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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据曾爷爷说,他住的这边在信号塔发射信号笼罩范围边缘,上网不太容易,想上网要出门往城里方向走几百米,信号才能稳定,不过他这个年纪的人跟不上信息发展,手机怎么也戳弄不明白,平时他就在小院里头转转打发时间。

      “我也经常过来找您玩啊,爷爷。”小杨插了句嘴。

      曾爷爷抬头看她一眼,连连点头,说对对,这丫头也经常过来陪我,但大部分时间,自己都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爷爷您这算是赶上了社会潮流,现在把您这种总宅在家里不出来的人社会上都叫做宅男。”小杨又插了句嘴。

      曾爷爷回话,那我们那时候都把呆在家里不出来的人叫家庭主妇。

      这完全是两码事,驴头不对马嘴,唐决明瞧着小杨还打算解释一番,这打岔来打岔去都没法继续询问那天的详情了,唐决明只好出声把话题拉回来。

      哦,你说起火那天嘛,有辆车从我家门前经过,曾爷爷说。我家门前这条路,一年到头来不了几辆车,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那辆车是起火前来的,然后回去又从我门前经过,那时候火已经着起来了。

      那车牌号您记住了吗?

      我就是瞥着了一眼,只记着三个数,那三个数我记纸上了。曾爷爷说着起身到屋子里唯一的桌子前面,这是一张兼作书桌和饭桌两用的木桌,也是上了年头,桌角的木头都碎成渣了。

      曾爷爷拉开抽屉,那里面拿出一本黄色封皮的日记本来,打开来撕下一张纸。我都记在这了,这话我也对你们同事讲过。

      唐决明谢过曾爷爷的协助,转头居委会的小杨送他们出来,顾瑱落在最尾,跨过门槛时,屁股兜里的手机震了两声,他没多想,拿出来一看,是顾远生发过来的短信并一打未接来电。

      爸去世了,速联系。

      怎么了,唐决明注意到顾瑱停下脚步,奇怪的问了他一句。“我…把手机调成了静音,错过了好多电话。”顾瑱声音嘶哑,他喉骨上的挫伤还没痊愈,发出的声音不似平常,乍一听,让人心里一突,说不上哪别扭。

      顾瑱鞋上的黄土弄污了医院地面白色的板砖,他根据顾远生在电话里的指示,坐电梯上来,电梯门一开,正对他大哥在走廊上怒气冲冲的面容,这份怒火针对的另有其人。

      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挡在顾瑱跟他大哥之间,听到电梯门开启的声音,顾远生反射性的往这里看了一眼,看到出来的人是顾瑱就匆匆移走了视线。

      顾远生的神情很严肃,往常他到处里撵顾瑱回家的时候,神色也很严肃,但这次远远超出了过去历史的总和,如果他大哥是座火山的话,那也肯定是座正处于爆发期的活跃火山。

      顾瑱靠近他们,听见他大哥好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的声音,“这事换了你,你设身处地的想想,你能冷静的下来吗?”

      黑西装男的情绪比顾远生平静的多,“顾先生,我还是劝你冷静下来,你这样情绪失控下去,结果只会对你不利。”

      顾远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但这违背他素来的教养,骂到中途又生生止了声。“我无法理解。”最后顾远生也只不过扭过身,拒绝再跟这个人说话。

      电梯门开启时,顾远生不是唯一注意到顾瑱的人,面对这位当事人的弟弟,黑西装男仍是按照顺序先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小顾先生,我是你父亲的代理律师,免贵姓赵。”

      顾瑱从律师对他们兄弟称呼上的变化品出来一点什么,以前提到小顾先生,人们第一反应都是称呼的顾家大公子,现在他们父亲…顾瑱感觉从肚挤眼传来一种挤压感,让他在赵律师面前只能轻缓的吐出身体里蕴藏的所有气息。

      跟顾远生相比,顾瑱堪称平静的听完了律师重复他此行的来意,也即是通知他们兄弟两,他们的父亲是自然死亡,由于生前签过遗体捐赠协议书,已经作为一名大体老师被医院用来教学。其次,他们父亲生前拟定的遗产分配:顾远生得房产若干、以及公司的股份等等,顾瑱得了一笔钱。

      “我没意见。”顾瑱的心情很宁静,好像悬挂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砸入地壤没得半点声响,只是沉入土下,被埋没,遮盖。

      顾瑱看向大哥,他总不会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吧。

      顾远生示意还是让律师来说,他刚才气的上头,导致岔气,现在腹筋打结似的抽痛,当着律师和弟弟的面,他不好意思做拉伸,于是顾瑱就只得到他哥僵硬冰冷的一张侧脸。

      事情果然不简单,他爹生前几乎把自己名下一半的资产都转出,包括一些发展势头很好的公司,他都转到了另一个人的名下。

      那人的名字叫做顾辉,恰巧跟他们父亲同名同姓。更巧的还在后面,“他跟你们两位有血缘关系,按照家谱辈分来算的话,他是两位的弟弟。”

