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皇帝后宫改嫁良人（穿书）》桥上生明月

8、第 8 章

　　苏云锦行至门口，看见皇后身边的孙嬷嬷。昨夜陛下歇在皇后的未央宫，今日一早皇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便来面见太后，是为什么？

　　难道是崔氏痴缠陛下，惹陛下不快，两人又起嫌隙？想到这儿，她只觉得早起侍奉太后的疲惫都消弭不少。

　　“今日是大朝会，陛下定然疲累，回宫后去炖些参汤，等陛下下朝送去养心殿，”苏云锦道。

　　“是，只是主子这几日不过丑时便起身，赶来侍奉太后，也要注意自己身子啊，”碧波道。

　　“陛下仁孝，我替陛下侍奉太后是应该的，”苏云锦又道。

　　“未央宫那位占着皇后的名头，却一次都不来请安，只累着主子，我看呀，她才不配…”碧波不满道。

　　“噤声，这是太后娘娘的兴庆宫，小心祸从口出，”苏云锦道。

　　“奴婢知错了。”

　　主仆二人离开兴庆宫，另一边孙嬷嬷刚入寝殿便跪倒在地：“老奴蠢笨无能，伺候皇后娘娘一年有余仍无所成，还惹娘娘动怒，伤了自己的身子。因老奴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皇后娘娘礼敬长辈不忍责罚，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皇帝不是歇在未央宫？”

　　“禀太后娘娘，许是陛下政务繁忙，昨日早早歇下了，皇后娘娘体谅陛下不忍打扰，便歇在偏殿。今日一早陛下体谅娘娘居偏殿无需起身伺候，可娘娘贤德坚持前去，原本都是好意，可言语上出了岔子…都怪老奴多嘴，”说着，孙嬷嬷左右开弓打起自己耳光。

　　孙嬷嬷话虽这么说，太后却能猜到几分实情，说到底还是她看走眼，以为皇帝庸碌好拿捏，也是她骄纵了侄女，以至于落到今日的局面。

　　为防止再度发生武后篡权这样的事，世家大族的女子大多不识多少字，免得看多了书生出野心来。但若是太过无知，和皇帝说不上话，也不得皇帝喜欢。

　　她昨日听说皇后贴身宫女前去御书房借阅史书，心里明白皇后这是开窍了，看不看史书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皇帝知道她看了。

　　孙嬷嬷是伺候她几十年的老嬷嬷，人品秉性自然清楚，油嘴滑舌会糊弄人，也会拿乔托大，从前她这个侄女懵懂无知，要孙嬷嬷这样的人半哄半吓着才有用。

　　如今皇后变聪明了，孙嬷嬷还想像之前那般拿大自然会碰钉子，只是送出去的人没有收回的道理。

　　“好了，你虽跟随哀家多年，现在却是皇后身边的人，如何责罚还需皇后定夺，去请皇后来，”太后对李嬷嬷道。

　　崔眉正在书房，边看账本边写写算算，她没有学过会计或财务，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严苛的记账标准，都是些流水账，更多的还是需要耐心。

　　书房里没有宫人伺候，是她亲自下令的，以防自己的草稿被人看见，屋里备着炭盆，写满一张草纸便会直接烧掉。

　　她才刚来到这个世界，根基不稳，不想展现太多不寻常的地方，识字还可以解释为先前背诗记下的，阿拉伯数字和各种数学符号、表格就不好解释了。

　　“禀娘娘，太后差人来请娘娘过去说话，”望月在门外传声道，姑娘有言不许人侍奉，她谨守吩咐不敢踏足一步。

　　“知道了，”她回道，烧掉写一半的草纸，确认全部焚烧不留残片，方才出门梳妆。

　　她一早被孙嬷嬷喊醒去伺候皇帝，仓促间只能梳较为简单的高髻，不过戴着镶嵌满红玛瑙，珍珠和绿松石的金发冠，华美异常。

　　回来后她要看账本，佩戴承重的发冠并不相宜，便取下发冠只簪一对简朴的金发钗。

　　眼下要面见太后，她特意吩咐摘星梳低调谦和的发髻，在这宫里淑妃职级不如她，皇帝整天摆张臭脸也不搭理她，能对她造成切实影响的只有太后，她最忌惮的也是明面上同一阵营的太后。

　　摘星手巧，会梳十几种发髻，她的要求自然能满足，不过一刻钟就便好倭堕髻，发间插两只珍珠点缀的梅花簪，另一侧是蝶穿珍珠步摇，后侧插绘花鸟白玉梳。

　　带一对羊脂玉镯，着雪青色衣裙，不同于以往的打扮让摘星眼前一亮，“姑娘平日喜欢华美艳丽的打扮，今日这样却是十分清雅动人，皇上若是见了一定喜欢。”

