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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纪观南番外一(二更合一) ...

  •   “0607,有人来看你。”

      纪观南应了声,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把散乱的资料重新理好摆在床头,才不慌不忙地踱出去。

      想见的人他不许她们来,至于来的——
      除了那三个也再不会有别人,所以也没有多惊喜。

      唯一值得期待的,或许只有他可能带来的新的资料和书籍。

      纪观南笑笑,在椅子上坐好后就直截了当地伸手要东西。

      谢裴嗤了声,倾身用并着的食指和中指把略厚的一沓推过去。

      纪观南习惯性先把最下面那本书抽出来翻,直到照片露出来,他才停下,修长的手指在边角细细摩挲,神色极柔。

      “前天她约岑岑出门野餐的时候拍的。”

      纪观南勾了勾唇,“嗯。”

      立了秋了,确实适合踏青野餐。
      可惜不是她最喜欢的春天。

      谢裴叹了口气:“要实在想的紧我就帮你带过来看一眼。”

      指尖微顿,纪观南抿着唇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狱里关着世间各种各样的肮脏,黑暗又阴冷,他舍不得她来。
      更重要的是,一旦他同意她来,她就会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他担心她累着。

      再加上这边地面长年潮湿,对身体也不好。索性他一开始就躲着不见她,这样她顶多干闹几次就乖了。

      至于许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的母亲解释这件事,刚开始也有些逃避。

      许榆也不逼他,只除了在过大节的时候坚持来送些吃食,默默看他一会儿也就走了。

      后来因为身体原因也有段时间没来了。

      纪观南眸色黯了黯,身体紧紧绷着。

      作为许榆唯一的依靠,他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陪在身边,已然不孝至极,他想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万幸她身边还有个许愿欢。
      他相信她一定会替她照顾好她。
      想到小姑娘,他精神放松下来,又愉悦地笑了笑

      “哦对了,”谢裴想到什么,“今年的生日礼物还是按你说的,以岑岑的名义送了。”

      纪观南点头。

      “岑岑和我抱怨呢,让我问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出去,”谢裴轻笑,“每次为了给你打掩护她都没法自己给许愿欢挑礼物。”

      纪观南也笑出来:“辛苦南妹,出去请她吃饭。”

      没办法的事,他这几年基本和许愿欢断了联系,又不想突兀地去搅乱她的生活,只能出此下策。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来?”谢裴问,“前段时间不是说有减刑的可能吗?”

      纪观南:“后天。”

      谢裴有点没反应过来:“……后天怎么?”

      “后天出去。”

      “真的假的?”谢裴愕然,猛地坐直了些。

      纪观南似笑非笑地看他:“你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谢裴却是笑了,低低的甚是悦耳,半天没停下来。
      “有什么可高兴的,”他扬了扬眉“看见你我媳妇儿只会气我。”

      南岑第一次见纪观南的时候就主动要联系方式,还是背着谢裴,虽然有别的原因,但还是把谢裴气的不轻。
      没想到记到现在。

      纪观南敲了敲桌子,也笑,“谢裴你心眼儿真小。”

      “滚,”谢裴骂了句,又问:“要不要来接你?”

      “不用,”纪观南摇头,“有直达的公交,我想直接去看她。”

      谢裴点头表示明白。

      “她这几年也不容易。”他叹口气。

      纪观南眸子暗了暗,没说话。

      谢裴也沉默下来。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通常等不到狱警进来通知时间到了,东西一送简单寒暄两句谢裴也就走了。
      但今天明显不太一样。

      纪观南即将出狱的事自然值得高兴,可冷静下来谢裴就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他无数次张嘴又合上,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纪观南看他表情不太好,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还是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尽量不给他压力。

      他把手放下去,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

      里面一片汗湿,纪观南声音有些发颤:“说吧,这么扭捏可不像你。”

      “明天……”谢裴别过脸,“明天许姨下葬。”

      纪观南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本来想先瞒你一段时间的,但你后天就要出来了,到时候也会知道,倒不如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谢裴有些不忍。

      减刑明明是件高兴的事,此刻却是越想越残忍——
      因为这个时间。

      明天许榆下葬,后天纪观南出狱。

      明明只差一天,24个小时,却跨越了生死,儿子没办法见到生他养他和他相依为命的母亲最后一面。

      纪观南如坠冰窟,心上却像燃起了一把火,不用风吹就瞬间壮大,嚣张的火焰将整个胸膛都快要烧穿,然后得寸进尺要吞噬他整个人。

      纪观南气急攻心,咳出口血来。

      谢裴担忧地看着他,却不知该作何安慰。

      纪观南擦了擦嘴角,云淡风轻:“我知道了,谢谢。”

