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往投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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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马背上，阳光正媚，照得前面的大地一片光明。路边的农田里一片金黄，快要秋收了，我如果能赶在秋收之前回来，还可以过来收租。这里临近双子，正是翡罄黎最后一块属地。
我的脸上浮起笑容，只因为我想起当时的情景。我的初吻，在这里的一间房子里丢失。
翡罄黎没有出剑，他做了更可恶的事。他紧紧地压着我，背后是门，我无处可逃，我想求他放过我，他这次却没有再听我的话，他说，“小倦，我这次出来，原来想正正经经地对你，是你自己不好，逼得我没有办法。”我哪里有逼他，他对我说话，从来不讲道理。
他低着头看我，离我这么近，我又看不清他，只看到他的眼眸，流光溢彩，仿佛有火苗在跳动。我看着，又出了神，忘了向他求情。
然后他低头吻下来，温润柔软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我只觉得喘不起来，好像有人捏住了我的鼻子，不让我呼吸，我张开双唇，想要深吸一口气，他却趁机探进来，灵巧的舌追逐着我，让我无处可逃。他肆意地索求，探寻每一个角落，久久不放开我，仿佛已经忍耐了很久，我识他也不过一个月。我迷失在他的热情里，仿佛无知的孩子，在茫茫的青翠林子里，看迷了眼，找不到出路，手足无措，却又贪恋这无尽的美，不愿离开。
苍山不念，荒骨深埋处，岁月留歌，回首当年路。如今这一切，已是往事，如烟萦绕，在我心间。
我飞驰过这段稻田，金色的麦浪在我身后起伏，仿佛向我道别。双子就在眼前，我脸上带着笑，翡罄黎，我来了。双子，我的故土，我来了。
我跃马，跳入戏龙河，水花四溅，在黄昏的阳光下分飞坠落，折射出纷繁的光泽。
天赫与双子，以戏龙河为界，河的两边，都有驻军。如今是和平时期，往来自由。
双子，宁静美丽，我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过，此刻归来，空气都仿佛温热熟悉，让我的心濡湿。
我渡过河去，河边有人在饮马，身穿银色的盔甲，气宇轩昂，英武不凡，远远就引人注目。人人传说双子弈家军的神勇，主帅弈将军的独子小弈将军如何神勇不凡，丰神俊朗。我离开双子的时候就听说过，我当时还想潜入军中，去看一看传说中的人物，但是我哥哥怕我被当成奸细，硬是没让我去。如今这个，不会就是他吧？
他一眼看过来，虽然离得尚远，看不清脸容，但是我能感觉他的眼光如剑，犀利异常。他只是看看我是谁，并没有上来打招呼的意思，看了一眼，就收回了他的眼光。我也没有过去问问他是不是小弈将军的想法，我已经不再好奇。世间的奇男子，属于我的那一个，已经不在了，其他的人，都和我无关。
我策马上岸，继续前行。此去丹城，就是昼夜不停，也要三天的路程。我一踏上双子的国土，更是心急如焚，仿佛我晚到一刻，那个姓瑶的孩子就会失踪了一样。
三日之后的黄昏，我如愿来到丹城。我在城郊四处打听，姓瑶的人家，要有十家，最近生过男孩的，只有一家。我松了一口气，如若有两家都生了男孩，那我是找哪个好。我按问来的线索，找到这户人家。落霞正浓，农家房顶，炊烟袅袅，田间的作物，已经成熟，天地之间，宁静祥和。
我越走近，心里越慌，这么宁和美好的画面，我要一手来破坏。以前的我，会心中窃喜，现在的我，心中惶惑。也许是因为我错事做得太多，所以才有今天的惩罚。我今日来，是要带走一个婴孩，也许是这户农家心头的宝贝，我是要抢，要偷，还是买？我一路都没有想过。我只是在想，快快快。
我勒住马头，翻身下来，轻轻走过去。夜色渐临，简陋的农舍里透出灯光，有人出来，在地上抱起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一个人坐在屋前的泥地上，玩着稀泥，已经不是什么婴儿，被人抱起，没有泥玩，他大哭，声音响亮，转头之间，眼眸仿佛在夜色里发亮。农妇轻声地哄他，把他带回屋里，里面有人大声地问，“娃儿是不是又在耍赖，不要理他，给他两个巴掌就好了。”农妇回答，“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男孩，你尽打打打，怎么可以。”门又关上，声音不再清晰。
我心头疑惑，公子说是日前，这个孩子怎么看也不象刚出生的样子，莫非公子的日前，和我理解的日前不一样？
我靠近房前，偷偷望进去，农夫农妇坐在桌前，简陋的餐具，倒也有菜有汤有饭，看来日子过得还好。农妇敞着胸，在喂奶，小小孩儿不再哭闹，安静地吮吸，农妇低头看着他，想来十分满足。他这时看上去又非常小。农妇这样爱他，必然不肯轻易卖给我，强抢惊动太大，不如暗偷。
我在屋外等待，时间仿佛停止。这对农夫农妇，长相平凡，脸上都是岁月的刻痕，皮肤黝黑。我的翡罄黎是这么漂亮干净的人，怎么可以污没在这样的人家？是不是如羽公子搞错了，还是我搞错了？我实在不能确定。
