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狛枝

2、第 2 章

　　现在是暑假，卫野计划着找个兼职来度过这两个月的时间。

　　他从同样打算打工的同学那里得知，金光大厦那边招聘日结工资的传单员，工资按小时算，一天算下来可以拿小一百。

　　卫野觉得这个活条件还不错，虽然要一直站太阳下是热了点，但就算炎夏，他也经常去球场跟朋友们打球，打篮球消耗的体力比这还多，他都没事。

　　按照同学给的地址，卫野穿过十字街，向北走，会看到金光大厦的招牌，招人发传单的店就是一楼门口刚开的猫咪咖啡店。

　　在哪呢，卫野在路口四处里张望着，不过在看到金光大厦之前，他的视线被路前面的一群人吸引住了。

　　是在搞营业大酬宾活动还是什么，隔着老远就听见喊声了，卫野好奇的走过去，这种店面大型活动有时会请一些并不出名的小明星过来表演，虽说现在没什么名气人望，但以后说不准会火。

　　在电视上看见明星和在马路上看见明星的感受截然不同，卫野虽然不是狂热追星族，但受他老妈影响，也对娱乐圈的花边新闻很感兴趣，对娱乐圈里大大小小的明星如数家珍。

　　卫野挤过人群，费半天力气闯到人群最前方，才发现被人群包围的里面并不是明星，而是两个撕扯打在一起的女人。

　　听了两人的叫骂声，卫野失望的垂下眼睛，好嘛，原来是原配打小三的戏码。

　　想从人群中挤出去比从外面挤进来要难上好几倍，卫野挤的脸都红了，突围也才到三分之一。

　　这下糟了，距离越好的面试时间已经到点了，他还脱身无望。但也不是毫无收获，卫野被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摇晃的视野无意间看到了对面楼里的人。

　　那是个坐在透明电梯里往上上升的年轻男人，虽然衣服换了，但脸无遗还是那张去卫野家蹭了一顿饭的脸。

　　卫野张大了嘴，事情居然这么巧合，如若不是在这里又看见这个人，他几乎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他都忘记问老妈是不是认识这么个人了。

　　他连忙盯着电梯停住的楼层，然后往下数，数了十七个数。

　　他从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里奋力往外走，期间不小心踩了别人的脚，是个大妈，对他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卫野连胜说着对不起借过，终于逃离肉墙。

　　他拉拉出门时毫无褶皱，现在却变得皱皱巴巴的t恤，看清楚了眼前这栋大楼上吗的招牌，一共七个竖着排版的红色大字——红太阳酒店公寓。

　　好像是因为这里面有不少人把公寓改造成了自己的工作室，所以进入大门不会被阻拦。再往里走走，电梯间前面还有一道门，需要输入密码。

　　卫野在门口等了不到两分钟，就有从楼里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住户的人帮他开了门。

　　电梯在左手边有两部并排的，卫野两部电梯都按了，然后走进了先下来的那部，另一部还停在八楼呢。

　　卫野按了数字按钮17，电梯徐徐上升期间，他盯着电梯里的广告屏一直看，然后了解到，这栋公寓的三楼开了一间宠物店，五楼和七楼都是照相馆，分别是不同风格的，十一楼又有一家婚纱摄影，还有一家美容美发店。

　　叮，电梯发出达到目的地的声音，电梯门向两边划开。

　　电梯外面很安静，卫野探出头来往两侧打量，走廊上没有人，静悄悄的。

　　等他踏入走廊，立马发觉走廊地板上铺了毯子，就算他再用力点跺脚，也不会发出声音。

　　这一层好像还有不少是普通住户，卫野经过一扇房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一个女的在大声喊着‘你失去了的只是腿，可我没了爱情……'。

　　走廊走到头，可以左拐，那个人会在哪个房间里呢。卫野尽量放轻脚步，捕捉每间房墙壁后传来的声音，可让他失望的是，大部分房间里的声音都很安静。

　　但应该是这间吧，卫野几乎是确定的停在了一道房门前，但也有可能不是，他对自己的猜测还不是很肯定。

　　房间门口挂着明心调查公司的烫金牌子，卫野鼓起勇气敲门，如果他要找的人不在里面的话，就跟人说声找错了地方，然后道歉离开就行，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然后不等里面传来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房间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的多，靠进门口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是黑色的，卫野不知道黑色的木头是什么木头，姑且在心里叫它黑色木桌。

　　整个房间里面采光最好，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套组合沙发，沙发下面还铺着一块四方的地毯。

　　而他要找的男人，就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地区闭目养神。

　　卫野故意又重敲了一下门，对方这才睁开眼，脸上依旧一副懒洋洋的神态。

　　“你想委托什么？”

　　居然还摆出一副不认识他的面孔，卫野反手和上门，然后一步步逼近对方。

　　“叫我好找啊，舅舅。”他故意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咬音。

　　“我不记得我有这么大的外甥，你认错人了。”

　　“少装蒜了，你明明就去过我家，还吃了我的鸡！”卫野指着对方愤愤不平的道，但好像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首先，我没有吃你的鸡，”对方也在最后一个字上咬了音，眼睛闪着戏弄他的光泽，“其次，我没有那种癖好，你想搭讪的话找错人了。”

　　卫野马上就明白了这人话里隐含的意思，从脖子根底开始到脸上变得一片通红。

　　“我不是同性恋，”卫野还记得这里的隔音不是很好，压低了声音小声的为自己辩驳，还瞪了对方一眼。

　　“行啦，我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你没事就快点走吧，再不走的话，我就喊保安赶你了。”

　　卫野才不吃这一套，他遇硬则硬，对方驱逐的态度很明显，他反而之家在对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了，“你赶我这一次，下次我还会来，我会天天来找你，门口堵你，让你做不成生意。”

