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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姬家(3) ...

  •   梅祀一整晚没敢动,愣是看着天花板看了一晚上。

      除去之前的岁月,这一千八百年算是白活。其实,也不能这样说,他可以算是体验了仙人般的生活方式。

      而现在,得出的结果便是不合适。

      梅祀想转头看窗外是什么时辰,可以刚动就被扯住——姬山鹤压到他的头发了。

      “嘶”,几乎是下意识地轻哼出来。

      姬山鹤警觉性本来就高,潜意识下觉得梅祀在睡觉,所以牵扯到的动作很小。等他小心翼翼往梅祀的脸看过去时,他才看到一对狭长的眸子盯着自己,估计看了很长时间。

      刹那间,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好几瞬,谁也没开口说话,仿佛两人都是哑巴。

      姬山鹤脑子里只有一个反应——吻他。

      不知道为什么,梅祀第一反应就是逃。清晨的男人得罪不起,这话特指姬山鹤。倒不是别的原因,他大部分的修为通过虚无地转移到姬山鹤身上,现在无疑就是一根萝卜遇到大铁柱,找脆呢。

      “逃什么?”姬山鹤改握住梅祀的手腕,然后举过头顶,“又不是第一次,还害羞啊?还是欲擒故纵?”

      “……”梅祀想挣脱,拧着手腕,嗔怒道:“你给我起开,这才什么时辰!我师——雪童还在附近!”

      姬山鹤埋进梅祀颈窝,“我不闹,就抱抱。”

      梅祀要是信就出鬼了,“那——”

      那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全被堵在喉腔之中,他又一次被姬山鹤欺负上了。

      “梅先生,真是我的温柔乡。”姬山鹤情柔至极,更是抱着失而复得的霸道和强烈的占有欲。

      当真是演活了情话十级,动作粗鲁霸道的色胚……

      事后,姬山鹤贪恋着房间独有的味道,清新的沐浴露和情味混杂在一起。那是欲望的表现,也是两个情人享有彼此且短暂的证据。

      “这样的沐浴是你为自己准备的吧。”梅祀坐在太师椅上,散开全湿的头发,发梢不滴水,但是也很潮湿。他没这样洗过澡,而且姬山鹤耍赖,以至于他后背的一层布料已经浸湿,加之头发没干,显得他精力告竭。

      除尘现在是没法用了,主要是姬山鹤也不会。

      姬山鹤尝到甘果,自然心满意足,意气相争这种行为实在太过幼稚。他拿着吹风机走过来,“只要是你说的,都是对的。我这人,虽然粗鲁了点,但是相夫教——,就是这个意思,该做的,我都会做的。”

      梅祀刚站起来准备拒绝就被姬山鹤按着坐了回去。

      “别动,吹个头发。”姬山鹤几近蛊惑的嗓音,说道:“这次没食言,就要了两回,不多。今天,一天,你随意使唤,祀哥。”

      梅祀突然想起来缘一的话,说他们俩是一个人,说他们爱上了自己,其实,他和姬山鹤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其实真的很不像。

      首先,他没姬山鹤这么不要脸,第二,他没姬山鹤“言而无信”,第三,他没姬山鹤的欲望强烈。

      诸多种种,真是有很多的不一样。

      可有一样,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一定会在一起。从小到大,只要是他刻意想躲,不想沾染的东西,最后都与他产生了不可割让的关系。

      也许从始至终,他都预料到该有的结局,所以才想避免。

      吹风机的风“呼呼”而来,长发就这么随意舞动。

      姬山鹤的手在这墨发间穿梭,他嘴角一挑,一阵强风直接呼向梅祀的脸庞,头发胡乱地打在他面前,那点思绪直接化成云烟。

      “姬山鹤,你有毛病是不是?”梅祀拿着东方,直接往姬山鹤的腰眼戳,而且没留余力。

      姬山鹤不躲就是傻子。他躲,人就要挪位置,两人还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捉弄起来。这头发想要吹好,没两个小时还真干不了。

      * * *
      雪童从梅祀回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仙缘算是彻底完蛋了,可他不能慌。

      但是,他怎么能不慌?

