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在上》爱吃酸橘子

3、未出阁第三天

　　灯节这天，陶燕归早早跟秦满秋报备过，也得了正大光明出门的许可。

　　当时陶安绒也在，闹着要跟她一起去，秦满秋自然是不想答应，晚上人多太乱，她是一刻也不放心孩子不在眼皮底下的，就让她跟自己一道。

　　陶安绒不情愿，跟着娘哪有跟姐姐在一起玩得开心，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和学堂里的同窗阿青阿孟一起，只可惜，她们被各自的爹娘带在身边。

　　“姐姐，你快帮我跟娘说情，好叫我能跟你们一道出去。”

　　麦冬微微瞪大眼睛：四小姐真奇怪，明明同我家小姐关系一般，还硬要跟我们一起，也不问问我家小姐愿不愿意带着她。

　　是了，陶燕归与这个妹妹并不亲近，两个弟弟也一样，但也算不上关系差。

　　在陶安文刚出生那会儿，陶燕归才五岁，正是好奇的时候。

　　有一日，她去秦满秋房里看弟弟，正好秦满秋不在，她看着被子里软乎乎咧着嘴笑的弟弟，觉得甚是可爱，不知道小弟弟的脸蛋是不是和自己的一样软，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伸手试探摸摸他的小脸蛋，哪知刚碰到小弟弟的脸就被一声呵斥吓到，手指甲不小心刮了一下。

　　不知陶安文是被疼哭的还是被吓到，那天，他嗷嗷哭喊了许久，秦满秋边哄他边流泪。

　　陶燕归也被吓得在一边直哭，被下人抱回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秦满秋如何表达事情的始末，陶父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也没打骂陶燕归，只是给她分了个小院子，让她搬离紫苏院。

　　陶燕归后来偷听到下人讲话，说她年纪小小就有坏心眼，容不下继夫人生的弟弟，若不是夫人回来得早，也不知小姐能做到哪种地步，多半不止划伤脸蛋这样简单……

　　陶燕归委屈得直流泪，她没有…她没有想伤害弟弟，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冲出去一边流泪一边向那些人大声解释，几个下人一脸惊吓，没料到小姐会听到，慌忙找借口跑开了。

　　她想去找秦满秋，跟娘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想伤害弟弟，刚跑到紫苏院就被秦满秋冷着脸吩咐婆子将她抱回自己的院子。她又去找她爹，陶父不在家在药房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刚跑出大门就又被婆子抱回来。

　　她躲在自己房间，将自己蜷缩起来哭，苦累了便睡着了，睡梦中一直皱着眉，不时抽泣几声。

　　醒来后，她不哭不闹，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了一会儿，在廊下从婆子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针线筐里找到了剪刀，回到屋里自己给自己剪指甲。她的指甲盖前几日刚修过，才长长一点点，五岁的孩子能给自己修什么指甲？按照老人的说法，就是手上没脉。没几下，她就把食指剪豁了块肉，她抱着自己的手指张着嘴大哭，血流很快侵染她的双手，一滴一滴滴在地上，小脸、衣服、鞋子，没有不沾着血的。

　　后来，她再跟秦满秋和陶父解释，陶父敷衍得表示相信她，秦满秋碍于陶父的面子，也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类似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只要陶燕归在场，只要弟弟妹妹们伤了哭了，秦满秋冰冷的眼神就会扫过来。陶燕归委屈，努力解释，最后也只被敷衍两句完事。

　　秦满秋是个精明的，不想让自己孩子跟陶燕归走得近，却不会跟他们明说，只是言行举止一直在暗示陶燕归，让她不要靠近弟弟妹妹。

　　陶燕归不会一直停留在五岁，无论是身心都在一天天长大，以一种微不可察却聚沙成塔的方式长大，她能理解秦满秋的暗示。无缘无故喜欢谁是没有道理的，一开始对于弟弟妹妹的喜欢，根本就是因为他们是爹娘生的，可是，既然这个“娘”不喜欢她亲近弟弟妹妹，那也不必勉强。

