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星尘_生死》弱水行程

16、第十二章 天落坠星

　　“菲焱，菲焱，小懒虫，快醒醒，天亮了，要去上学了，我今天跟你一起去。”我拉起睡眼朦胧的菲焱说道。
　　“费南姐姐，你早晨不是要睡觉么？怎么想到去学堂呢？”
　　“以后早上不睡了，我也去学堂上学。”
　　“姐姐，你参加过成人礼了，燧修大师不会要你的。” 菲焱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谁说参加成人礼就不能上学了？”
　　“菲焱说的没错，参加完成人礼，就是大人了，不能再去学堂。” 奇默大妈拿了半个地薯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摇摇晃晃的洛洛。
　　“姐姐，抱抱，抱抱。” 洛洛伸着小手跑过来。
　　“那我总要有点事做吧？”我抱起洛洛，推开他的小嘴，继续说道。
　　“再过两个月，洛洛就满周岁，到时候我们会搬回前山，我看你手很巧，可以跟我到制衣坊帮点忙，菲云也同意了。” 奇默大妈一边帮菲焱梳头，一边说道。
　　菲焱一口将地薯里的液体喝完，擦了擦嘴，失望的说：“还有这么长时间，都是洛洛这个小鬼，为什么不能长快点，我好想回前山，渣渣都问过我好多次了。”

　　渣渣是菲焱在学堂的朋友，两人关系密切，菲焱经常在我面前提到他。
　　燧修大师是个学识渊博的人，据说曾经是云国有名的智者，游历数国，会八种语言，后来不知何原因，被驱逐了，两年前被菲云碰到，就强拉着他到山寨教书，山寨里的人非常尊敬他。菲焱和她的同学们也非常喜欢他，因为燧修大师和树平老师讲课方式不一样。
　　在燧修大师来以前，山寨只有树平一个老师，树平老师除了按照千字言教学生认字，其他东西几乎都不会。燧修大师来了后，增开了杂学课和历史课，学生们非常喜欢。
　　通过菲焱的转述，我大体上了解了这里的基本情况，但是许多历史又明显带有神话的痕迹。我不认为一个被称为智者的人，满脑子是神怪故事，问题可能出在菲焱身上，未成年的小女孩很容易被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吸引，菲焱转述的是她感兴趣的东西，但却不是我所需要的，所以我很想进入学堂，亲耳听听燧修的课，也许能更了解自己的处境。

　　菲焱走到院角的蓄水槽，手捧清水，胡乱洗了下脸，漱了漱口，急急匆匆的冲出了院子。
　　“妈妈。姐姐，洛洛我去学堂了。”声音传回来时，人已经看不见了。
　　奇默大妈慈爱的摇了摇头，见我站在门口望着菲焱离去的方向，看出我有点失望，连忙说道：
　　“费南，如果你不想去制衣坊，也没关系，还有两个月，你可以慢慢想。对了，你应该多到山寨里面走走，费米很久没送东西过来了，你斯密蓝大叔还惦记你呢，前几天，说你专程给他说谢谢后，就再没有见到你了。大姑娘了，不喜欢费米，可以找其他人呀。不过，洛洛成天缠着你，真是不听话的家伙。”
　　说着，拉住洛洛的小手，从我怀里将洛洛抱开。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寨子要选拔新骑员和护员，所有年轻小伙都去了，就在寨门口，你一定要去看看，今天，不许你抱洛洛，去挑一个顺眼的回来。”说完，一边窃笑着，一边把我推出了门。
　　“姐姐，我要去，我要去。”洛洛在身后喊着。
　　“费南姐姐有非常重要的事，洛洛，听话，不能拖姐姐后腿，到时候，姐姐会带个哥哥回来。” 听着屋内奇默大妈的话，我有些哭笑不得。

　　奇默大妈的好意我很理解，但我无法给他解释自己去学堂的真实目的。山寨里有三处禁地，需要经过允许或经人带领才能进去，一个是后山供孕妇和哺乳期婴儿居住的这些院落，一个是山寨的议事堂，还有一个就是学堂，没有菲焱的带领和燧修大师的允许，我根本进不了学堂。
　　“我就要去，就要去，不要哥哥，要姐姐，要姐姐。” 屋内传来洛洛的哭闹声。
　　“洛洛，快放手，那东西不能摔，不能咬，不不，不能摔——，你就是不听话，不听话。”
　　听着奇默大妈暴跳如雷的声音，知道洛洛肯定又砸烂了东西，这个狡猾的败家子，家里有这样的孩子，真是够头痛的。
　　为了不辜负大妈的好意，我决定到寨门去看看。

　　漫不经心的一边哼着歌，一边向寨门走去，绕过两个山头，路过医馆，打算顺便看望一下斯密蓝大叔，却见他面色严肃的走了出来。
　　“嗯？费南，你也看到昨天的坠星了？大家都到议事堂去找智者去了。” 大叔边走，边说道。
　　“坠星是什么？奇默大妈说今天寨子选拔新的骑员和护员，非要我去看看。”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呵呵，丫头终于开窍了，费米忙活了几个月，都不见你动静，今天寨门口的英俊小伙一定很多，千万别挑花眼。”大叔打趣的说道，两个小眼睛眯成圆点，呵呵笑着。
　　我的脸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大叔你这是要去哪？”
　　“昨晚天上掉下来一颗坠星，天落坠星，必有大难，想去议事堂听听智者怎么说，唉，天劫啊，天劫。”说完神色黯淡的向议事堂走去。
　　坠星，难道就是昨晚的流星，这不是自然现象么，天劫？怎么和天劫联系上了？心思一动，随着斯密蓝大叔的身影向议事堂走去。