      谢裴还想说些什么,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身穿制服的狱警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通知到时间了。

      “节哀。”
      谢裴沉着声留下最后一句话。

      纪观南又被带回去。

      那天的晚饭他没有吃,彻夜难眠。

      第二天又是机械般的生活。

      纪观南跟着跑完早操吃完饭,回到房间的时候估摸着到时候入土了,面向靠窗的那一面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每磕一下就默念一句“儿子不孝”,他的整颗心都在滴血。

      同房间的狱友们问清缘故,也严肃起来跟着磕了三个。

      午饭晚饭纪观南都没吃,在床上从白天一直坐到午夜。

      晚上有一个狱友睡的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男人还没睡,只是从坐着变成了站着。
      就杵在窗下,仰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外面。

      他正欲过去劝两句,却是一惊。

      夜凉如水,断肠人两行泪。

      ……

      “出去后看开点。”狱警把纪观南送到门口。

      周敬遥经常过来,和这里的人打成一片,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些男人的事,所以不说好好做人,只说看开点。

      社会就是这样,资本万恶也万能,他们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

      纪观南笑了笑,点头,却是说:“麻烦再叫我一声。”

      “啊?”
      “编号。”

      “0607?”他迟疑着。

      纪观南勾唇,如沐春风:“谢谢,再见。”

      那小警察还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等人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挥了挥手,喃了句:“可别再见了。”

      牢里的人都没有名字,只是靠一串冰冷的数字代替身份。
      这是刻进骨子里耻辱的数字,纪观南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因为最后四位。
      0607。

      是许愿欢的生日。

      ……

      出了大门右拐大概一千米左右有一家花店,纪观南记得答应小姑娘的,先去了那儿。

      店门口趴着个小孩儿,听到脚步声抬头,却是一惊,动作迅速地窜回店里躲到他母亲背后。

      女人估计见的多了,竖着眉看了他一眼就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讲起话来也没什么好语气。
      “要什么?”

      “百……百合。”纪观南突然有些窘迫,下意识摸了摸脑袋,有些扎手,又放下来,无措极了。

      柜台上摆着个纸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十元一束”。

      纪观南低着头试图掩盖尴尬,先付了钱。

      一大一小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是盯着他,他硬着头皮,却还是仔仔细细挑了朵最好的。

      “谢谢。”他轻声说道,低着头出了门。

      花店不远处有家杂货店,纪观南路过的时候脚下微顿,想了想进去选了顶黑色棒球帽。

      赶到公交车站的时候车刚进站,他松口气,压了压帽檐上车。

      这边基本没有什么人来,座位大半空着,可是再过一两站人就会多起来,纪观南没坐,想把座位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他抓着扶手,低头嗅了嗅花,忍不住笑出声。

      靠近他的那个座位上坐着个抱小孩儿的男人,留着大胡子,却笑容可亲,抓着自家孩子逗个不停。

      司机猛一刹车,他脚边放着的一个大袋子就倒了,里边圆滚滚的土豆滚了一车。

      纪观南条件反射去捡,从车头捡到车尾。

      车上其他人听到响声抬头见已经有人在捡了也就低下头去,继续干自己的事。

      满满当当一袋子重新装好,男人朝他憨厚地笑笑表示感谢,纪观南微微颔首,回以一笑。

      “大兄弟来这边干什么的?菜市场那边大减价没去凑凑热闹啊?”男人和他攀谈着。

      纪观南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没有,我刚出狱。”
      坐牢本就不是自己犯了错,他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坦坦荡荡。

      男人却是面色一僵,尴尬地笑笑不再和他说话转头继续逗孩子。

      纪观南无所谓地笑笑。

      过了会儿男人估计逗累了,也不再笑,转头看外面。小孩儿却精力充沛,见父亲不理自己了就转着大眼睛四处打量,蓦地和纪观南对上。

      可能是任何年纪的女孩儿都喜欢看帅哥,她眨巴着眼睛笑得痴痴地伸手要来抓他。

      纪观南心里一软,顺从地伸出手指。

      男人像是感应到了怀里孩子的躁动,顺着看过来看到两人即将相触的指尖,却是炸了。

      “别动我小孩儿!”他粗噶地惊叫一声,“劳改犯有什么好东西,别把我的小孩儿带坏了!”