终于等到时机，小孩儿一个人留在里间屋里，事不宜迟，我从窗里翻入，在床头留下包里所有黄金，准备带着孩子就走。现在买个农家的小孩，最多不过十两银子，我的翡罄黎金贵，再多也值。孩子背对着我，爬在地上，在玩一条肥虫，我因从小调皮，这些虫子都玩过，所以也不惊怕。我走近，正要抱起他来，他却回过了头，看到他，我停了下来。这个孩子，又脏又丑，满手的泥，怎么会是翡罄黎的再世？是不是真的搞错了？
正迟疑间，门口有声音，我俯身抄起孩子，农夫一脚踏入房门，孩子开始大哭。
农夫虽然不懂武功，见有人抢他的孩子，心头一急，大喝一声，突发神力，他的手里，不知为何还拿着一把镰刀，劈头盖脑向我劈来，速度极快，虎虎生风。我抄到孩子，并未站起身，而是顺势从他刀下掠过。门在他左边，窗在他右边，他挡在我面前。他一刀落空，一刀又起，就像平时割稻子的手势，非常娴熟，但是一点也不悠闲，仿佛在拼命。
他刀再快，也不在我的眼中，我起剑鞘，挡住他的刀，一脚飞起，在他的小腹轻轻一点，他倒退几步，正好空开门口。他没有武功，我没有用力。大门已开，我正要出去，农妇听到声音，这时赶了过来，正好挡在门口。见我正要窜出，张开双臂向我抱来，要把我挡住。孩子是他们的宝贝，他们发起急来，倒像是武林高手，身手极快。我心里烦躁起来。手里的孩子大声地哭，挣扎不已。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翡罄黎的再世，却已经惊动了他的父母，不能悄然退走，惹了一堆麻烦。
我不想给她沾到，一脚再起，已经用上了力，农妇如断线之筝，直飞出去。我从未和不会武的农妇认真对过手，不知轻重，这一用力，不知有没有伤到她。我没有担心，农夫却以为我杀了他的妻，大叫到，“你这强人，杀我妻夺我子，我和你拼了。”
他扑过来，逗点的油光灯下，面目仿佛都狰狞，我杀心渐起，他们如此拼命，今日放过他们，两人必不会罢休，必要告官深究，我虽一入双子即已改装，但是线索总有留下，万一查到翡涧庄，事情必有波折。我杀心一起，却又想起如羽公子的话，仿佛他早有预见。我心头一惊，莫非我为了翡罄黎已经入魔，心里一早有了杀机，被公子天眼看穿？
我正迟疑间，农夫胸口剑头凸现，他徒自挣扎了一下，剑一收，他即倒下，临死前尚自不甘心地说，“还我的儿子。。。”话未说完，人已气绝。
凤啸龙呤，龙呤穿心，游家游龙剑。
画品意在他身后，看了我一眼，说，“这种脏手的事，还是我来做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师姐你还是先走吧。”
他一向为我办事，从来省心。但是他如何出现在这里，我却不知道。我点头，先走。我不杀人，但是并无妇人之心，江湖上打打杀杀自小目染，江湖人命不值钱。况且事已发生，多说无意。
我在夜路上走，怀中孩子尚在哭嚎，马背上的颠簸却使他平静下来，睁大双眼，好奇地四处看，也许他以为这颠簸，是平时母亲在哄他入睡。我走远，身后火光渐起，焚屋灭迹，杀人惯用的手段，画品意为我，做了第一大恶。
我在深黑的夜里，停马伫立，火光在遥远的地方，仿佛只是那点农家的夜灯，在风中飘逸。怀中的孩子已然安睡，并不知道已经家破人亡。如若他不是翡罄黎，他便已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画品意不久赶来，人悄无声息，眸子却在黑夜里闪亮，仿佛林子深处等待出击的夜豹。
我问他，“你如何出现在这里？”
他说，“我在邝平收租，看到你快马奔过，不知是否出了事，所以跟来看看。”邝平既是双子之前的那段路。
我心疑，他的身手何时变得如此之好，我居然没有发现他在后面？或者我入了双子，太过专心赶路，所以失了警惕。
他见我不言，知道我的猜疑，夜色里，他狡猾地一笑，“我闻着你的香气而来。”他的牙齿，因这一笑，显露出来，白的发亮。他本性好动，只是在我身边，一直很老实。现在在夜色的掩护下，才敢如此放肆。
我不是小湄，我没有香气。
他紧接着说，“你走得太快，我只能跟着你的马蹄而来，一路丢了你多次，所以来得晚了。”他并没有直接吊在我身后，所以我没有察觉。
我在问路时耽搁，又在农舍前逡巡，这才给他赶上。我不再多究。今年收租为何这么早，往年总要在秋收之后，农户有了收成之后。不过我也没有心思追究。我只是说，“你替我打听一下，这附近是否还有姓瑶的人家新近生过男孩，我带着这孩子先走。”我知道大致已经没有，但是只想确认。
他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走？不如我替你带着。”
他说的有理，我抱着孩子在马上飞驰，太过招摇，但是他一个男人不见得会带孩子，我也不想把这孩子交给任何人，虽然他又脏又丑，但他有可能有翡罄黎的魂魄。我改了主意，“你替我去找一辆马车来，送我回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往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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