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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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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雾白的月光穿透水晶穹顶,降落在这座城市最奢靡的会所顶层,与光交融恍若仙境,但此刻没人有心思去欣赏这等美景。
林鸢更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不是不想用武力解决问题,身为剑修,一言不合就拔剑是常事,但是久而久之就会出现以下的场景——
“你仗势欺人!不讲武德!”
“我原以为你和别的剑修不一样,没想到也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我呸!要杀便杀!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
一开始想弄清楚原因但对方先动手出于正当防卫不小心锤爆对方的林鸢:“……”
所以她现在养成了讲道理的好习惯,有什么问题说清楚了再动手。
“既然你说本宫错了,那本宫就洗耳恭听,看你如何为这野种开脱。”
帝姬衣袖一甩,就有鲛人乖觉的端着椅子上前,待帝姬仪态万千地落座后,一众鲛人虎视眈眈地站在她身后。
就像有条泾渭分明的线从中划开,一边是人多势众的帝姬,另一边是中着毒还带了个拖油瓶的林鸢。
对比之下,林鸢这边显得有点凄惨。
但是没关系,诛天兴奋地原地打转,她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虽然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喜欢把事情闹大,但下毒的人不是他。”林鸢瞅了瞅池生露在外面那只发红的耳朵,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视线一转,看向帝姬:“是你。”
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一阵骚动,虽然帝姬的嫌疑基本已经洗清,但一想到她咬定林鸢是魔族被打脸,下毒这事说不定还有反转,先看看再说。
人群里有人又悄悄退了回去。
“别急。”林鸢见帝姬想要开口,抬手虚空一握,两只酒杯从不同方向直直飞往同一个地方。
陆玄有点懵地看着悬停在胸前的两杯酒,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随即不解的看向林鸢,这是要干什么?
林鸢问他:“这两杯酒,有一杯是我刚喝下的毒酒,有一杯还未动过,对吗?”
陆玄低头看了看,然后点头,不少人也跟着点头,刚刚酒杯飞过来的时候都看见了,一杯在桌子下面,另一杯林鸢喝过后就摔在了地上。
“你左手握的,才是池生亲手所倒。”林鸢隔空虚指了下。
众人随着她的话都看向陆玄左手,正是那杯分毫未动的酒。
“笑话,你说是就是?你当大家是傻子?”
“还以为有什么绝世反转,搞了半天就这?”
帝姬浅笑不语,自会有人替她说话。
她盈盈地看向陆玄,想再听听心上人替她出头,结果就见陆玄低着头,定定地看着手里的两杯酒。
“你怎么了?”有人也发现了陆玄有点不对劲儿,靠近一看,只见他眉头紧锁,像便秘了三天一样。
林鸢懒洋洋地托着腮,看来是发现了,还不算太笨。
陆玄这幅模样,引得更多人好奇地围了过来,马莲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有问题你就说啊。”
陆玄定了定神,伸出双手举平,让旁人也能看得更清楚些。
“你们仔细看,这两杯酒有什么区别。”
众人一听,纷纷集中注意力观察起来,两个杯子外观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杯是满的,一杯是空的,这能说明什么?
“你们看这,这有个口红印儿!”有人眼尖发现了端倪,指着其中一个杯子惊呼道。
他指的正是林鸢喝下的那杯毒酒。
“口红印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是瞎子吗!”马莲激动地啪一下打在说话那人头上,“林鸢没擦口红!这上面的印儿不是她的,是我的!”
马莲说完嘟起嘴巴,大红色的双唇聚拢一团,有几个姑娘还认出了色号,和杯子上的颜色分毫不差,在看林鸢,唇瓣毫无血色,确实没擦任何东西。
帝姬霍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陆玄面前,紧紧盯着那杯上的印记。
“这小鲛人,”林鸢道,“只为我一人倒过酒,我不喜欢这个味道,闻过之后就放在身侧,帝姬端的那杯,其实是马莲的才对。”
帝姬施施然转身回去重新坐定:“这也只能证明下毒的不是他而已,况且酒都是从一个坛子里分出来的,酒侍也是随机倒酒,本宫如何提前知晓哪杯酒里有毒?”
“对啊,马莲也喝了,照你的逻辑那所有人的酒里都该有毒咯?”有个鲛人夸张地看了看左右两边,“可是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中毒吗?”