      全车的人都抬头咋舌观望着。

      纪观南一僵,只觉浑身滚烫,尤其脸上烧得厉害。

      他抿了抿唇,一言不发换了个位置。

      谁知刚走到那边,那里好好坐着的人就惊弓之鸟一般火速换了个座位。

      纪观南有一瞬耳鸣,伸到半路的手彻底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极了。

      又是一个猛刹车,他没站稳,狠狠磕在背后的竖杆上,硌得生疼。

      塑料纸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纪观南低头看,发现包装已经被自己捏到变形。他连忙心疼地抚平。

      车意料之中很快就装满了,纪观南被挤在小角落里,低着头,将存在感压到最低。

      旁边坐着的两个老太太在唠嗑。
      “……张家那小姑娘她对象前几年不是坐牢了吗?你知道咋的,前几天出来了,跑到女方家里说要娶人家。”
      “这家里还不闹翻了!”
      “那肯定啊,谁家想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劳改犯呢?”
      “唉……其实吧,不是说那小伙子人挺好的吗?他爸他妈天天哭天喊地说冤枉要上诉也挺可怜的。”

      “人好能坐牢?就算是被冤枉肯定也是有什么把柄被抓到了啊,要不然人怎么不冤枉别人偏偏就冤枉你?”
      “……那倒也是,毕竟有这层身份,就算结了婚,以后对孩子的前途也有影响。”

      “哎……这人啊,不管好坏,反正只要进去过啊,就毁的差不多喽!”

      “……”

      纪观南提前下了车,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人来人往。

      到市中心了,车多起来,一溜串赶着回家吃饭的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刺耳的鸣笛声将他惊醒,他浑浑噩噩地转身,迎着人流不知所措地走着。

      只是四年,这座城市却如此陌生。纪观南头一次觉得迷茫。
      他不知道该去哪儿,脑子里只是不断回放着刚刚听到的。

      捏着花束的手背青筋突起。

      纪观南低头看着,红了眼圈,转手恍恍惚惚将花扔进垃圾桶里。

      垂在身边的双手轻颤,他知道——
      不管去哪儿,他都不应该再去找许愿欢了。

      他现在这样的身份只会给她带来困扰——或许就像那个什么张姑娘还是李姑娘,有人也会暗地里戳着她的脊梁骨笑她跟了个劳改犯。

      她值得更好的。

      只是昏昏沉沉走了十几步,纪观南还是没忍住回来又把花捡出来。

      在身上小心翼翼擦着的时候,有个拾荒的乞丐恰好走过来,看着他怜悯道:“兄弟,那不能当饭吃啊。”

      纪观南抬头胡乱应了一句,拿着花走了。

      男人背影萧索。

      乞丐挠了挠头。
      眼前这人明明长的比他好穿的也比他好,却偏偏感觉要比他可怜些。

      *

      出狱第二天,乔屿难得大方,兴冲冲地吆喝着要请大家吃饭。

      谢裴去接南岑下班,纪观南自己过去。

      昨天下了雨,今日有些降温,他借了谢裴的黑色夹克穿。

      两人体型本来差不多,纪观南也没觉得自己瘦了,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以为有多离谱。

      怪不得昨天一见面南岑都吓了一跳。
      纪观南苦笑一声。

      旁边有人急急忙忙跑过,他下意识回避,又压了压帽檐。

      再过一个马路就到了,纪观南抬头,见是红灯就停下。

      下班高峰期人很多,他不经意瞥了一眼,却是僵住。

      对面,1米62的小姑娘挤在人群里,小脸通红。许愿欢两只手都提了满满当当的东西,他看到她的手指被勒得发白。

      纪观南呼吸一滞。

      近四年没见,她变得越发知性美丽,穿着好看的裙子落落大方。
      只是这个天气,穿成这样终究过于单薄,他又有些生气。

      他呆呆地看着,看着她被汗浸湿的刘海,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也不想管什么红绿灯了,就想冲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他的宝贝不应该干这些重活的。

      只是刚刚迈出一步,却看到有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儿突然从人群里艰难地窜出来到她身边,笑着偏头和她打招呼。

      应该是认识的,许愿欢只是微微一惊,神色又柔下来也冲他笑。

      男孩儿自然地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许愿欢推辞不过,也就由着他了,只是用空出来的手将滑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礼貌地道了谢。

