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剑 - 专情篇》羽如云

44、街心辨真伪

　　我又不会追男人，叫我如何帮她？不过这件事情比较新鲜，试试也无妨，我问她，“你要我怎么帮你？”

　　她想了想，说，“你帮我问问他，他都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我便说做就做，立即动身跟她去找翡馨璧，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到了跟前，我只是站住了，没有开口，这话，我一时也问不出口。

　　柳轻眉在后面催我，说，“你问他啊。”

　　翡馨璧看了我们一眼，不知我们两人在做什么，只是问我，“要问我什么？”

　　我看了柳轻眉一眼，就直接地问翡馨璧，“小柳让我问你，你喜欢什么。”

　　翡馨璧听了我的问话，不知为何隐隐地笑，回头对柳轻眉说，“我喜欢你离我远远地。”他说这话的语气并不十分当真，我只是当他说笑。

　　柳轻眉听了这话，却是二话没说，回身就走了，不是走，而是跑，一路疾跑，不一会儿就跑得不见踪影。

　　我咦了一声，十分惊讶地问，“怎么她这么听你的话？你叫她走，她便走了，我是赶她都不走。”

　　他回头看我，嘴角有丝笑意，语气却是无可奈何，“不是听不听话，我把她惹哭了。”他眼尖，看到柳轻眉走前脸上的表情。

　　不一会儿夏语初就过来，一脸的不豫，见了我们，劈头就问，“你们两个大男人，为何要合伙欺负小柳？”我们平时总是说他小，不懂事，这时轮到他拿我们的话来堵我们。

　　翡馨璧先否认，说，“我们没有欺负她。”

　　夏语初自然不信，问，“你们没有欺负她，为何她哭得那么伤心？”

　　我解释，“翡少要人离他远些，小柳就哭了。”这么容易，一句话就把她惹哭了。我是说了半天，她也没当回事。

　　夏语初更不乐意了，说，“小柳有什么不好，你们都不喜欢她。”

　　夏语初问的是我们两个，我却问翡馨璧，“你为何不喜欢她？”好像这事与我无关。

　　翡馨璧一句话还给我，说，“我这不是为了你？”

　　我被他这句话吓了一跳，不知他什么意思，一时又不知该不该追问，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见我这样子，又笑，说，“我看小柳对你有意思，所以我不来插一脚。”

　　我这才松了口气，不以为然地说，“我看小柳对你有意思，所以我才不来插一脚。”我们只管在夏语初面前将责任推来推去，直到夏语初也给我们气得回头就走。

　　夏语初走了，我才问翡馨璧，“凭什么栽赃栽在我头上？”

　　他说，“我可没有栽赃，我说的是实话。”

　　我哼了一声，“你那是空口说白话，她可是亲口和我说她喜欢你的。”

　　他哦了一声，完全不当回事，反问我，“为何以前她不说，你一来她就说了？莫非是你刺激了她？或者诱导了她？”

　　原本清清楚楚的事情，给他一搅，又变成说不清。我很不爽，一意要和他把话说清楚，他看着我，有些探究地问，“为何你这么介意，非要和小柳撇清关系？又没人来责问你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和翡馨璧的口舌之争尚未了结，夏府的下人又急急地来找我们，说柳轻眉出了事，被人当成小偷堵在街上，再争下去，要闹到官府去了。

　　翡馨璧也不动身，只是看着我，意思里，这件事，还得由我去处理。

　　我一路跟出去，心里想，什么时候开始柳轻眉的事都变成我的事了？

　　大街上又挤了一堆人，这次是在看热闹。柳轻眉人缘倒是不错，到哪里，都有一堆人跟着。

　　夏府的下人为我开路，一路说，“让让，让让。”

　　人回头看他，让出路来，嘴里都在嘀咕，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样子不错，怎么好样不学，偏偏去学做偷儿？