林鸢点头:“你确实在所有人的酒里都加了东西,不过不是毒,”她摩挲着下巴,“应该是你鲛族独有的某种特产,不算稀有,但也没有广为流传。拿去查一下应该就能知道是什么。”
她一早就闻出这酒是加过“料”的,喝了对身体没什么坏处,但她对酒要求很高,味道不好不喝,味道杂乱不喝,不喜欢更不会喝,这酒初闻如巨浪拍打岩石般浓厚,再细闻一番却隐隐有股腻人甜味,两种味道杂糅在一起,所以她没喝。
帝姬藏在袖中的手悄然握紧,面上依然保持骄矜:“只是一滴喝了能强身健体的金鲤鱼油罢了。”
一副不怕你查模样。
林鸢笑笑:“哦,这样啊。”
她轻轻拍了拍池生的背,然后走下贵妃榻,林鸢这突然离开,池生心里没由来的一空,他撑起身子,见林鸢随意走到一张桌前端起杯酒朝帝姬走去:“有件事忘了说,自从开窍后,我还无师自通了一样技能。”
众人:……你这窍开得未免有点大。
帝姬垂下眼,杯里的酒微丝未动,她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下一秒,两人四目相对,林鸢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巧不巧,我会读唇语。”
一个细微的声音蓦地响起,那是指甲断裂的声音,帝姬抓紧袖口,先一步移开视线:“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想敬你这杯酒。”林鸢眸光闪闪,手中的酒离帝姬更近了。
“莫名其妙。”帝姬神情很稳,但眼神却泄露一丝慌乱。
“你干什么!无缘无故敬哪门子酒?!”一旁的鲛人出声制止。
林鸢磕巴都没打一下,顺势递给一旁的陆玄:“没问题,她不喝你替她喝。”
陆玄一头雾水的接过,还没等他弄明白,帝姬就冲上来一把打掉他手中的酒,满头珠钗乱晃:“他也不能喝!”
众人疑惑地看着帝姬这番操作,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暴躁。
“林鸢!我叫你爸爸了,你快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莲急地跺脚。
林鸢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故意慢吞吞:“这单独的金鲤鱼油么……确实没问题,但只要再加上鲛族的密咒,催化之下就会变成……致命的毒药。”
帝姬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身子微倾靠近帝姬,眼睛弯弯:“我猜的对吗?”
马莲激动地捂住嘴发出类似鸡叫的声音:“你看见她念咒然后读了她的唇语!”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帝姬突然变得奇怪,原来是怕林鸢有样学样,往那杯酒上施咒,所以才不敢喝。
真相此刻终于大白。
“帝姬,你……唉,去自首吧,别让我亲自动手。”
陆玄作为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天生就是正派的代言人,虽然在感情方面有些渣,但骨子里始终都带着凛然正气,前一秒还怜你纵你,但只要你做出伤天害理的事,那他将会变得比任何人都还要冷酷无情。
帝姬怔怔地望着陆玄,断甲之痛从指端蔓延到胸口,如果说眼前并肩而立的两人刺痛了她的眼,那陆玄的话就是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你帮她?你居然向着她!”
陆玄下意识偏过头,从侧面可以看到林鸢有些苍白的脸庞和纤长的睫毛,视线微微下移,胸前的颜色比周围要深,那是血凝固后的痕迹。
他一向为了保持风流勾起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她是受害者,我自然是站在她这边。”
帝姬怨毒地眼神射向林鸢。
林鸢:?
那我走?
“报警,让巡查队来抓她。”马莲提议道。
帝姬高高扬起下巴,高声道:“本宫乃鲛族帝姬,谁敢——”
“我敢。”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磁性的男中音。
就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纷纷看向门口的时候,林鸢却暗自思考,这声音仿佛在哪听过……
“鸢鸢别怕,爸爸来了。”
随着温和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个身穿长衫,胸口挂着怀表链的中年男性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林鸢这时也想起来了,是那个要送她游艇的豪爸爸!
说是中年男性,但他身形修长,面容清隽,蹙紧眉的模样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江南秋日的细雨,朦胧中带着一股淡淡地忧愁。
和他动不动就要送车送游艇的豪劲完全不搭。
林石清走到林鸢跟前,先是仔细打量了自家闺女一番,见她模样凄惨,顿时脸色一沉,恨恨吐出两个字:“鲛族。”
马莲悄悄走近,和林鸢咬耳朵:“你找你爸了?”
林鸢摇头,她也想知道这位是从哪冒出来的。
林石清掏出一个一看就很贵的袖珍小瓶,倒出一颗圆滚滚的灵药凄凄地递给林鸢,那架势像是怕挨一下林鸢就碎了一样:“鸢鸢,咱先吃药,不苦的。”
林鸢看了眼那颗自带光晕的灵药,不知道要比陆玄给她吃了那颗好上多少倍,她果断摇头:“不要。”
她没啥问题,吃了浪费。
林石清眼里划过一丝受伤,他知道闺女的性子,也不好强逼,便改口道:“那让爸爸看看你伤得重不重,好不好?”
一副小心翼翼害怕受伤的样子。
林鸢刚想再次拒绝,被马莲猛地一个肘击撞得差点闭气,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见马莲眼色不停乱飞。
大概意思是让她懂点事儿?
林鸢捂着被暴击地地方叹了口气,对着豪爸爸伸出一只手。
林石清急忙轻轻地搭上,注入灵力仔细探查起来,片刻后紧锁地眉松了松,身体现在很虚弱,不过没什么大碍。
但林父的脸上还是泛起怒色,他人在外地办事,要不是朋友恰好也在隔壁参加晚宴,遇见经理闲聊两句,一来二去才知道林鸢碰见了麻烦,他接到消息就立马往回赶,结果女儿还是受了委屈。
“不需要巡查队来,就算抓了你也判不了重罚,我女儿今天遭的罪,以后我林家会一笔一笔从你鲛族身上讨回来。”
蕴含怒火与威压地声调让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众人登时眼神怪异地飞向林鸢:你好狗啊!打不过居然叫家长?
传说中一人可抵千军万马的林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