      从男孩儿出现开始,她就只留给他一个侧脸。他看到她弯弯的眉眼和勾起的嘴角,却只觉全身冰冷。

      有一股寒气从脚底腾升而起,蔓延至全身,他的心仿佛起了冻疮。

      两人的相处模式亲近却也得当,他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却还是有酸水涌上来堵住他的喉咙。

      他嫉妒得发狂。

      绿灯终于重新亮起,纪观南却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他站在原地,借着帽檐的掩饰偷偷看她。

      两人有说有笑,她离他越来越近。

      胸腔里的剧烈跳动让他有短暂的窒息,纪观南慌乱地低头,掩饰性地又压了压帽檐。

      他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清香,一如四年之前丝毫未变。

      纪观南愣住。

      心跳达到巅峰值时,她终于——
      与他擦肩而过。
      她没有看他一眼,甚至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他。

      纪观南心口蓦地一缩,弓下腰来。

      他害怕被她发现,却又期待着被她发现,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发现。

      他缓过那股劲,转身看着他和她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拐角,才浑浑噩噩地转身,等下一次绿灯亮起。

      到的时候自然是最迟的一个,乔屿嚷嚷着要他自罚三杯,他照做了。
      还有一个却是探头探脑往他身后看了半天,最后嘀咕了句:“还真没带来啊。”

      纪观南拿着酒杯的手微顿,低头笑笑,没有吭声。

      他知道他说的是谁。

      那人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没再提。

      整个晚上纪观南没有吃多少,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今天见面的场景,手下也没工夫注意,只是一杯接一杯地拿起来喝。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男人们大都神经大条,察觉不出什么,自顾自互相拉着聊个嗨,只有南岑,明里暗里看了他几眼,暗暗叹气。

      回去的路上谢裴叫了代驾,纪观南抱着他一边胳膊不停蹭着。
      谢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要跳脚,亏得南岑坐在另一边捏了捏他的手。

      然后男人转头就吐了他一车。

      谢裴青筋暴跳,差点给人提溜着从窗户里直接扔出去,好在南岑直接抱住了他。

      吐过就舒服了,纪观南半死不活地趴着占了一大半后座。

      像是压抑的情绪忽然爆发,他死死咬着牙,却还是抵不住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从里面溢出来。

      他难受地翻身,一遍一遍叫着——
      “愿愿……愿愿……”我好想你,你不要对着别的男人笑好不好。

      谢裴和南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惊诧。

      纪观南总是温和淡然,处理事情游刃有余,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失过态。

      只是一瞬,两人又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某种决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纪观南果然把昨晚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谢裴看他一眼,还是按计划行事了。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间什么都好的房正在出租。”谢裴喝了口粥,不咸不淡地开口。

      纪观南本来就没有长呆的打算,听到这个来了兴趣,问:“什么都好?”

      谢裴意味深长地点头:“嗯,对你来说。”毕竟有许愿欢在,就算住在贫民窟里面前这人都会觉得香。

      “那价钱肯定不便宜吧。”纪观南宿醉过的脑子还不太灵清,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房主我认识,”谢裴擦了擦手,“空着也是空着,对方对价钱没什么要求,合理就行。要帮你联系着见一下吗?”

      纪观南隐约觉得不对劲,犹豫了会儿还是说了声好。

      后面几天纪观南闲着,家里还有南岑他也不好一直呆着,就一天到晚出门转悠,顺便熟悉新环境。

      偶尔去许愿欢现在的办公楼,偶尔绕去陵大看看,偶尔在博物馆门口路过,又偶尔在许愿欢楼下一坐就是一晚上。

      他没有刻意想去见她,却不经意去的都是有可能会见到她的地方。

      他隔着一条马路送下夜班的她回家。

      小姑娘有时心情愉悦,哼着小曲一蹦一跳;有时却心情低落,眼圈红红低着头一言不发;有时甚至暴躁,气上来见没人就轻轻踢一脚路边的垃圾桶。

      纪观南都看在眼里,却没办法分担她所有的情绪。

      直到——
      他抬头碰到软软的她的手。

      直到——
      他终于又把她抱进怀里。

      久旱逢雨淋。

      那一刻,他激动得浑身发颤。

      时隔四年,他终于终于,又真真实实地触碰到她,做梦一样。
      只是这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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