      死掉的那个顾辉——他们父亲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就顾远生、顾瑱,还有几个熟人来参加,情景跟电视剧里演得差不多,大家依次上前去献花,然后主持人说两句话怀念下死者就散场。

      仪式结束,宾归客散。顾远生还站在棺木前面,父亲的仪容经入殓师打理后十分安详,为了遮掩头上因被解剖的痕迹,他们还给他找了顶全是黑头发的假发戴上,看起来比活着时候还要年轻些。

      “哥。”顾瑱迟疑着要不要过来打扰他,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也挺为难的,这个厅还预定了下个葬礼仪式,不知为何,好像大家都赶在这天举行葬礼,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快忙不过来了。

      顾远生兀自沉思着,等他发现顾瑱靠过来时,对方的手已经抬到半空中,顾瑱是想拍下顾远生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下意识的一个动作,顾远生往旁边一躲,随后他就反应过来,然后在心里轻喊了一声‘糟糕’。

      顾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持续了一秒,他若无其事的放下手,催促道,“这个地方30分钟后还要有别人用,工作人员问能不能先开始打扫,你想好怎么跟人家说就表下态,人家在等呢。”

      “顾瑱。”

      顾瑱在外走。

      “对不起!”

      顾瑱被吓了一大跳,不由得停住脚步,他哥声音巨大,吸引了旁边不少人的视线。“哎,怎么了,你就对不起我了?”顾瑱小声的嘀咕道,他喉咙还有些痛,不敢太大声说话。

      “很多。”顾远生赶上了弟弟的脚步,顾瑱停在原地,准备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谁知道顾远生快奔30的人了,居然一本正经的开始列清单:“你五岁的时候,我拿泥巴捏成球骗你是巧克力让你吃,没想到你太过于信任我,居然真的吃了下去,还有我骗你玩具被爸拿走了,其实是我玩坏了,不想让你讨厌我才现编的谎话,你信了,等着爸爸回家后去问他要,可他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么一细数,他们的童年过的还蛮温馨的。

      “算了,早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你要是只想说这个的话,我就先走了。”

      小时候的事,顾瑱早就忘的差不多了,反正那里也从未有过他的位置。

      “顾瑱?”轻快的尾音上扬,并不是一句疑问句,因为顾瑱已经看到了来人。

      江一卓抬头看到了殡仪馆的招牌,又看看顾瑱,“你怎么在这里?”

      “来参加葬礼。”顾瑱的语调横平竖直,没多余的情感。

      “那你节哀。”江一卓的声音依旧轻松明快,估计是以为顾瑱被拉来参加某个不熟悉的亲戚葬礼。

      有关江一卓的印象,顾瑱还停留在不久前他恰巧路过救了自己一命上,开好车的路人,他对江一卓的了解就这么多。

      “你现在在这里,难道?”江一卓点了点头,“我也是来参加葬礼的,不过好像还有段时间才开始,你身体好些了吗?”

      站在殡仪馆门口闲聊终究不是办法,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进去,坐在角落里一盆绿萝的后面。

      “我喜欢坐角落里,不会被其他客人看到,有种安心感。”

      顾瑱表示赞同,他点单要了一杯黑咖啡,江一卓要了花茶。不多久,两人点的饮品都端了上来,江一卓闻到从顾瑱那飘来的咖啡味,脸色有点发白。

      “我以前有个工作阶段喝了太多的高浓度咖啡,咖啡因过量摄取,自那以后,咖啡对我就没有提神效用了,闻到就想吐。”

      那你还专门挑咖啡馆进来,顾瑱用手盖住黑咖啡的杯口,如果不是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当着他的面脸色逐渐发白,他一定觉得这句话是句随口的抱怨。话说什么工作会逼的人过量摄取咖啡因啊,顾瑱认真的思考了下,然后悲哀的发现,以当今的社情,不管是哪一行都会有过量摄取咖啡因的可能性。

      “但茶里不也含有咖啡因吗?”

      “所以我点的是花茶,香味很大,能遮住咖啡的气味,而且这家店的装修很符合我的心意。”江一卓双手捧着杯子,靠近自己的脸庞。也许是人长的好,所以就算做这种有装可爱之嫌的动作,看着仍很舒服自然。

      顾瑱只能回答,“那你可真是个自虐狂。”

      江一卓笑眯了眼,脸上出现三道曲线一样的弧度,“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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