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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白水赠小倦 ...

  •   第二日起来不久,翡馨璧就带着白水来了,他神清气爽,哪有半点不好的气色。我看着他笑,说,“翡少,你病得快,好的也快,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只穿件单衣,小心梁小姐心疼。哎呀翡少,你赶紧去加一件衣服吧。”我学那梁雨添说话,语气太过温柔,说完了又觉得肉麻,只管自己笑。

      他带着剑来,说明一切顺利,我自然心情高兴,不然的话,我今日还要去牢里,换他出来。

      他也不来理会我的嘲弄,把白水连同一翌短签交到我手里。我打开短签看,上面简单写着几个字,“白水赠小倦。天佑字。”签是淡金色的绢纸,上面还打着睿亲王的专印。字体圆润,笔顺优雅,这臻天佑的表面功夫都修炼到家。

      翡馨璧坐下来,拿着我的茶,也学我吹着,但是没有喝。他见我看那信签,就说,“总要落笔为据,才算彻底。”

      我赞他,“翡少办事,就是利落。”说完又问他,“你昨晚见他,是不是因此和他反目成仇?”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总是比关在牢里好。”说完了,他放下茶盏,问我,“我看这臻天佑也不象真会来问你讨回白水的样子,你又一定要把他的后路都断了,急急地要叫人家写这封情书给你。”

      我翻看那书签,说,“哪里看到有情字?”

      他说,“那上面只有上一句,还有下一句,他要我带给你。”他又不说是什么下文,只是说,“这句话我不愿意带,只能到此为止了。他说若我不把下句带给你,就告诉你说你这么在乎白水,不外乎白水象他。两句话里带到一句,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我哧了一声,“白水象他?他真是自以为是的祖宗。若是这样,我还不如把他要来,一事两便。我看白水放在他身边,是给他糟蹋了。”白水纤尘不染,是从里到外,就像我的翡罄黎。臻天佑只不过是表面锦绣。

      我问他,“那燕单飞你是不是也顺便处理了?”这长夜漫漫,他总不能都和臻天佑一起过了。燕单飞只不过是那飞贼的外号,这人总是一人来去,又身轻如燕,所以有此一说。

      他回眼看了我一下,说,“他倒是乖乖地躺在我的床上装病,你也不看着他,万一让他走脱了,我们的计划不都泡汤了?”

      我放下那张信签,把白水从剑鞘里抽出来,看着,说,“你那绝门封穴术那么厉害,他一走到,就躺下动不了了,就是有人来救他,他也不敢走,不然他从此只能改行乞讨了。”飞贼没了两条腿,怎么飞?总不能叫他长两条翅膀出来。“再说了,我要是在你房里呆一晚上,那还不叫人说闲话?”

      我们还在闲聊,却有人上气不接小气地跑来,说,“翡少,不好了,大狱里的飞贼昨日晚上不知什么时候跑了,今晨查狱的时候才发现,官衙着人通知夏府,小人受夏公子差遣,过来通知小倦公子。”他过来通知我,看到翡馨璧,就给他通报了,这是什么道理。

      翡馨璧稳稳地坐着,说,“我身体不适,这事,还是让小倦公子去看看吧。”他倒是把这病一装到底。

      我心里好笑,这飞贼昨日就让翡馨璧给换出来了,晚上臻天佑派人来救的,不是飞贼,而是翡馨璧。翡馨璧借这机会去见臻天佑,这才让他无法抵赖,写了那张字据给我,这里的蹊跷,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把白水插入剑鞘,站起来,说,“这还了得,走,我跟你去看看。”

      我到了牢里,就去看关燕单飞的单间,洞不是挖在窗上,而是在床头下面遮着,不过是比一只头稍稍大些,外面看不见,到了早晨堂上来吊人才发现原来被子里根本没人。这臻天佑办起事来,也相当利落。

      一众狱卒都在慨叹,说这燕单飞果然不简单,这么厚的墙,居然一个晚上就让他钻通了,手里也没有工具,都不知道怎么办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我看着那洞,却在想,这么小个洞,翡馨璧那个子,是怎么钻出去的,他的缩身功真是练到家了。人家飞贼练这个功也说得过去,他好好正大光明的人,练了这个功,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回去得好好问问他。

      那狱头进来,还在赶人,说,“闲杂人等,不准在这里看热闹,统统给我出去。”

      我回头,看着他,说,“你昨日吃了我的,说要给我看好人的,这人呢?”