　　人都下意识喜欢美丽的事物，小孩子也不例外。

　　陶燕归长得好看，三个孩子一开始也喜欢这个姐姐，不顾他们娘秦满秋的反对，总爱找她玩，可是陶燕归对他们的态度始终不亲热，甚至有意无意地远离他们，在秦满秋的提点下，他们才发现，姐姐可能不喜欢他们。

　　时间长了，这同父异母的姐弟四人的关系就这样不温不火，见面了互相打个招呼，没见面也很少会想起对方。

　　“安绒！不要胡闹，晚上人多，你姐姐怕是难顾得上你，万一走散了，你叫娘去哪找你？”

　　陶安绒不服气：“娘~我保证不乱跑，乖乖跟在姐姐旁边，您就让我去吧~”她扯着秦满秋的胳膊撒娇耍赖。

　　看着这样的场景，陶燕归基本上不会难过了，平心而论，母亲对她已然不差，起码在吃穿方面不曾苛待，至于其他的……她们本就不是亲母女，又怎会感到不公呢？

　　最终秦满秋还是松口了，另外指个丫鬟跟着陶安绒，并叮嘱陶燕归照看好妹妹。

　　“知道了母亲，我不会带她走开太远。”

　　私心讲，陶燕归并不想带陶安绒，走哪儿都要看顾着她，不方便极了。她们商量的时候，半点没考虑过陶燕归的感受，决定什么便是什么。

　　陶燕归在心里轻叹口气，也无所谓，灯节而已。

　　晚上出门前，陶燕归换了两遍衣服，蓝色那身袄裙与披风颜色不太搭，雪青那身又跟她的绣花鞋不般配，最终选了杏色袄裙。

　　注意到梳妆台上的青瓷小盒，陶燕归给自己涂了点口脂，想了想，又拿指腹蘸了些许口脂点在脸颊上抹开。望着镜子里面容姣好红润健康的自己，陶燕归微微一笑，满意地走出房门。

　　麦冬看到自家天仙儿似的小姐，当场愣在原地，微张着嘴面露惊艳之色，她向来知道她家小姐长得美，竟没想到小姐这样美。

　　“傻愣着做什么，还去不去放灯盏了？”陶燕归被她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又高兴又有些害羞。

　　“啊……去！小姐咱们走吧。”

　　麦冬边走边往陶燕归脸上看，马上要出丁香院的时候，立即停住：“不行！小姐，你快把嘴擦擦干净，我去给你取面纱。”

　　陶燕归一头雾水，不明白麦冬搞得什么鬼，她刚才瞧着嘴巴涂得挺好的，擦了做什么？

　　麦冬风风火火地拿着面纱回来，见她家小姐脸上没动弹，一把夺过陶燕归手里的帕子给她擦嘴。

　　“小姐，你可记住了，下次出门不要再擦那盒口脂。”

　　“唔……麦冬！你做什么呀！”陶燕归被麦冬摁着脑袋擦，想挣扎都挣扎不开，本来美美的心情被她弄这一出，顿时就有些恼火了。

　　麦冬仔细打量了下小姐的嘴唇，确定口脂都擦得差不多了，才伸手给小姐戴上面纱。

　　陶燕归一把扯下面纱，微怒吼道：“麦冬！”

　　“小姐你别急，听我说呀，小姐本就生得美，再涂上那口脂，气色更好了不少，连麦冬瞧了都忍不住心动，更别提外面那些人了。”麦冬苦口婆心地劝说，小姐长得太美也让丫鬟烦恼。

　　陶燕归想了想，觉得麦冬说得有道理，她今晚是出去看景的，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于是不再反抗，任由麦冬给自己戴上面纱。

　　麦冬见小姐这样听话，有些得寸进尺，“小姐，这身袄裙……”

　　“麦冬！再说咱们就不去了！”