　　“嗯嗯，快些出发吧，免得误了时辰，”她不想继续探讨皇帝的审美，催促道。

　　其实她也喜欢华贵的首饰，有谁能拒绝耀眼夺目的黄金呢，只是发冠沉重伤颈椎，当艺术品摆着看也罢，若是每日带着她这个皇后要得工伤。

　　她前世不爱打扮，那是因为没人帮忙，一切都要自己动手，现在有人伺候当然就喜欢了。

　　乘轿辇前往兴庆宫，一路上她都在思索太后叫她去的用意，难道是为了孙嬷嬷？一个宫人值得太后如此兴师动众吗？

　　忐忑地请过安，崔眉垂着眼眸端正坐着，太后先发话道：“孙嬷嬷是急了些，心还是好的，在你身边的时间也不短，还算得用，没得为些小事就撵人出去。”

　　还真是为孙嬷嬷的事？她回道：“母后，儿臣驱逐孙嬷嬷并非一时之气，而是为长远计，孙嬷嬷不适合在儿臣身边侍奉。”

　　“为何不可？”太后问道。

　　“今日晨起，儿臣去正殿侍奉陛下，陛下已派人传话说无需侍奉，孙嬷嬷却不肯。她是儿臣宫里的主管嬷嬷，也是儿臣的脸面，却对陛下身边的小太监百般讨好，至儿臣与崔家的颜面于何地？”

　　“儿臣身为皇后，侍奉陛下是应尽之责，却也不能不顾体面，”她回道。

　　来时路上她曾考虑过这般情形，她只是一个刚离开学校的实习医生，论心机远远不及后宫耕耘多年的太后，与其百般诡辩不如敞开明说，她希望自己后位稳固，这一点和太后的利益是一致的。

　　太后颌首不再提此事，转而道：“你今日穿着倒是素净。”

　　“儿臣翻阅旧时账目，尚服局一年就要耗去黄金八百两，白银四万两，各地上供锦缎的无数。陛下才登基奉行节俭，就连淑妃的册封之礼也与儿臣的封后大典共办，儿臣以为在服侍上也要节俭为上，”她回道。

　　“节俭是不错，不过你身为皇后，打扮太过简朴也失了皇家体面，其中分寸你要明白，”太后道。

　　“儿臣谨记，”她道。

　　“还有一事，听说你差人去寻女先生，”太后又道。

　　她心中一凛，这件事她没想瞒过太后，也无需隐瞒，却也没想到第二日便传到太后耳朵里，只得回道：“是，儿臣从前荒于课业，只是略作弥补罢。”

　　“多读些书是好的，你身为一国之母，是不能如寻常妇人那般，”太后道。

　　“是，儿臣谨记，”她回道。

　　“从前教导公主的女先生年岁大了，不好挪动，哀家这儿倒是有合适的，过些时候给你送去，”太后道。

　　刚送走孙嬷嬷，又来一个女先生？她着实不情愿，但也不能明着驳太后的颜面，只得应下再谋出路。

　　“这时辰也不早了，皇后早些回去吧，”太后道，崔眉恭敬告退，李嬷嬷亲自送她出去，迎面又遇上孙嬷嬷。

　　“老奴恭请娘娘金安，”孙嬷嬷讨好道。

　　“嗯，你本来就是母后身边的人，在母后身边定要小心侍奉，”她道，正为女先生的事情头疼，孙嬷嬷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去了。

　　“娘娘，娘娘，太后娘娘把老奴指给娘娘啊，老奴愿做牛做马侍奉娘娘。”孙嬷嬷见太后唤皇后过来，还以为太后会给她作主让皇后再带她回去，她不知方才殿内说了什么，但眼瞧皇后娘娘的口风，她怕是回不去了。

　　“娘娘千金玉体，胡乱拉扯什么，”望月压低声音喝斥孙嬷嬷，在她拉扯姑娘衣裙的手臂上用指甲狠掐一把。

　　“哎呦，”孙嬷嬷吃痛松手，不敢再上前，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乘轿辇离开。李嬷嬷旁观全程，送走皇后回殿内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

　　“她倒是真有决断了，”太后轻笑道，可见心情不错。她这个侄女对皇上痴心一片，可惜皇上与先皇一般，被贱婢迷惑。

　　身为人妻侍奉夫君自然应该，却也不能不顾皇后体面，否则便是丢了崔家的脸。

　　“奴婢瞧着，皇后娘娘是端庄多了，都是太后娘娘调教有方，”李嬷嬷笑道。

　　“哪里是哀家的调教，还要是她自己想明白，”太后道。她也不知皇后为何忽然醒悟，但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是好的便好。

　　“孙嬷嬷那边…”李嬷嬷犹豫道。

　　太后垂下眼皮不再言语，李嬷嬷领会，有些事情她已经做过许多遍，轻车熟路。

　　当晚孙嬷嬷住进二等宫女住的通铺，她去教导皇后娘娘前还是一等宫女，这次回来却沦落到如此地步，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这屋里连恭桶都没有，还要出去起夜，孙嬷嬷举灯笼虚披外衣哆嗦着走出房门，刚走过拐角，手里的灯笼掉落在地，隐隐约约传来喘粗气的声音，不多久就没了声息。

　　宫外乱葬岗多了一具裹着草席的尸首。

　　在这宫中，没有用处又知道太多的人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