　　这次街这一面是柳轻眉和夏语初，那一头是一位打扮得体的小姐，和她手下的丫头。当日柳轻眉头上的玉簪子在那丫头手里，正是那身着青衣的丫头正气势汹汹地指责柳轻眉，偷了她家小姐的玉簪子，一脸人赃俱获的表情，一意要去见官。

　　柳轻眉自然不认，只是坚持那簪子是她的，却不肯跟她去见官。

　　那小姐却只是站在后面，一言不发。

　　这支玉簪子，是抵给了留连客栈的店主了，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

　　我这时也来不及细想，走上前去，问那丫头，“这位姑娘，到底出了何事，要在此喧哗？”

　　那丫头得了理，却说不清，见我问，便说，“这位公子，你来评评理，这位小姑娘偷了我家小姐的簪子，却不肯承认，还非说这簪子是她的，还拖了她的相好，给她做假证。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可说了？”

　　我问那丫头，说，“你说簪子是你家小姐的，可有什么凭证？”

　　她说，“我们就昨日来青城，借住在留连客栈里，我家小姐见那店主手里有这个簪子，十分喜欢，盘了半天才从店主手里买来，若你不信，我们可以回那客栈找店主证明。那店主还说这是他死去夫人的信物，怎么也不肯卖，出了我小姐十两的金子才肯脱手，这怎么可能使这位姑娘的东西。”

　　我心里好笑，这店主也是贪财的人，编了这样的故事讹人的钱财，不过双子如何出了这么多有钱人，这小姐也不知是何处来的，看上个簪子，出手这么大方。

　　我回头又问柳轻眉，我说，“那边说的有凭有据，你又有何证明说是你的玉簪子？”

　　柳轻眉说，“这是夏公子送给我的定情物，我一定要讨个公道，不然我就是今日将这簪子送给这位小姐也无妨。”她这会子为了这支簪子，又说出了定情这两个字来。

　　我又看夏语初，夏语初说，“这支簪子是我从德兴行定制来的，才也不过买了一周，德兴行的老板应该还记得。叫他来问问就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店老板娘的遗物。”两边各有各的道理。

　　我听到定制两字，心里有了计较，我说，“夏公子，德兴行是否可能有相同的款式，以至于出现今天的误会？”

　　夏语初说得肯定，“若有重复，我随时可以去德兴行退货。”

　　我问那丫头，“可否借这簪子一看？”

　　她有些迟疑地将簪子递给我，嘴里说，“你可不要将这簪子弄坏了，我小姐可是喜欢。”

　　我拿来簪子，装模做样看了一下，却把它收了起来。那丫头见簪子没有了，心里着急，刚想说话，我却先说了，“既然大家都说是自己的簪子，都是心爱之物，自然记得这簪子的样子，簪子或有想象，但细节处不可能雷同，不如我来问个问题，即可分辨出这簪子是谁的。这簪子雀嘴下的坠子，有几粒细钻？都是什么颜色的？”

　　那丫头迟疑，显然并没有细看，回头看她的小姐，她小姐这才开口，“雀嘴下的坠子是三粒钻，一粒红，一粒黄，一粒无色。”她的声音柔和，态度温柔，和柳轻眉全然是两种性格，不知为何会看上同一只簪子。

　　柳轻眉却笑着跳了起来，说，“你说错了，是五粒钻，除了你说的，还有两粒各是紫色和银色。”她说完，对我说，“快，快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到底是我的，还是你的。”

　　我却不急，找了个看热闹的，让他去叫德兴行的老板，说是十万火急，尽快带着样纸来，不然要出人命了。

　　那老板得了消息，也不知什么事，一路跑来。老板体胖，平时少动，这一跑，累得气喘吁吁，到了，看看人都好好地，自己先蹲下来，喘了半天的气，问，“哪里要出人命了？”

　　我说，“老板，我看是你再不出来走动走动，一动就要累死了，这里哪有要出人命？”

