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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两黄金 ...

  •   普通的人,就算再灵活,又怎么比得上这只整天以逃命为生的硕鼠?更何况这只是我这几天来抓到的最狡猾的一只,它的个头虽然不算大,但凭它的机智,说它是豚鼠王也差不多。

      它落得比扑他的人快,自然没有让他扑住。

      那人在空中抓了个空,接着就朝它落下去的地方扑下去,等他扑倒在地上,豚鼠一早就跑到人堆里去了。人群象炸了窝,有人跳着脚避开,有人要挤过去抓它,一时乱得不可开交。等那人一身是灰地从地上爬起来,连豚鼠的影子都找不到,只见人群乱成一堆,你推我挤,别说他找不到,连我一时也找不到这只硕鼠的影子,他怕掉了他两锭金子,急得跳脚,哪里人乱,就往哪里挤,嘴里急急地嚷嚷,“让开让开。”

      正混乱间,又有人从外面挤进来,一边吆喝,“乱什么,乱什么,都给我好好站稳了。”

      说也奇怪,乱哄哄的人群,听到这个声音,一时都安静下来,就只剩那个和我打赌的人,还在人堆里乱钻,嘴里嚷嚷着,“我的金子,我的豚鼠。”

      人群里挤过来两个人,当头吆喝的人,声音响亮,粗厚的眉眼,粗厚的身材,衬得他身边的人显得消瘦细长。他这样的身材,穿着绸质的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面对着眼前的人群,他的神色显然有些不可一世。他一站定,就对着那个还在乱窜的人叫,“小四,你给我站住了。”

      那小四就站定了,哭丧着脸说,“我的大爷,我的两锭金子没了。”也不知道他那声大爷,是在叫进来的人,还是叫金子。

      那人还没来得及问,边上就有人一五一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我也不管来人,只管对那小四一摊手,说,“拿来。”

      他傻着眼,问我,“啥?”

      那人却打岔,对我说,“姑娘,你那些神奇玩意呢?拿来给大爷我瞧瞧。”

      我却拿起那只呆呆的肥兔子,收回包裹里,那只山雀,一蹦一跳,跟着进去了。大家又看了个稀奇。我说,“不卖了,不卖了,我要收我的金子。”大爷你的头,谁敢在我面前自称大爷。

      那人大约是急着的要看货,回头对那小四说,“金子给她。”

      那小四的脸就更耷拉了,说,“我没有金子。”

      那人说,“我借给你。”原来还有这么好心的人。

      那小四听了话,没有欢喜,却更着急了,说,“我的亲大爷,我给您磕头了,你的金子,我可借不起。”莫不是这人是放高利贷的?我心里一动。

      那人回头跟身边的人嘀咕了一句,问那小四,“我的钱你不借,笙算子的钱你借不借?不要利息。”

      那小四有些迟疑,说,“只有给他钱的,哪有问他要钱的?”

      我看了那笙算子一眼,他长相普通,但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清亮有神,从挤进人群开始,就一早在打量我。这时候见到我看他,对我微微一笑。我却立即转开了眼。这人是干什么的?专门收钱的行当?这笙算子不知是他的名字,还是绰号。

      我催那小四,说,“你男人一个,婆婆妈妈地做什么?拿不出金子,为何还要跟我打赌?莫不是欺我不是这县城上的人,存心骗我?”

      围观的又在起哄,七嘴八舌不知在说什么。

      笙算子突然开口,问我,“你说他没有金子,不知姑娘有没有?”声音不温不火,好象只是闲闲一问。他的眼光,果然厉害。

      我瞥了他一眼,说,“这有何关系?我赌到,就有把握,决不骗人。”如今是那小四欠我的钱,他能拿我怎样?

      他却没有再追问,只是摸出一小锭金子,递给那小四。

      小四有些犹豫,嘴里说着,“这金子,我也不知何时能还。”真是这么穷,那还赌什么?不过看他身上的新衣,也不象一点出手也没有的人。

      那笙算子却说,“小四,你不要装了,这一小锭金子,你床底下还是藏了一些的,你莫不是怕我要没收了你日后娶媳妇的钱?”他这一说,大家都笑。

      金锭分四种,一两,二两,五两和十两。那笙算子手里的,不过是那一两的一锭。那小四要借,我却撇了撇嘴,说,“这算什么?我说的是那最大锭的,你这个,要十个才能顶一个。”

      这次连那个自称大爷的人都沉不住气了,冲口就说,“你说啥?一只豚鼠,十两黄金?你那是什么豚鼠?神鼠啊?”一两黄金已经是天价,普通的豚鼠,农家连一文钱都不愿意出的,那是祸害,灭杀还来不及,哪会出钱买来放在家里。四周人更是跟着嚷嚷,觉着我这人要么什么地方有些不对路,要么东西确实金贵,要骗人,也不是这样骗的。

      我两手一抱,说,“那是自然,我这只本来就是金鼠,它身上藏十根金毛,一根变一两,拔掉还会长。我这十两来换它,还是赔本生意。你不出金子,也没关系,把它给我找回来就是了。”这时候这只豚鼠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谁有本事找它回来?要骗人,自然要骗大头,穷人有什么好骗的?

