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舌》荒野苍莽

3、第 3 章

　　第三章
　　我卡了一会，说那里有个当地据说很有名的咖啡屋，老板娘很胖，但很和善。
　　“她的孩子有几个，都多大年纪？”
　　我结巴一会，“对不起，先生……我没打听她家里的事情。”
　　威尔森先生背着手，“在你回来路中离索肯中学十里的地方有什么？”
　　我凝眉思索，那会我已经心神俱疲，很难关注除了目标地以外的事情。但好在我还是想起来，“那儿有个未完工的建筑场地，今天我回来路过时工人没有施工。”
　　“工地上和工地周围有人吗？是男是女？高矮胖瘦？脸上有什么特征？”
　　我张大嘴巴楞了一会，才磕磕绊绊地说道，“工地上只有几个工人在那里商量着什么……具体商量什么我在外面路过没听到……工地周围……只有几个路过的，有个很邋遢的流浪汉用报纸盖着脸躺在公用坐椅上，他的旁边还有一只大概他养的猫，因为看上去对那个流浪汉很亲。路过的有个胖胖的正喝汽水的中年男人，头顶有点秃，他的肚子很大，他边走边喝汽水，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似乎在说什么信用卡没还上之类的……另一个路过的是一对情侣……嗯……我没太仔细看……对不起先生，我没注意那么多。”我低下头，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沮丧，我想我如果做不成威尔森的学生，应该要怎样才能恳求并打动他。