　　“哎呀，现在的小孩子真难搞，那你留下来想干嘛？”

　　一见对方的态度有软化的迹象，卫野连忙顺竿子往上爬。

　　“你是谁？”卫野问道。

　　“桌上有名片，你自己不会看吗？”

　　茶几上的确有个名片盒，卫野从里面拿起一张来看，有三行字，最上面写着明心调查公司，中间写着顾瑱，最下面是一串数字。

　　“你是开调查公司的？是谁派你调查我？”

　　“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泄露委托人信息，但这次的也不是也能透露给你一点消息，”顾瑱说话大喘气，卫野刚要跟他争论，却发现他的意思是要告诉自己。

　　“那你快说。”

　　“我说了你就走？”

　　“那要看你说的内容了。”

　　顾瑱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小孩真难缠以后，说，“你家最近不是收到了一笔遗产吗？”

　　卫野点点头，屏息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但接下来却没有了。

　　“然后呢？”他催促道。

　　“没然后了，我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顾瑱的目光就像在看不认真听讲的惫懒学生一样，充满责怪之意。

　　“你就说了一句。”

　　“包含了你需要的所有信息，”顾瑱接道。

　　见卫野还是不明白，顾瑱不耐烦的解释，“一笔来自远方亲戚没有其他合适遗产继承者的遗产，在联系你们之前，难道不需要对你们的身份做下调查吗。”

　　“那你来我家的时机也巧了，我舅舅刚进医院，你就来了。”

　　“那才不是巧合，”顾瑱半闭了眼说，“你舅舅车祸时的120还是我帮忙打的呢。”

　　卫野哑然了，事情竟会这么凑巧，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疑惑都解开了，他的声音也变的平和起来，“你每次调查，都会随便跑到人家家里去打听吗？”

　　“怎么可能，这次是各种事情都凑巧碰到一起，你真舅舅在我眼前被车撞，你家里除了你之外的人暂时被事情拖住身，而你又不认识多年没见的舅舅相貌，怎么可能每回都这么凑巧。”

　　“那是，”卫野笑了，“我做的饭很好吃吧。”

　　“还行，”顾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差不多该走了吧。”

　　卫野摇摇头，顾瑱很熟悉他脸上的神情，便先一步开口打断他。

　　“我这里不缺人，也没有招助手的打算。”

　　“我可以不要工资，”卫野双手合十，举在胸前恳求，“让我在这里呆一暑假吧，打白工也行。”

　　“我这里可不是让小孩子来玩的地方，”卫野做好了被一直拒绝的心理准备，但忽听得顾瑱话头一转，说，“你要是能通过测试的话，留下来当个实习生也不是不行。”

　　“什么测试？”

　　“诺，这个人，”顾瑱把放置在支架上的平板转过来，让卫野看清屏幕上的内容，上面显示的是电梯里的画面。

　　“现在坐电梯的这个人，是个流氓，他对我抱有不轨的想法，还经常来骚扰我，你想办法让他离开，如果成功让他走人，就算你过。”

　　“他看着不像流氓啊。”卫野说。

　　“你懂什么，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流氓越坏，打扮越帅。在这里工作，经常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有些看我不顺眼的人会找上门来，你要是怕了，直接走人就行。”

　　“谁说我怕了，我这就去赶他走。”

　　生怕顾瑱再改变主意，卫野一搓两胳膊上根本不存在的袖子，气势汹汹的就出去了。

　　等到了电梯间，那人乘坐的电梯正好打开。

　　顾瑱其实有句话说的没错，越败类越败类，越在意脸面。卫野的心怦怦直跳，但在他想好该怎么开口之前，那人要从电梯里出来了。

　　身体动作快于行动，卫野下意识一个箭步跳过去，张开手挡在那人前面。

　　“不准动。”

　　上来的那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着还架着一副银丝眼镜，看着像哪个大公司里的白领一样。

　　这些卫野早在监控里就看过了，他告诉自己，沾点黑的组织头头也是这种打扮，万不可掉以轻心。

　　“你是谁？”西装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眼神充满戒备兼并看到了一个精神病。

　　“你快走吧，不然我要报警了，你多次骚扰我的老板，已经对他构成了精神上的伤害，我要求你不准再来找他。”

　　西装男愣愣的听他说完这一大串话，然后皱起眉，“你老板是顾瑱？”

　　卫野连连点头，就见西装男脸黑成锅底。

　　“让开，别挡路。”

　　看这架势竟然是想硬闯，卫野连忙挡着他，“不行！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到时候没有你好果子吃。”

　　“你莫名其妙说些什么，”西装男呵斥到一半，怀中电话响了。

　　他停下脚步，先接了个电话，卫野竖起耳朵听着，想能不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但西装男的电话质量好得很，不漏音。

　　“嗯，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看来当大佬也很忙，西装男挂了电话，然后瞪了卫野一眼，“告诉你老板，他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卫野目送西装男又做上来时的电梯下去，自觉任务圆满完成，松了口气，回去找顾瑱。

　　推门就见顾瑱眼角泛红，看着像是大笑了一场，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刚才在笑？”卫野起了疑心，难不成那个西装男并不是流氓，但他的确认识顾瑱啊，还说出了顾瑱的名字。

　　“不是，我刚刚在看小猫告别的视频，真是感人，”卫野对此半信半疑，但顾瑱马上把话带到了卫野想听的的那方面上，他马上就忘记了这茬事。

　　“你通过测试了，明天八点来上班。”

　　“那今天呢？”

　　“今天我要关门了，街角新开了一家洗浴城，我要在里面泡一天。”顾瑱理直气壮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