　　那老板不服气，说，“这带话的人明明说夏府的公子要没命了，我才急急赶来，这没事了，我还要回去看铺子。”说完，就转身急急要走。

　　我一把提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回来，说，“你不要怪他，你这么忙，不这么说，你怎么会来？夏公子好歹是你的大主顾，你就停下来说两句话，再回去挣你的钱也不迟，不然他府上的首饰以后都不去你那里定了。”

　　他这才站定。

　　我问他，“夏公子日前是否在你那里定过一只簪子，如果有，大概是什么时候定的？你可记得这簪子的样子？”

　　他说，“这夏公子经常来定首饰，你不告诉我哪个，我怎么知道是那只簪子？”

　　我指着那柳轻眉，说，“是订了送给这位姑娘的。样子，我还不能告诉你，要你来说给我们听。”

　　他一看柳轻眉，就想起来了，说，“有有，是柳小姐来选的样子，夏公子付的银子，簪子拿走了才一周，样子我还记得，这是我亲自设计的样式，柳小姐看得爱不释手，一定要夏公子买了送给她。嘿嘿。。。”他要么急着要走，要么说的滔滔不绝，把夏语初定簪子送簪子的过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让人去珠宝行里取样纸，拿来一看，果然是五粒钻。我这才从怀里拿出那只簪子来，放在德兴行老板面前，让他看，他一看，就说，是是，就是这支。

　　那丫头满脸疑惑，急着接过去看，果然是五粒钻，样子和图上一点不差。

　　我又问了一句，“老板，你没有又做了一支卖吧？”

　　那老板指天发誓了一番，说绝对没有。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看着那小姐，说，“没想到这姑娘长的斯文乖巧，居然会当街讹人的簪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丫头急得快哭了，说，“我没有说谎，真是我们从留恋客栈老板那里买来的。你们若不信，不妨也叫那老板来当面对质。”

　　夏语初这时候想起什么来，说，“留连客栈的老板从来没娶过亲，哪里来什么过世的老婆。”那客栈老板为了钱，真是什么慌都会说，这下真是害了人了。

　　那丫头这时是真哭了，急急地辩解，“我们也是给人骗了，我们没有要讹人的簪子。”那小姐在后面站着，脸色俏白，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剑，不知是不是要出手。

　　我又说，“我看这位小姐手中带剑，必是会武的人，这位柳小姐这么弱小，怎么可能从你那里偷簪子，必是误会。不如你将这支簪子还给柳姑娘，我们陪你去找你的簪子，说不定还在客栈里。”

　　那丫头却拽着簪子不肯给，说，“明明是她偷了我们的东西，怎会变成这样。”

　　我不急，周围的人却急起来了，纷纷说，哪里来的外乡人，这么霸道，拿了人的东西，拆穿了，非但不还，还要诬赖人，送官，让官办去。

　　这时候柳轻眉也不急了，跟着起哄，说，“走，我们见官去。”

　　那小姐终于又站出来说话，她说，“小清，真是人家的东西，你就还给人家吧。”

　　那丫头不情不愿，说，“小姐，我们花了一锭黄金才换来的，这么就给人了？我们找那客栈老板算帐去。”

　　那小姐看了我一眼，说，“我们在外乡碰到了骗子，人人却都以为我们骗人，我们就两张嘴，这面这么多嘴，怎么说得清？现在只能算了，等回去了再说。”

　　小清这才把簪子交给德兴行的老板，老板交给夏语初，夏语初交给柳轻眉，柳轻眉还卖乖，也不接，非让夏语初给她插在头上。

　　那小姐看着夏语初给柳轻眉插簪子，眼里掠过一丝杀气，眼神明灭间，回身便走。

　　柳轻眉得了乖，还不卖帐，见那小姐要走，急急地叫，“喂，你拿了我的东西，怎么就走，我们，，，”

　　她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我说，“柳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回了自己的东西就算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柳轻眉这才闭了嘴，只是朝我乐，上午的不快荡然无存。

　　那小姐转身走，人群就等着散去，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正要和柳轻眉说话，突然有人说，“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