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剑 - 专情篇》羽如云

67、疑心生暗鬼

　　见到他，我有些讶异，看来我并没有做侧室的命，更攀不上皇室里的高亲。

　　他手里拿着我的剑，腰里挂着他的刀。

　　他的那双绿眸，一如当初般春色无边，桃花满天，身形却已快如鬼魅，只不过和我递了个眼色的片刻，人已到床前，手中刀出，贴着我的肌肤，冰凉凉地轻轻一挑，那困仙索便应手而断。他的刀，依然那么锐利，和白水不相上下。

　　我跟他翻出院墙，问他，“怎么是你？”这辈子，我欠他的，看来是还不清了。

　　他站定，站在寂静的后巷里，淡淡的霞光里，他安静地笑，“我正好来这里办一单案子，见到你被人抢了，顺便帮把手而已。”

　　如何总是这般巧？我问他，“你要办什么案子，莫不是天赫有什么重要人物也被女儿国的人抢了？”我心里想起意江上的那一支黑竹箭，那时在蓝越，他用的就是这样的箭，见到他，我就都想起来了。只不过那时的箭后有火尾，如今的箭，只是一支箭而已。

　　他也不反驳，只是说，“你倒是猜得准。”

　　我故意问他，“你怎么就敢在女儿国乱走，不怕被人抢了？”

　　他一双美目看着我，脸上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我的长相，不合她们的胃口。”他的腰间，挂着显眼的大红绳结，绳结中间编成一个字，“避”，闲杂人等，统统避开，他自然是圣女国的贵宾，有圣女君的亲笔指示，不许侵扰。

　　我忍不住笑，他依然爱说笑。

　　他的眼眸，一直看着我，见我笑，他又说，“她们一直以为我是穿着男装的女人。”他依然总是话里有话。

　　我收住了笑，一时没有接他的话。他这话，不过是在影射我。我把话题扯开，“如果谁要是敢把你当女人，我会拿他来痛打四十大板，为你出气。”

　　他微微一笑，说，“嗯，这样还人情，还得好，我就心领了。”他说完，才问，“小倦，你现在过得可好？”他终于不再叫我游姑娘。

　　我有些怅然，问他，“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我过得也好，过得也不好。”我低了一低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抬起头，我又说，“上次分别，我都忘了告诉你一句话，你的身边，怕是有燕帝的眼线。”这句话，到了现在我才想到和他说。

　　他依然看着我，听了我的话，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特别的表示，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变，神情间，却有些恍惚。

　　我叫他，“花大侠？”他是否听到了我的话。

　　他这时才回过神来，收回了他的眼光，垂下了他的眼帘，他说，“小倦，我要走了，你多保重。”他只叫我保重，也不劝我不要在圣女国乱走，他从来不劝我不要做我一定会去做的事情，就像他当初没有劝我不要去蓝越。

　　我微微感觉失落，才刚见面，他就要走了。不过他可能有要事在身，不方便久留。我打点起精神，情绪一丝也不放在脸上，对他说，“那我们后会有期，花大侠也请多保重。”

　　他抬眼最后看了我一眼，说，“一定。”说完，回身就走了。

　　飞花刀在他腰间，安静得犹如十月的处子，没有一丝声息。他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

　　我看着他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腕上那道白绳结，一早被那个女人拆了，换了一道青色的绳结，方才被花溅泪一并挑断了，和断了的困仙索，一并留在了那张床上。我这时候如果回去，躺在床上装死，还可以骗骗那两个女人，出出我的恶气，但是我心里念转，犹豫了半晌，还是跟着花溅泪走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他来圣女国，究竟是为什么？他是来追华清侠，顺便看到了我？还是如他所说，看到了我，顺便救了我？如何他能看到我，我却总不能看到他？我好奇，想知道。

　　他却已然不是那时的花溅泪，就这片刻的耽搁，岔道口，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我站在路口，一时驻足，不知要朝哪里去追。昏黄的夜色里，街中间的院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我退入巷中，看着这人朝另一个方向远去，等她走远，才走出巷子，远远地跟在她后面。

　　这人，便是下套子抓我的女人。

　　她方才在我床头和她姐姐说要去梳洗打扮，准备良宵，这时候出门去为何？莫非粉装用完了，要去现买？又或者她已经发现我失踪，找人通风报信去了？是谁告诉她我百毒不侵的？她来抓我时，布置缜密，一招就中，好像对我非常了解，我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莫非她背后有人指点？

　　如今知道我百毒不侵的，应该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送我醒魂的翡馨璧，一个是生死不明的臻天佑，再有就是阴魂不散的华清侠。她要去见的，是华清侠？还是臻天佑？又或者还有什么神秘人物？

　　我一时疑心重重，想要搞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