，人民努力的工作挣钱，为实现现代化奋斗，自然，就忽视了一些东西。例如，环境的保护，大量的滥砍滥伐，造成了严重的水土流失，土地沙漠化，严重破坏了自然环境。动物的栖息地也逐渐开始缩小。
　　对于季如晨来说，最令他郁闷的地方就在于，食物的逐渐萎靡。
　　其实城市之中，并不缺乏树木，只是这些景观树木，多数被喷洒了大量的除虫剂，季如晨又一次食用的时候，直接被毒倒，若不是遇到了溪边相救，帮他导走毒气，他怕早就一命呜呼。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碰景观树木，但是饿肚子又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去木材厂打工。最起码能捞到一点吃的。
　　其实在木材厂工作这几年，季如晨过得非常惬意，至少胖了好几圈，主要是因为，木材厂的货物，实在太符合他的胃口，这些木材厂，进的都是非常大体量的真正上等实木，甚至有超过八百年的紫檀。稀少得如凤毛麟角一般。
　　季如晨每天吃碎木吃的不亦乐乎，却也同样对这些实木大为同情，木，乃是大地元祖之物，稳固后土之基，若是被大量砍伐，动摇根基，以后必酿大祸，而沙尘暴，已经作为先导，开始了它对人类的警示，传达了大地之母的愤怒。
　　“所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一点的，所以，决定投资木材加工厂……”季如晨继续道。
　　他的家乡盛产金玉，拿一些出来换钱，轻而易举，本钱有了，加上他在工厂学习的手艺和积累的人脉，很快开起一家更大规模的加工厂，他还请来了很多擅长雕刻之类的异兽为他所用，制作出很多高质量具有观赏性的实木家具，当然也价值不菲，其实购买实木家具的人家，绝对不差钱，他们需要的就是这些家具彰显身份，自然要求越精细越美观越好，而季如晨工厂的产品，正好填补他们的需求，很快畅销起来。一举击垮了很多小型实木加工厂。
　　让他们不得不向低端三合板市场转型。
　　“我工厂，并不为了盈利，而是为了支撑植树造林，避免水土流失做出一些贡献而已。”季如晨苦笑。“这些年，我一边植树造林，一边大量投入宣传绿化。工厂的收入，所剩无几。大家觉得我傻，但我觉得，他们才是短视。”
　　“他们不是短视，你以为，咱们都看得出来的问题，人类会看不出来？他们非但看得出来，还看得比咱们长远的多！”浮生冷笑。
　　“所以，他们放任……”
　　“他们的追求，只是在于个人利益，并不着眼子孙后代，哦，不对，确切的说是不着眼于与他们无关的族人的子孙后代的利益。”浮生道。“这就跟伐木一样，伐光了这一片，还有下一次，至于这一片土地失去树木庇护会怎么样，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卖掉木材，可以选择去更宜居的地方定居，或转行或绝口不提以前只享受生活，那些被祸害的地方，他们不想管，也觉得管不着！人类，就是这么自私而恶毒，所以，无论你怎么努力，如果人类不能树立这个意识，谁都制止不了，你也知道，这几年，无论你如何致力于防风治沙，植树造林，总有人姿意盗伐，不胜其扰。正是因为管制越严格，利润则越大，你也知道，最近实木家具的价格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俱是为此而来。而只要利润足够，就绝对有人铤而走险！”
　　“所以，老板的意思是，我这些年的努力，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可是我也不能不管，这样下去，人类可以迁徙，但是我们兽，又该怎么办？”说到这里，季如晨的眼圈红了。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解决这件事的真正精髓。禅机未到……”浮生道。
　　“那，禅机何时才到？”季如晨迫不及待的问。
　　“过两天你再来，这件事情，还有一个更严重的受害者，你们可以联手，给人类一个，足够他们镌刻进灵魂的教训！”浮生的眸子中显现出一种别样的凶残，这种眼神，莫说季如晨，便是红尘也为之一颤！
　　和季如晨约了时间之后，红尘送他出门。
　　“老板，您说是？”红尘问浮生。
　　“一只需要救赎的异兽。”浮生长叹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