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余》尼斯湖水怪

24、第 24 章

　　两个受伤的人相拥取暖的时候，世界多多少少退让了一步。
　　第二天一早，张心就来医院帮吴念一起收拾东西，脸上看起来不太高兴。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张心没心情说话，“他们都在王巧巧那儿呢，老肖让我们好了就上去会合。”
　　吴念心里了然，“不想上去？”
　　“嗯。”
　　吴念喔了一声，故意说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心同志也有怕的时候？”
　　“像她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张心一想到之前的场景就来气，把吴念的小毯子一把塞进行李箱，“就是不想和她凑一块儿…”
　　吴念笑，给箱子拉上拉链，“别拿小毯子出气。”
　　“……”
　　等全部都收拾完了，吴念才牵住张心的手道：“这一次，你见到的也许不是以前的那个王巧巧了。”
　　张心没听明白，不情不愿地被吴念牵着去了。
　　3号病房里。
　　刚推开门，吴念微愣，她不知道这么多人在这里。
　　除了班里的几个人，还有两个王巧巧其他班的朋友，听到声响后都朝吴念望过来。
　　吴念注意到了王巧巧看她的视线，两人目光相碰，都没开口。
　　“吴念张心，就等你们来了。”肖老头起身，拍了两下手说，“来来来，同学们，老师说一句，今天正好周末，既然大家聚在了一起，为了庆祝我们班两位同学出院，老师请大家吃饭啊！”
　　“哦豁~~”
　　“谢谢老师！”
　　包厢里，十几个人围成一桌，老肖负责点菜，出去了。
　　有人最先出声。
　　“巧巧，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忘了。”
　　王巧巧开始按照座位轮流一一介绍，她的面色比前几天稍许透出了点红润。
　　“我左手边第一位是徐娇千，我好朋友，文二班的。”
　　“左手边第二位是陈动，我哥们儿。”
　　“……”
　　张心在桌子下抠了抠手，附到吴念耳边悄悄说：“虽然我讨厌王巧巧，但是有一说一，她的姐们哥们长得都不错。”
　　吴念听到，差点笑出声，她还以为旁边这人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深刻的话。
　　她抿了抿嘴角，忍住了笑意，刚想回应，就听到王巧巧的话。
　　“我对面两位，张心、吴念。”王巧巧停顿了片刻，对上吴念的眼睛，似乎是带着一些认真，她介绍道，“她们俩是我朋友。”
　　“咳咳咳！…”张心被水呛得咳了好几声，瞪大着眼睛，惊讶得说不出话。
　　吴念拍了拍张心的背，低笑。
　　“我右手边这位是我们班班长，……”
　　一轮介绍结束的时候，老肖正好进来，笑眯眯地坐下，“好了好了，大家先吃已经上了的菜，都多吃点啊。”
　　老头儿明显是在外面听完才进来的，名字个个都晓得。
　　“那位女同学，徐娇千是吧，多吃点啊。”
　　“谢谢肖老师。”
　　“我记得文二班是期中文科班第一吧。”肖强咽下一筷小青菜，说：“有空可以和这些崽子们一起学习交流啊，多好！”
　　张心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嘀咕，“老肖怎么老是喊我们崽子啊，多难听。”
　　一旁的严江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取昵称嘛，算是老年人的特殊嗜好之一。”
　　“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你！”
　　倒霉催的，老头子耳力还挺好，这都能听见。
　　严江只能顺手扯个谎，“肖老师，我在说我爷爷呢！他年纪大了总是老糊涂，老叫我小火山。”
　　“噗！”有人爆笑。
　　好几个同学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严江他爷真搞笑。”
　　“是说那个岩浆啊，我才反应过来！”
　　“……”
　　包厢内气氛融洽，餐桌上的转盘也慢吞吞地转转停停。
　　张心爱吃，有一盘麻辣烤鱼实在好吃，她忙不迭吃还一边夸：“我的妈，这家烤鱼太好吃了，在我心里排TOP1。”
　　吴念被她说得忍不住想尝尝，于是划了下转盘，等着那盘红油油的鱼转到自己面前。
　　刚伸出筷子，烤鱼溜地一下转跑了。
　　吴念没多想，以为是别人也有想吃的菜，恰好没注意她夹菜。
　　又划了一次。
　　这回，吴念的筷子都要碰到鱼肉了，突然转盘有动，烤鱼擦筷而过。
　　“？”吃得满嘴油光的张心也顿住了夹鱼途中的筷子，一脸呆滞地看向吴念，脸上就写着：难道没人看到我俩夹菜？好歹两大活人四根筷呢！
　　吴念抬眼，想知道谁在“针对”她。
　　张心也一圈圈看了看，明明有人转盘却没人动筷，分明有人故意为之。
　　可当张心的视线对上某个人的，那人沉静淡漠的眼色让麻雀精浸在红油里的脑袋瞬间清醒。
　　难得有这么灵敏的时候，张心立马反应过来。
　　她用手肘推了推还在专心寻找蛛丝马迹的吴念，“念念…”
　　“嗯？”
　　“别找了。”张心清了清被红油糊住的嗓子，“你得清淡饮食，不能吃辣。”