　　麦冬赶紧紧闭嘴巴，在脸边竖着三跟手指，保证自己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小姐的美也无关衣服，换不换的，影响不大。

　　她们这才去紫苏院接陶安绒。

　　刚出门的时候，陶安绒真的很听话，主动牵上陶燕归的手。

　　陶燕归有些不适，微微诧异地看向她。

　　陶安绒把小脸往围脖里缩了缩，似掩饰什么大声道：“娘说了叫我跟紧你！我只是怕你走丢了而已！”

　　“……嗯，走吧。”

　　像是认可了她的说辞，陶燕归并没有挣开她的手。

　　灯节，也叫元宵节，这天夜里，大街小巷都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舞龙舞狮热闹非凡，踩高跷引人注目，猜灯谜紧张而有趣，放灯盏静谧虔诚……各种平时难得一见的把戏齐聚在这五颜六色的灯光下。

　　陶安绒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用不过来了，微仰着脑袋，欢喜地咧着嘴巴，这儿也好看那儿也还看，看了这处就瞧不了那处，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几只眼睛，瞬间有了写文章的灵感，她一定要将一人只有一双眼睛这种不合理的事情写下来，念与学堂的人听。

　　麦冬的双眼更是繁忙，忙着看花灯看人踩高跷，也忙着追随陶燕归，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跟小姐走散了。

　　说来四小姐跟着真真儿碍事，若是只有她和小姐，她便能牵着小姐的手，怎么看花景都不影响，可是四小姐已经牵上了小姐的手，她便不敢了，她只是个丫鬟，小姐对她再好那也是她的主子，四小姐就不一样了，四小姐和她家小姐是亲姐妹，她心中不满也没法子。

　　陶燕归的心情也很不错，面纱底下的秀美容颜嘴角高高扬起。

　　“小姐小姐你快看！那边的花灯竟然能变色！红的…看！变绿了！又变紫了！”

　　麦冬从来没见过这样神奇的花灯，看到之后便第一时间和陶燕归分享，激动得扯着她家小姐的胳膊直晃，顾不上四小姐还在旁边。

　　是她多虑了，陶安绒早已被周围的景象迷花了眼，压根没舍得把眼神放在一个丫鬟身上，这会儿听到麦冬激动的叫喊，也顺着她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同样被惊得瞪大双眼。

　　哪里是什么变色，就是花灯的四个面用了不同颜色的花纸，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让细绳上挂着的花灯自行转了起来，速度不算快，却是一直在转的，几人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花灯停下。

　　不止是她们，周围也有许多人驻足观看，脸上无一不现惊叹之色。

　　“实在奇妙，这花灯竟然能自行转动，我是第一次见……”

　　“谁说不是……”

　　“娘，我想要那个花灯……”

　　“你们猜这是哪位能人做的灯，嘿嘿，你们肯定想不到。”

　　“谁啊？”

　　“别打哑谜了，这又不是猜灯谜，到底是谁你快说呀！”

　　……

　　陶燕归倒是有心想听一会儿，她也对花灯的制作者有几分好奇，可陶安绒看一会儿就想着去前面看敲敲打打的舞狮了，拽着她的手往前冲，陶燕归听得模糊，只听到童府什么的。

　　陶安绒看景没个目的，完全是哪里热闹往哪儿冲，她个头小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倒是如鱼得水，可苦了陶燕归和麦冬。

　　陶燕归再身材娇小，也近五尺，在人群中快步走来走去也着实不方便。

　　麦冬都快急疯了，四小姐全顾着自个儿高兴，拽着她家小姐到处跑做什么，周围那么多人，更可怕的是还有很多男人，叫他们碰到小姐的一点衣角都是小姐吃亏，就不该让小姐带着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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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宝们对不起，我食言啦，昨天没更新，以后找机会补回来
我的更文计划是这样的，27号之前更满3万字，27～30号这几天视情况而定。
如果30号上榜。。。。。。再说吧
谢谢宝们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