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隐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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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茬事压在心头，她一整夜都没睡好，推开房间的门，外面已是天高云淡，惠风和煦。
后院中晾晒着染好的布料，五颜六色的绢布搭在一排排竹架上，在太阳底下舒展身姿。
季渊走上前查看，对着绣布发起愁来。
虽说她们坊的染布技艺逐渐精进，但布色却单调，始终是那些是赤橙黄绿蓝靛紫的单一组合。就上回绣绢帕所用的紫粉色，瞧着颜色不错，但细细看还是不行。若让懂行的人来看，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弊端。
细细思索一番，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若要提高绣坊的销售量，不单出售绣品，她们还可以推出新品。比如说，向百姓们卖绢布。但这绢布尤其在颜色方面一定得出众，与别家相比较定要与众不同。
然而问题来了，绣坊的工人手艺不行，需要找位师傅过来传授给他们技巧才行。
那，又该找谁来呢？
季渊抬眼看到在一旁做活的萤草和织云，遂把她们二人喊了过来。“我先前听你们说，城外的某个村落里，有位染布高手，可有此事？”
萤草道：“姑娘，我是听给咱们做活的谢大山说的。他们村里有一个染布高手，据说先前在皇宫里干过活。”
织云也点点头，“他住在溪水镇的山溪村里。”
季渊听后，面露喜色，“如此那便太好了。”
萤草和织云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过几日待绣娘们回坊，我们去趟山溪村。”
“去山溪村？”两个小丫头相视一顾。
田七提醒她们：“姑娘是要去请他过来。”
“可是…”织云踟蹰道，“那人不太好说话。”
季渊：“怎样说？”
织云挠挠头，“我听谢大山说，那人好像不怎么同旁人往来，不通情理，脾气更是琢磨不透。”
季渊道：“无妨，届时我们一道过去看看。”
终于能出去走走了，田七兴奋道：“姑娘一定要带上我，我可以给你开路，打坏人。”
楚云嫌弃道：“就你那小身板？能保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田七吃瘪，脸闷成茄子。
季渊笑着看她们打闹，又恢复正色：“对了，谢大山可有说过这人喜欢什么？比如有何喜好？”
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织云思索道：“谢大山说他喜欢晒太阳。”
“晒太阳？”季渊蹙眉，这是什么喜好，难不成夏日也晒？
“他还喜欢喝酒。”萤草道。
织云点头补充：“他喜欢喝上等的桃花佳酿，且必须是今年新生的桃花酿制的才行。”
“新生的桃花？”那得需些时日，季渊问她俩，“可还有别的？”
萤草和织云摇摇头。
不过也算稍微知道些他的喜好了。季渊喜上眉梢，笑着看向楚云：“你今日随我去街市中央给商户送货，顺道买些东西。”
也正好可以了解城中心人的喜好。
*
京中宁王府
亭榭流水无声，回廊树影曳曳，风过无痕，鸟飞留声，鱼塘红鲤轻摇红尾，划开淡淡潋滟。
宁王妃坐在桌边看着手里的拜贴，桂嬷嬷站在她身侧，也垂着眼去看。
拜贴上记录着京中贵女的生辰八字，墨迹晕染在纸页上，入纸三分。
宁王妃眉开眼笑，同桂嬷嬷两人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吾儿成天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居然受到这么多贵女的喜欢。”
“王妃莫要这么说。”桂嬷嬷跟着笑，用赞赏的语气说，“世子爷本就丰神俊朗，为人又善良正直，自然会让贵女们钦慕。且世子爷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直以来都讨人喜欢的紧。”
宁王妃放下拜贴，稍稍紧了紧细眉，略微沉吟，道：“吾儿除了这两样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这……”桂嬷嬷皱紧了眉头，用尽全力思索，却想不出来一个字。
若是说些缺点，她闭着眼都能讲出一堆来。
“唉！”宁王妃重重叹口气。“你说这钰儿他想做什么？”
通房丫头不要，世子妃不要，他想要什么？
顿了顿，宁王妃突然警惕地看看周围，小声地对桂嬷嬷道：“你说钰儿，他该不会有那方面的病吧？”
桂嬷嬷也警觉起来，附耳过去，“王妃如何说？”
