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剑 - 专情篇》羽如云

87、送死闯关法

　　七月的阳光并不能穿透这一边的天，越走，天越阴郁，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除了雨声，并没有人声。人，仿佛都死绝了。

　　游龙和伤心都在我手里，我尚缺一把剑，那是白水。

　　白水在画品意手里，他用不了这把剑，又不能让它落在其他人手里，必然把它藏了起来。蓝越如此之大，魔宫也是千回百转，究竟哪里才能找到白水？

　　我伫立在当日离开魔宫的位置，一时有些一筹莫展。游龙，伤心，白水，这些奇怪的剑之间，是否会相互呼应？白水能呼唤水元素，如今这般大雨，是不是会引起白水的躁动？

　　我睁着眼看着手里一长一短两把剑，每一把都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息，任我看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也都没有任何异变。我闭起眼睛，运起我尚未修完的静功，静静地感受，也不能感觉到一息白水的气息。

　　昏暗的天渐渐变成漆黑，大雨声声，四周漆黑不见五指。

　　我终于只能出一条下策。

　　我招来花溅泪的人，问翡馨璧的下落。

　　奇怪的是，他早已离开了蓝越，不知所踪，事情尚未了结，他如何就走了？

　　没了醒魂，我和他之间的联系亦失。我这找他相助的下策也就成了泡影。

　　花溅泪的随从在黑影里看着我，说，“姑娘有什么事情？翡少不在，我家少爷一样能帮。”

　　我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问他，“这魔宫里的人呢？”我们两人站在离魔宫出口二十米开外的一个小山洞里，说着闲话，却没有人来干涉，这多少有些奇怪。

　　他说，“我们有人守在出口，用的手段虽不太磊落，但是管用。”

　　我哦了一声，语调带着询问。

　　他便接着说，“人少我们就偷袭，人多我们就躲避，不与他们正面交锋，不过至少不能让他们随便出入害人。平时无事，他们很少出入。”

　　我皱了皱眉，我一向觉得正邪之间的区别边界模糊，该用什么手段，好和坏，我有我自己的判断。我这皱眉，是为了这样做说明花溅泪迄今还没有找到制服魔宫的方法。我知道的花溅泪一向不是防守的人，除非他自己不想往前走，否则挡在路上该除掉的，该赶掉的，他会主动出手清除，决不会这样缩着头等待。我问他，“到了现在还没有找到苗彝的人吗？”

　　他说，“不是没有找到。这些长老非常顽固，宁愿死也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他们的密法。我家花少并不喜欢强人所难，即便得不到苗彝的帮助，还是要防护他们不受魔宫的干扰。”花溅泪侠义，有时候未免因此而束手束脚。魔宫的人对付苗彝，一定是不择手段，花溅泪有能耐找到苗彝的人，无非是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无能找不到。

　　我又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少将军他们的人呢？”

　　“少将军和魔宫的人打过一场硬仗，双方都有损伤，如今都在修整。”

　　“少将军没事吧？”

　　“少将军和他手下受过如羽公子的调教，身手不凡，非常之骁勇，魔宫的人如今龟缩在地宫里，也是因为有些怕了他们。”他拱一拱手，语气带着恭敬。

　　我在艳阳天下潜心静修，无聊太平，天下却已经大乱过了。这场战争，怕是惨烈，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伤亡。少玚春和魔宫的人交手，花溅泪绝不可能袖手旁观，他的随从却只字未提他们的参与，总让我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只要两人平安，我也不想再深入探究。

　　花溅泪入过魔宫，成功将我带出，自然对魔宫有所了解，我要进去取剑，叫他来帮忙不见得就比不上翡馨璧，这一次，我却不想拖他下水。进宫太过危险，我不想连累他。我亦不能向他的随从打听，不然一定让他猜出我的动向。

　　我尚自沉呤，他却问我，“姑娘此到魔宫，莫非静功大成了？”

　　我点头又摇头，火把在风中摇曳，把人的脸色都照得阴晴不定。他却又问，“既如此，姑娘此来莫非为了白水神剑？”

　　我哑然，连个随从都能随便猜人心思不成？

　　他接着便说，“姑娘若是为了白水来，恐怕要失望了。白水不在魔宫里，而被姑娘的师弟插上了望天。魔宫里藏不了正义之剑，你师弟又不愿意放剑落在我们手里，望天剑峰也是藏这把剑最好的地方了。我家少爷吩咐过，如果姑娘来找这把剑，一定要告知姑娘，找望天，最好先问苗彝，否则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传言说苗彝跟着望天走，为何要跟着走？这望天剑锋莫非会自己移动不成？

　　“既如此，那烦劳带路去找苗彝的长老问路吧？”

　　他回头看一看铺天盖地的雨，“姑娘要些耐心，这几日我们又失去了苗彝的踪迹。”

　　我在坡上又等了几日，苗彝的消息没有等到，却直接目睹了几次简短却惨烈的短兵相接。两方交手往往都是一招致命，血溅当场。看了几次，我心里却起了疑惑，魔宫里出来的人，好像是专门出来送死的。每次就不过五六个人，每次都差不多的身手，最后都是死光为止。这实在没什么意思，就算他们要试外面的实力，一次两次也就试出来，不管是要派人冲出关卡，还是只是要杀掉守关的人，到了第三次，也该换换招了。要不多派些人，要不派些高手，这些简单的常识，普通人都懂。莫非这些人都不会思考？每次都只会重复一种行动？

　　我问身边的人，“魔宫到底有多少个出口？”当日十大门派围堵魔宫，大树倒下来遮掉了一个，我从地宫里出来，走的是现在守的这一个。狡兔都有三窟，地宫的出口应该也不止我知道的两个吧？

　　那人回答，“这地宫至少有十几二十来个出口。”

　　“你们每个出口都守吗？”

　　“少将军的责任只是不让魔宫的人出蓝越去害人，故而只守关键的路口。至于魔宫的人要在蓝越内部怎么出入，不在他们守关的管辖范围。”他们倒是责任明确，各司其职，这路人管这个关口，其他就诸事不管。

　　我沉呤了一下，魔宫里的人不停出来，怕是只是为了骚扰守关的人，吸引住守关人的注意，“你们守关，是否只守地面？”

　　他点头，“守关的只守地面，巡游的会留意地下的动静，但那也多凭运气。蓝越太大，就凭千号人不可能面面俱到，要真正杜绝魔宫的人在地下挖道，那非要出动上万人。”少玚春麾下的人骁勇，花溅泪手下的人灵慧，总能摸到蛛丝马迹大致猜出我的用意。

　　我不再问他话，而是离开山洞，向入口走去。

　　他跟来，“姑娘小心，离入口太近恐怕会给里面的人暗算。”

　　我看准了开口的位置，对他说，“你去和少将军手下的人说，下次有人出来，拖延他们关宫门的时间，我要进去。”我不给他回话的时间，才说完就跃上就近的一棵树，对着宫门的位置，就等宫门开。

　　树下已经没了那人的踪迹。

　　我怀疑地宫如今已经是一座无人的宫殿，画品意没有理由困守在里面一直不露面，我要进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