　　“我知道。”吴念看了眼再一次离她越来越近的鱼，说：“我就尝一口，没事的。”
　　“那你…下筷前能不能先看一眼你同桌？”
　　“什么？”吴念闻言去看谌昱。
　　他没看她，只是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眉眼冷冷淡淡。
　　可当麻辣烤鱼重新回到吴念眼皮底下时，她看到他食指与中指并拢着将转盘一推，那条鱼就又跑了。
　　什么意思？对于谌昱的举动，吴念云里雾里。
　　张心盛了碗粥放到吴念面前，说：“你最近该吃清淡的，别馋那些辛辣刺激的东西。”
　　吴念点点头，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我知道的。”
　　“念念，你和你同桌关系变好了？”张心偷偷地问。
　　牛骨粥稀稠刚好，软糯适中，吴念又低头喝了几口，“嗯，一点点。”
　　“我可看出来了。”张心凑近在吴念耳边，像是说什么稀奇的小秘密一样，“你住院的时候，谌昱加了我微信，特地和我说病人在饮食上该注意的地方。”
　　勺子一颤，粥抖落了一些到碗里，吴念以为是自己听岔了，“他和你说什么？”
　　张心掏出手机，“你自己看。”
　　聊天框里，日期12月15日上午10：35下面，吴念看到他发的文字：
　　“她最近都需要清淡饮食。”
　　“粥最好。”
　　“正好那天我妈煲了粥。”张心边咀嚼边喃喃道，“一个男生怎么能这么细心，居然能和我妈这种生活经验丰富的中年妇女想到一块儿。”
　　吴念没说话，她想起那天在病房，原来他是在和张心发消息。
　　吴念继续往下翻。
　　聊天内容中，张心好奇心重，问谌昱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吴念凝着鼻息看。
　　他说，“是我答应她去的，受伤是我的过失。”
　　吴念把手机还给张心，继续喝粥，即使知道他照顾她的举动是责任心驱使，但心口和胃都莫名地渐渐暖胀起来。
　　饭后，肖强有事先走了，后面的活动让一群小年轻自行安排。
　　班里的人提议去台球馆。
　　陆培培说：“巧巧，你朋友也一起去吧。”
　　“去吗？”
　　陈动不假思索道：“当然。”
　　“娇千你呢？”
　　那女孩子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某个方向，怯怯道：“那我也去。”
　　~
　　下午台球馆里的人少，老板非常客气地给摆上了茶水水果。
　　大家都很随意，想玩球的玩球，想休息的就在包厢的沙发上聊天。
　　吴念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坐着，她对台球不太感兴趣，张心爱玩，她也就过来了。
　　刚刚还在她旁边难以置信地反复说着王巧巧居然这么可怜…其实她人也不坏…，现在正不太自然地凑在王巧巧旁边，僵硬地夸奖：“你…的台球打得…不错！”
　　“我教你？”
　　“好啊！”
　　“……”
　　吴念见状，轻笑。
　　“你是吴念吧？”一道轻软的声音响起。
　　吴念抬眼，见是名叫徐娇千的女生在她身边坐下，“嗯。”
　　“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
　　吴念摊开手心，说：“没事了，医生说只要别用力张握就行。”
　　“那就好。”
　　徐娇千确实像张心说得那样，长得漂亮，眼睛和说话举止都透着不加修饰的纯怯，像是刚出深林的鹿，让人心生怜爱。
　　“我算是巧巧多年的好朋友了。”徐娇千真诚地说道：“我想替巧巧对你说声谢谢。她这人可能性格不讨人喜欢，但是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
　　看向台球桌那边的两人，一个嫌弃地教、一个认真地学。
　　“娇千，你不来玩玩？”陈动刚挥好一球，朝徐娇千招手。
　　她内向，摆摆手拒绝。
　　紧接着清脆的一声“嘭”，把吴念的注意带到台球桌那儿。
　　几个男生围着桌沿，持着球杆，似乎是球没进，其中一人可惜地骂了声“cao！”
　　随后，吴念便看见谌昱用壳粉擦了擦皮头，横了杆子。
　　他穿着卫衣，又压下了腰，身后能微微勾显出他脊背的形状。
　　他背朝着她，吴念看不到他击球时的神情，只凭他甩腕出杆之后转身与严江击掌时舒展的眉目，她猜测他应该是赢了一局。
　　“他是你们班的吧？”
　　吴念转头，问：“谁？”
　　“那个男生…”徐娇千放低声音，不太确信道：“谌昱？”
　　吴念微恍神，“嗯。”
　　“吴念…”徐娇千犹豫地叫她名字。
　　吴念看着对方欲言又止，面颊透出羞赧的霞色，顿时生出一种预感。
　　“嗯？”
　　“他…有女朋友吗？”
　　吴念手心的伤口倏地一阵抽痛，她敛眸，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谌昱的微信?”
　　“对不起…我也没有加他。”
　　徐娇千有点紧张，连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问一下。”
　　上一次是章晓慧，这一次是徐娇千。
　　可徐娇千和章晓慧不一样，她和他的关系也比之前有所缓和…
　　默了片刻，吴念拿出手机，点亮屏幕。
　　“你先加我吧，我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