      那小四不服气,插着腰哼哼,说,“天下哪有这么神奇的豚鼠?现在走不见了,你自然随便乱说。”

      现在走不见了,自然由我乱说,我说,“你赔吧,不然今晚上你的老婆本一定掉光。”

      那小四跳脚,说,“你,你,你威胁我。”

      我说,“我这是提醒你,不是威胁你。走失了金鼠,自然要掉财,不是你掉,就是在场的其他人掉。现在给十两,就掉十两,现在不给,晚上掉多少,我就说不准了。”

      众人此刻疑神疑鬼,不知该信我,还是不信我。有人突然说,“找官去判吧。”他这一说,众人就跟,纷纷说,找县官去。

      小四并不想去见官,他理亏。我也不见得想去见官,我也不见得就理直气壮。我抱着手不说话。

      正吵闹间,那自称大爷的人又开口,他大声地喝道,“安静,安静,都给我闭嘴,见啥官,我就是官。姑娘,你把你那只聚宝兔和引财雀给我看看,如果这两样是真的,那么金鼠也假不了,如果这两样是假的,那么金鼠也真不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连这兔子和山雀的名字都起好了。

      他这一说,边上的人又起哄。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他又怎么会看真假,莫不也是骗人的?我说,“你会看吗?不要把我的东西骗走了。我已经上了一个当了,可不想再上一个。你这城里的人,说话都不太可靠。”

      他说,“姑娘放心,我不会看,我这位朋友会看。姑娘不放心,我就先给你一锭金子,看过了,如果不是,姑娘自然会还我金子,如果是,我再给你两锭金子,你看这个交易,公不公平?”

      这年头谁在身上带十两的金子,时间长了,还不重死?不过这人还真从身上摸了一锭出来。

      我倒有心看看这个笙算子会说什么,金子到了我手里,还不还,还不是我说了算?就算那笙算子会把真说成假,我还不会把假说成真?反正都是口说无凭。我当下就和他换货,十两的金子沉甸甸,捏在手里只觉得温和柔软,一点也不咯手。我只是顺手一收,就不见影子了。

      我看着那笙算子,那笙算子却看着肥兔子。他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番那三个白点,说,“古大爷,这回还真让这姑娘给说着了,没想到我们自己田里,还藏着这样的宝物。”他眼光是凶,一眼看出这兔子是本地的产物。他的话还没说完,这时接着又说,“这三点看似圆形,却不是浑圆,每一点都有一个开口,如果这只是极品聚财兔,每日吉时开口会对着财源转动,指向哪里,这只山雀就会去那里引财。即便只是一般的聚财兔,也是不一般的宝物,只要放对了地方,也会把路过的财源吸引过来。”

      这位更是说得天花乱坠。这三星聚宝自然不是我凭空造出来的,双子一向有这样传说,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看稀奇。不过我从来是不信的,因为我从来没有亲眼哪个有钱的人家里,靠这样的神物常保财源的。

      我忍着肚子里的笑,一本正经地摊手,说,“拿来。”

      大爷原来姓古,他听了笙算子的话,脸上却神色未变,他沉思了一会儿,问我,“姑娘,你既然认得这宝贝,为何还要拿来卖?自己留着不是更好?”若真有这样的宝贝,谁还会三十两黄金拿出来卖,还不自己留着,慢慢发财?

      我自然有说辞,“这位古大爷,什么人什么命,是宝贝,也要有命用。我这人一向一手进财,一手出财,给我再多,也是用完。这宝贝放在我手里,不一会就掉了,就像那只金鼠,这回子就没了。我急着卖,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如果没有识货的,我也不会随便卖,情愿掉了,也不要让人糟蹋了。你要是买回去,煮煮吃了,那就太罪过了。你要么还给我,要么给我金子,这天都晚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古大爷一付老谋深算的样子沉思着,虽然是相信笙算子,却不知还在犹豫什么。

      那小四却又跳出来,说,“既然是我们自家田里的,凭什么让她来卖?不如我们收回来,供在县上的庙里,大家分分财气。”这个小子也是贪财,这时候怕给古大爷一人私吞了,居然出了这么个主意。

      今日这单生意如果黄了,剩下的两锭金子我今儿晚上一定会到这个小四家里去拿。

      我叹口气,说,“古大爷,看来命就是命,我没有命留这些宝物,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好命保住他们。”我要从他手里抢回我的东西,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一群人都哄上了我也不见得就怕了。命,我是从来不信的。

      古大爷也不过是普通人家四十来岁的样子,不知为何做到了这个县城的大爷,他自然不会把好东西拿出来分享,更何况他还有一锭金子在我手里,不还我宝物,他的金子也要不回去了,总不能光天化日地动手来抢。他这时才打破沉默,问我,“姑娘,既然你不是留财的命,不如就一锭金子换这两只宝物吧?金鼠已经走失,小四也不是富人,你就收了一两黄金放过他,你看如何?”

      他算盘打得到好。

      我说,“平时可以,今日不行,我要三锭十两的黄金,自有我的用处,今日要么没有,要么就要三锭。”千万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他先同意三锭,如今怎么可以反悔?

      那人回头看了笙算子一眼,没有再推辞,却从身上摸了一张银票出来,说,“我身上也没有带这么多金子,不如用银票抵?”

      我看也没看,说,“你的银票我不要,谁知道出了这个县,还能不能用。你自己找人去换,我在这里等。”

      不知他是否是要拖延时间,等银货两讫,天都快黑了。入夜的时候,我只能在城郊的土地庙歇息。

      这晚上,我却没有沉睡,身上带着三十两黄金,而且有这么多人知道,我总是觉得会出事。

      夜深的时候,有人轻手轻脚地踏进了庙门。

      那人在我身后站了片刻,终于弯下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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