      现在的梅祀连半个他都不如,劳心劳力大半辈子,最后却是这种结果,给谁都不会太开朗。

      一壶茶,两壶茶,三壶茶……

      他一夜未睡,姬山鹤送来的茶叶,已经少了一半。

      上天也是对的起他,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他又见证到两个祸害真的滚到一张床上了。只一晚,他便感慨良多。

      最后得出的结论——屁都不是。

      “终于出来了?”雪童看梅祀散着头发,冠也不束,斜眼道:“什么时候有的新习惯?”

      雪童语气很怪,但是归根究底离不开心虚。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墩上,手上拿了根木棍戳泥土。

      松霜依旧在玩秋千,看到梅祀本来想过来,就看到梅祀做了一个让它噤声的动作。它不仅不发出声音,连秋千也不捯饬了。

      梅祀没管跟在后面的姬山鹤,“那人是谁,不用你告诉我了。我现在想和你算算别的账。”

      姬山鹤没打算掺合,反而去和松霜玩耍。他现在还是不大能懂松霜嘤啼的意思,一开始他觉得可能是自己修为太低,没想到,压根跟这些没关系。

      雪童如履薄冰,瞪了眼姬山鹤留下的背影,还和他“乖孙”混到一起,顿时有种滑落悬崖的无力感。

      “梅祀,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他装傻充愣是唯一的办法。

      梅祀不饶弯子了,道:“过岗一事暂且不论。”

      雪童刚抬头想问“为什么”时,梅祀“扑通”一下跪地,“师父,弟子不孝。”

      姬山鹤虽然不在跟前,脚步却是不听使唤地往前两步,还是松霜用身体横拦住了。

      这怕是梅祀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再有事瞒着姬山鹤,但是该是自己的事,也希望姬山鹤能放心他自己去解决。

      雪童吓得差点只剩一个雪字,他明明没有心脏,但是每一寸老化的肌肤都在告诉他,他慌了。

      这是什么时候暴露了?

      梅祀现在修为丢了大半,仙缘殆尽,按理说应该更加“废物”,怎么反倒感觉更机灵了?

      他不理解,更不愿意相信。所以,他只当是梅祀的试探。

      不对,就算是试探,梅祀也不是轻易将双膝奉上之人。雪童忽而想到了姬山鹤,这两人狼狈为奸!

      他立马摆出一副幽怨的眼神,内心还是想做一番挣扎。

      “我是要寿命到头了?”他以玩笑遮掩,说:“就算走到头了,你也不能这么送我吧?能不能要个上等红木棺?”

      他伸手去扶,却被梅祀避开。

      一双凤眸像是被毁了刚搭建好的巢穴,明明不甘,却又露出一丝可怜。

      雪童没见过,这辈子都没有。就是这一眼,他的心犹如刀绞,深刻到他不得不回想到之前的往事。

      他这辈子没做过违心之事,能令他动容的无非就是那些顽劣又可爱的徒弟。刚刚那个玩笑,他想收回来。

      “又是何苦——”雪童换了语气,连腔调都比平常厚重几分,“罢了,师父在这儿呢。”

      姬山鹤也不算是听墙角,只是手上一顿,心里的纷杂难以描述。

      “如果我不说,你是不是就打算这辈子到死都不说?”梅祀反握住雪童的手臂,让人反抗不得,“乙坤,你真成精了!”

      那股怨恨让乙坤听到“成精”也没有什么脾气,放在以前,至少会气到吹胡子。

      乙坤现下无法恢复原身,其实,这片雪花之躯也是他费尽心机才成形,如今的他不是泥菩萨却胜似泥菩萨。

      不然,哪里还会纵容梅祀之前的随性妄为。

      “随你骂,你开心就好。做师父的,可不就是来挨骂的。”乙坤打着笑脸,愣是多挤出几条褶子博取同情,又试探性问道:“你是见到你两个师兄了?”

      “你们都不告诉我,怎么就不想想,我肯定会知道?”梅祀依旧跪着。

      乙坤叹气道:“没不告诉,你总会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你会现在知道,岗一过,你自有一番天地,你以为成仙是最后的大道?不可能!道,无止境。仙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境界。”

      广袤的天,才能容下鸿鹄之志。

      “仙缘已散,你待如何?”梅祀反问。

      “随你过呗。”乙坤片刻又道:“那人是缘一,由此,我真没什么隐瞒的事了。我只奇怪,你过岗之前,明明前路大明,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服,我要替你挣回来。”

      如此而已,他乙坤做事,向来简单。

      梅祀纠结须臾便恢复如常,原因是什么,就烂在他识海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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