      他见是我,有些讪讪,说,“这飞贼本事大,也不是我能看好的。下次再抓住,一定带上手铐脚链,这一次没有防备,让他跑了,只能再辛苦翡少出动一次了。”

      我说,“你说得倒容易。翡少去抓他,人虽然抓住了,却中了他的暗算,险些坏了身子,到现在才好些,你还要他再去?这抓贼是你们官府的事,这贼丢了,怎么也得你们去找回来。”

      闹腾了半天,我才从牢狱里出来,回到留连客栈。进门一看,不但翡馨璧还没有走,连臻天佑也在里面,两个人说着话,气氛融洽,哪有半点昨日才彼此交过锋的迹象。

      这倒是奇怪了。

      臻天佑见了我就问,“牢里怎么样了?”那语气,好像我是为他去打探情况的。

      我又没理他。

      他看着我手里的白水,说,“剑都送给你了,你不用这么提防我了吧?”

      我忍了一忍,还是问了,“昨儿晚上,到底怎么回事?”我这话,两个人都问了。

      臻天佑先答,“没怎么,就翡少过来看我,我托他带了个消息给你,怎么,你没有收到吗?”

      我回头看翡馨璧,问他,“牢里那个洞,不是你钻的吧?”昨晚上,到底是翡馨璧自己出来的,还是臻天佑派人去救人的?我心里开始疑惑。

      翡馨璧一直脸容淡淡地和臻天佑说话,听我问他,才笑,说,“我要走,当然走大门。那个洞,自然是睿王爷钻的。”他说完,又自己纠正自己,“哦,该说是睿王爷找人来钻的,他手下能人不少,钻洞爬墙,要什么,有什么。”

      臻天佑也不管翡馨璧话里嘲讽之意,只是嘴角一弯,一笑了之,接着嘴说,“那个洞,对翡少来说还小了些,原本是给燕单飞准备的。”

      我这才听出些端倪来,说,“睿王爷果然智机过人,安排缜密,我是一直小看了你。”既然说到准备,自然洞是一早就挖好了,不是当夜才钻的,至于为何燕单飞正好关在那一间里,自然也是事前都安排好的。他一早就将所有后路都准备好,自然不用再事后冒险去救人。他听我说话,知道我已经猜出就里,就点头,眼里有赞赏。我又说,“不过我想这件事还是难不倒翡少。”牢里有洞,翡馨璧和我不知道,燕单飞自然知道,翡馨璧必是从燕单飞那里探出了口风。既然臻天佑不会派人来救燕单飞,我的计划原本已失效,为何他明明知晓,却还是按着我的计划行事?到了晚上,他又是如何出去,又如何从臻天佑那里拿到笔据的,我却猜不出就里来。

      臻天佑也看着翡馨璧,说,“我和燕单飞从未直接联系过,他只知有人悬赏白水,并不知道这人是我,我原以为你们不过是歪打正着找到我头上。不过翡少是如何识破机关,从牢里出来的,我却是猜不透。燕单飞是口紧之人,况且这有关他的安全,我看未必是燕单飞透露的。翡少不肯告诉我就里,今日小倦问起,不知他肯不肯说。”

      翡馨璧还卖关子,说,“要从我嘴里套话,哪有这么容易。起码也得贿赂我一下。”

      我却开始心疼那提篮里的美味,早知他自己能出来,我又何必去浪费那一篮佳肴,我还想着万一臻天佑不去救人,我又无法带着燕单飞回去换翡馨璧出来,要如何进去救他。他却话不和我说清楚,害我白白担心。我说,“贿赂你的东西,我早就给那些狱卒了,你爱说不说。”

      他抬抬眼眉看我,还不领情,说,“我知道,那也不过是小夏那里来的,改日再去问他要就是了,何必这么计较。”