　　议事堂建在山寨的正中间，离议事堂的大殿越近，赶来的人越多，大家都神色紧张，急急匆匆，看来事情非常严重。
　　来到议事堂院外时，这里已聚集了几百号人。斯密蓝大叔走的很快，已失去他的踪影，大叔是长老会的一员，我想定进大殿了。
　　正想窜进人群里，手臂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费米，自从一个月前当面拒绝他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费米，你怎么在这？不去参加选拔比赛么？”
　　“我去年就是骑员了，才不用参加比赛，他妈的天落坠星，今天的比赛取消了。” 费米往地上吐了口吐沫，爆着粗口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费米人其实很好，除了话多的毛病，很少在我面前说脏话，今天不知为何，却爆了粗口。

　　“寨主说，今年选拔完新骑员后，要拨几个新手让我带，我今天老早就去寨门口了，想瞅瞅哪几个合适，XXX的，泡汤了。”
　　又是粗口。估计费米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终于手下可以带点兵，却被搁置了。
　　“费米，这个天落坠星是怎么回事？”我问。
　　“传说，两千年前，天上掉下坠星，没多久，又掉下来一个巨大火球，将天撞破了，引得海水暴涨，日月无光，整个天地在黑暗中持续了许多年，很多人都死了，连神都退回到海底，不再管我们了，怎么你不知道么？这传说整个水洲都知道。”

　　水洲是这片大陆的概称，奇默大妈告诉我没人知道水洲有多大，关于费米所说的神，听菲焱提过，一会儿住海里，一会儿住天上，我也弄不清楚。
　　“不就是一颗流星，怎么跟天谴挂上了？”我不屑的说道。
　　“流星？什么是流星？” 费米很疑惑。
　　“就是从天上掉下的石头，没什么奇怪的，在我的家乡每年都能看到，这坠星就是流星。”
　　“什么！每年都可以看到？” 费米睁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那眼珠子就像要掉下来。
　　“听老人说，天上从没有掉下过东西，掉下来就是坠星，必带来天灾，这是天遣，没有人能逃过，不过我才不信。” 费米扬着头，不屑的说道，仿佛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
　　“哈，你不相信，跑来干嘛。”我取乐道。
　　“大家都来了，我不好意思不来，再说，我也想听听智者说些什么。”

　　他的身后站着不少年轻小伙，看样子是一起来的，这些人好奇的看着大殿，没人注意我和费米。
　　“费南。”费米小声的叫道。
　　“嗯？”我盯着大殿，下意识的回答。
　　“你说你家乡每年都能看到流星，那你家乡在哪？”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眉头微微一缩，答道。
　　“那你怎么来的，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前面的人群出现骚动，似有人从大殿门口走了出来，我一边回答，一边伸头望去。
　　“那个，那个，你在这里没有亲人，为什么不接受我呢，我对你很好呀？” 费米低声问。
　　“不是有姑娘已经接收你的婚枝了么？怎么还来找我，现在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我没好气的回答。
　　费米脸红了红，没有说话，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前面出现什么情况。”前面的人太高，我根本看不见，只好问费米。
　　“跟我来。”说着，费米拉着我的手钻进人群，同时喊着：“让道，让道。”
　　人群很快让出个通道，费米带着我和身后的骑员走了进去。每个骑员在发髻上都会系个红色带子，很显眼。骑员在山寨的地位特殊，是出去打劫的主力军，山寨的人对他们又敬又怕。
　　挤到议事堂门口，发现智者、寨主、菲云已站在门口，寨主正附在智者耳旁说着什么。他们的身后跟着七八个长老，奇怪的是站在最右边的一人，这人穿着明显与旁人不同，山寨大部分人上身都穿着紧袖裙衫，腰系宽带，外套一长及膝盖的马甲，下身无论男女都穿着长裤，这样的打扮行动方便，易于做事，可这人却穿着一长及脚跟的青色长袍，领高袖宽，束腰处的黑色带子飘至脚踝处，看他的年纪已至中年，整个人面目清秀，气质儒雅。
　　“这人，不会就是燧修大师吧？”我指着这人偷偷问费米。
　　“是他，你没有见过？” 费米小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

　　“大家静一静，都坐下吧，智者有话说。”一个长老走出来，大声喊道。
　　人群安静下来，人们随地而作，仰头望着智者，目光怀着虔诚，怀着不安。
　　智者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咳嗽了几声，神态比五个月前更显苍老了。
　　“天落坠星，必有大难，咳咳咳。” 智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人群一下骚动起来。
　　“安静，安静。”主持秩序的长老安抚道。
　　“这是两千年前的事了，大家不必惊慌，天道自然，畏者自亡，大家都是从苦难处逃到这的，无需害怕。” 智者说完转身回大殿了。
　　“这，这就讲完了？听懂了吗？”我问费米。
　　“讲完了，没听到天道自然，畏者自亡么？有什么害怕的。” 费米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看着周围不断起身离开的人，我真不相信这事就这样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我呐呐自语，仍是不相信。
　　“费南。”是菲云的声音。
　　我转过身，菲云和燧修大师已站在身后，我对费米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
　　费米疑惑的看了眼燧修大师，带着一帮兄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