“你看啊，与他一道的贵公子，哪个不是又有通房又有妾室的？偏生就钰儿与旁人不同，什么都不要。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睡觉。”
桂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遂点点头，道：“咱府里啊就有不少丫头喜欢世子爷。”
“如此一来，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是有病。”桂嬷嬷忆起往事，“老身记得王爷这般年纪的时候整天守在王妃家附近，伺机偷窥王妃。而今世子爷却整日与友人厮混，看来病得不轻。”
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桂嬷嬷意识到气氛不太对劲，抬眼见王妃面色不好，登时反应过来，忙改口道：“世子爷怎么会有病呢，只不过玩心太重罢了，王妃放心，他定是没病的。”
果然，就算孩子再次，旁人也说不得的。
“谁有病？”
姜子钰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背后响起。
宁王妃和桂嬷嬷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看到姜子钰走过来，宁王妃立刻笑起来，指着方桌上的糕点,温声道：“钰儿，过来吃点心，厨房刚做好的。”
姜子钰拿起一块玫瑰酥络，嚼了一口，却见母亲还在盯着自己看。
“母妃，你们方才说谁有病？”
宁王妃：“……”
“没说你有病，你听错啦。”
桂嬷嬷也道：“对对对。”
她及时转移姜子钰的注意力，“世子爷，王妃在给你选世子妃呢？”
宁王妃拿着拜贴，示意他看，“钰儿看看，可有你中意的？”
“没有!”姜子钰斩钉截铁，眼皮都不抬一下。
“……”
宁王妃无奈，继续同桂嬷嬷说话，“我瞧这俞家二姑娘不错，祖父曾是朝中重臣，如今父亲在朝为武官，父兄又在戍守边关，可谓满门忠烈。也算与我们是门当户对了。”
宁王曾经在边疆打过仗，曾是赫赫有名的护国大将,而宁王妃曾怀着孕还执刀上过战场，威风凛凛，巾帼不让须眉。
桂嬷嬷道：“可这俞家二姑娘性子太娇气，恐怕与世子合不来。”
宁王妃若有所思，悠悠叹口气，“其实我倒喜欢季姑娘那性子，她人啊稳重，又落落大方，但是…”
“她是商户出生，家中也没有什么背景，与我们不太登对。”
桂嬷嬷也点头，“是啊，可惜了。”
这时，姜子钰突然插言反驳：“登对登对，母妃你们成天说门不当户不对。难不成连我吃一只鸡，都要看看是谁家养的不成？”
这话噎的宁王妃无言以对。
姜子钰拿起桌上的方帕擦擦手指，道：“母妃，他们几人约我，儿臣先就告退了。”
姜子钰对着母亲恭敬地行了个礼，径直拐入游廊，身影很快消失在绿叶掩映之中。
“瞧瞧他，准又是吃酒去了。”宁王妃直叹气，“钰儿这性子真得有个人磨磨才好。”
*
京都繁华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声浪一浪盖过一浪。
季渊和楚云给商户送完绣品后，不免被这繁华场景所吸引。她们季绣坊坐落在偏僻的街尾，自然比不上这里。
“卖糖葫芦咯，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芦。”身边走过去的商贩，肩扛串着糖葫芦的草扎，糖球在太阳底下泛起诱人的光泽。
见楚云眼睛追着糖葫芦看，季渊笑道：“想吃什么便买什么。”
楚云笑嘻嘻道：“那我买几串糖葫芦，带回去给田七他们吃，姑娘，你可要买些吃食？”
“我随便看看就好，你且先过去罢，莫要等人走远了。”
楚云点头，迈步去追前方的老伯。
季渊随意向旁侧望去，不经意间看到了间蜜饯铺子。
牌匾上写着“饯行有蜜”几个字样。
想起兄长季丰参军那日，她用油纸给他包满一包蜜饯，他笑着揉揉她发顶，让她等他回来。往事历历在目，今触景生情，记忆也随之涌入心头。
耳边霎时间响起一道声音：“妹妹喝药苦，吃颗蜜饯就甜了。”
从前只要她喝药，季丰就会跑去街市买来蜜饯给她吃。
季渊苦笑一声，目光沉沉的看着蜜饯铺子，客人进进出出，可没有一人像她记忆中那个人。
“姑娘？”楚云走过来，见季渊脸色不对劲。
季渊思回过神，轻轻应一声，侧头对楚云笑：“很长时间没有吃蜜饯了，买些回去吧。”
楚云有点错愕，毕竟自从大公子走后，季渊无论喝再苦的药，都不会吃一颗蜜饯。
趁她惊讶之余，季渊已经买好蜜饯走出来。
蜜饯被用油纸包裹着，颗颗果肉饱满，闻起来香甜。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慢行进，格外小心。
走着走着，忽听见前方有人高声着：
“四霸来了!”
“四霸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隐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