      臻天佑见问不出个眉目来,就问,“昨晚上我托你带的话,你带了哪句?”他今日来,怕是为了这个,翡馨璧不走,怕也是为了这个。

      我没心思听他说那些无聊的话,站起身来说,“两位如果不走,我就先走了。”这原本是我的屋,两人不走,只能我走,我说,“青城的事都了了,我也该离开了,和两位都后会有期了。”我说完,就去里屋收拾我的那一点点可怜的东西。臻天佑后脚就跟来,站在门口,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回头看他,他一身绿衣如水,肌肤赛雪,站在门框子里,就像站在画框子里,叫我想起花溅泪来。我微微地笑,说,“我四海为家,走到哪里算哪里。”

      臻天佑眼眸盈盈,看着我,眼里有一丝眷恋,说,“你一个人走,多孤单,让我陪着你吧?”

      我给他看得心里有些软,这白水赠小倦的字条,必是他心甘情愿写的,所以才不和翡馨璧计较。我用回柳轻眉的话回他,我说,“我收侍女,你来不来应征?”

      他却没有象柳轻眉那样脸薄拒绝,一有机会,就抓住,说,“好啊。”

      我笑起来,说,“睿王爷真会说笑,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做侍女?”

      他满不在乎,说,“我反正男人时间做长了,也有些倦了,换个身份也新鲜。”他把自己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我这样子,做女人,不知要迷倒多少众生,到时候,你就麻烦多了。”

      我却不能想象睿王爷变成女人的情形,只是笑,说,“你脸是不错,不要身材到时候要前没前,要后没后,我也看不上眼,再说了,你变了身,那些妻妻妾妾要怎么办?”

      他幽怨地看我一眼,说,“我哪来那么多妻妾,都是外面乱传的,我若跟了你,你可要对我一心一意,什么柳轻眉之类的,你可看都不要看,更不能跟翡少眉来眼去,不然我的心可受不了。”

      我一边笑,一边打了个颤,他这怨妇的样子,好像生来就会,说来就来,大概是嫁给他的女人最后都是这个下场的缘故。我也没把他的话当真,哈哈大笑地提着自己的包裹,从他身边走过,说,“那我就等你变了女人来找我了。”

      走出了里间,却走不出外间,翡馨璧负手站在大门口,背对我,任正午的秋阳将他鲜明挺拔的身影剪切出来。他大敕敕地站在门正中,将路都挡住了,我要练了缩骨功才能从他边上的门缝里走出去。

      我停住,对他说,“翡少,这晒太阳,到外面去比较好,不然晒了前面,晒不到后面,肤色不匀,要叫梁小姐见笑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你如何和小柳一样,总是跟那雨添过不去。”

      他挡着门,我难道就出不去了?我走到窗前,说,“这要从自己屋里出去,还要跳窗,真是说不过去。”说完,我手在窗框上轻轻一撑,就跳到窗外,回头对着翡馨璧说,“翡少,我先走了。你慢慢呆着。还有,我这房租一直没付,你和睿王爷,随便哪个帮我顶一下吧?”

      我下楼,店老板正在,见我拿着包裹,就问,“小倦公子,你这是要走哪?”

      我说,“老板,你挣的那一锭黄金,也够付我的房租了,可不要问我再来要了。”

      他嘿嘿地笑,说,“我不是问你这个,你要住,住多长都可以,我也不问你来要租。你要走,我还真舍不得。”

      我站停了脚步,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这店老板也来凑热闹?

      他见我看他,才又说,“你这一来,我这店生意好了不知多少,你一走,又要冷清了。”

      我这才释然,老板自然是为了财,我说,“老板,我记住了,以后若回青城,就来你这里住。你可得给我留着房。”就这一耽搁的功夫,楼上两人都下来,我一看,不再和店老板纠缠,干紧就走人了。

      我一路走出城,天色已经向晚,翡馨璧和臻天佑都没有来追我。青城的这些人,怕是和翡涧庄上的人一般,都要成为过去,从此再不相见。我的心,有一丝恻然。

      出了城门走到城郊僻静处,我却眼角里看到了柳轻眉和那叫小清的侍女。她们正争执着什么,三言两句不合,柳轻眉回身就走,那小清却脸色一变,一掌打在她背上。柳轻眉不妨,脸向下直跌在地上。那小清却还不罢手,从腰里抽出一把刀来,高高举起,就要从她背后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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