　　威尔森先生不置可否，只淡然说道，“明天下午你没课了到城南的哥道夫酒吧来，就说是柯克先生让你去的，我在那儿等你。”
　　这是认可我了？我期待地抬头，但看看威尔森先生那面无表情的脸，又不确定了。心里不安又不敢出言直问，只能压下心下的疑惑，向威尔森先生告别。
　　第二天我如约到威尔森先生说的哥道夫酒吧，向满是怀疑的酒保说了柯克先生让我来的话后，那名酒保眉毛一扬吹了声长长的口哨，对旁边的人使个眼色，侧身引我进到酒吧里一间包厢不知动了什么机关，那包厢的灯台往旁边无声移开，原来这有灯台的半边墙竟然是活动的，它移开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旋转直下的楼梯，一直隐没在有回响的黑暗中。
　　那酒保又点了不知哪里的开关，就见那楼梯间的灯一直亮下去，酒保示意我进去后就把那移开的有灯台的半边墙重重关上了。
　　我已无退路，只能忍住怦怦心跳四处张望着拾级而下。空旷的楼梯传来我下楼梯的回声，如果这是鬼怪文，那这楼梯间必然会出现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然而这些生物在这里都不曾出现。当我感觉自己渐渐走到地底下时，有隐隐人声传入我的耳膜。
　　听上去这里人还不少。我步子快了些。一边又奇怪为何威尔森先生会约我在此见我。在楼梯尽头有个转角，我正要顺着它转过去，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那是个穿着欧米灰色军服的中年男人。他俯视我一会，才沉沉说道，“你是索肯学校的何浩？”见我点头，才冷淡地说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柯克上校。”
　　上校？我有些困惑地跟在这中年军人的身后走在四处都是忙碌的军人身影的大厅，走廊，直到周围冷清下来，只有守卫森严的站岗关卡，然后走到一间没有任何标注的办公室门前，他轻叩几下，得到里面的人准许后，才扭开把手将我带了进去。
　　我站在那个我曾经以为很了解的先生面前，此刻我非常吃惊。威尔森先生此刻仍然是一大把白胡子，但他戴着军帽穿上了板正的军装，他不再显得那么平易近人，而是非常威严！
　　平素那位慈爱亲切的威尔森，如邻家爷爷般的人不见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位军威森严有着鹰隼一般锐利目光的军官，
　　我脑子一片空白，张大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单词。此刻的威尔森如此陌生，我不由怀疑这是不是威尔森先生的兄弟或是别的人。
　　就在我乱七八糟地想着什么的时候，一身笔挺军装的威尔森先生摆摆手让那名中年军人出去，才往椅背上一靠。
　　“孩子，你既然执意要做我的学生，那么现在你已经毫无退路！我从现在起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长官。我的真名是柯克·威尔·杰克森，是欧米国军情部的副部长。以你的年纪，你在我们这方面已经很有潜力。我曾经说过，不论谁，想要体面的生活就得看付出多大的努力和服务什么样的团体。我们这个团体，你既然自己选择加入就没有活着退出的选择。我曾经教过你，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如果你后悔了，我只能选择杀你灭口，因为我这里是欧米负责监视各国的情报站之一，我必须保证这里绝对安全。”
　　我捏紧拳头，既有害怕死亡，也有实现野心的期望。我重重点头，“先生，请务必收下我做您的学生，我也说过我会听您的话，永远不会质疑您的决定，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学生，我们华夏人言出必践，我不后悔我自己的决定。”
　　威尔森……不，我应该称他为柯克上校，他之前是我的再生父母，为我转校让我进了更好的学校，有机会成为人上人，现在他同样将是我人生的导师与明灯，如果这样能够让我名利双收，如果这样也能报答他一二，那我任何事，任何时间，都愿意为他做！
　　大概这已经成了我的信仰，我在柯克上校安排的训练中无论是野战拉练还是各种火器拼装，身上各种青紫我都咬牙坚持下来了。时光如同白驹过隙，我从十一岁的懵懂学童，到十七岁的青涩少年，这几年我以学业太忙为由没有回国，给他们寄去了我这几年在索肯学校一直都保持的A+成绩与“打工”的部分薪水，父母极为欣慰，他们一直以为“威尔森先生”带着我在做一些科技方面的研究，他们深以我为自豪。但他们不知道我同时也在柯克上校这里学完了情报学，心理学，才考完的火器拼装与保养都是优秀。现在我在柯克上校主持的情报分析与鉴别考试中正从一大篇乱码中寻找正确信息。
　　这几年，华夏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日渐模糊，除了偶尔会从父母发过来日渐苍老的照片，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欧米对华夏最最底层的曝料新闻以及平时教官对我们的教导，我坚信华夏需要我们欧米人去解救它！华夏是欧米甚至是世界的敌人，它喜欢挑起战争发战争财，把世界和平搞得乱七八糟，而我们欧米人一直在它的身后替华夏收拾残局！
　　是的，我们欧米人。就在上个月我光荣加入欧米国藉成为持有欧米绿卡的一员！对此我十分感激柯克上校，如果没有他，我加入绿卡不知要苦干多少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一切！
　　因此柯克上校对我说暂时不公开我已经是欧米国藉身份以免华夏对我的父母实施不公平待遇时我重重地点头答应了，我和我的父母都是多么无奈与无辜！连加入他国国藉的自由也没有！想到教官与新闻里说的华夏的落后与种族灭绝行为，我对华夏深恶痛绝，深为自己曾经是华夏人而感到自责！我必须解救在华夏压迫下的人民，我要让世界都知道华夏的黑暗！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使命！
　　最近我发现一个我觉得我可以争取的目标。
　　在索肯学校，新转来一个混血学生。他的父亲是华夏人，母亲是犹太裔的欧米人，因为父母工作变动已经在欧米定居，某种机缘认识了校董。于是在捐助了一座教学楼后，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在这位混血学生宋敏学转入索肯学校的高中部。
　　宋敏学有着所有富二代的毛病，身边的漂亮女生多，爱玩车，爱开趴体，还喜欢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但他的成绩在他父亲砸钱请来的各位特长班老师和补习班老师奋力拼搏下还是一直保持在B+或A之间。
　　这样的纨绔子弟据我的了解之前他很认识一些重要人物的孩子，家里又是大商人想必唯利是图得很，我想争取他加入后获得他的人脉再去套取欧米国需要的情报。
　　我开始频频接近他，以各种理由暗暗刺探到他对欧米的观感很自由很美好，他对华夏的观感很无所谓的那种。
　　我觉得我的机会来了，某天趁他家没人将他约出来随便找了几个话题后便对他说起我对他的期望，但结果他却只是怪异地看了我一会才冷笑道，“我知道我是个纨绔，但我还至少有底线不能出卖自己的良心。虽然华夏有很多缺点，但它依然是我的祖国。我不敢说爱它却绝不乐意去伤害！没想到你这样的却连底线都没有，你书读到狗肚子么？”他说罢也不待我反应，起身要走，却被我观察附近没人也没监控器，将他一把推到旁边泥泞的水池里不让他有机会呼救，会水性又如何？哼，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就这样冷静地看着他趴在泥水里扑打着在水中慢慢再无声息，庆幸自己做事向来谨慎，约他出来玩的时候没有让他告知任何人，一路也一直往黑暗没有监控器的地方走，这才给了我绝佳的灭口机会。
　　我消除了所有的痕迹，造出他独自外出意外身亡的假像便从容离开了。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做好善后，欧米国对于表面事实清楚的案件办理向来不会太较真，这事很快就烟消云散了，随即我又寻找到了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