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皇帝后宫改嫁良人（穿书）》桥上生明月

14、第 14 章

　　这批放出宫的宫女，基本上都是工作十年以上的老员工，虽然职位不高，但对各自部门很是了解。

　　而且这些宫女即将离职，不必担心得罪女官，又拿了银子，自然是畅所欲言，这些天摘星耳朵里听了不少秘事。

　　崔眉吩咐摘星暗中查访，询问老员工对各局女官的评价，综合能力与素质，制成一张考核表。

　　她根据考核表上的反馈，和摘星听到的后宫辛秘，给各位女官打分，平均得分最低的是尚食局，其次是尚功局。

　　宫中设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与尚功六局，还有掌管监察法令的宫正司，各部门领导都是四品女官。

　　尚食局负责饮食医药，尚功局则管做宫添物，不仅是服务皇妃娘娘，也为宫人们做事，其中少不了克扣盘剥，评价自然不会好。

　　“你去唤司珍来一趟，”尚功局下辖四司，其中司珍司掌管金玉宝货，司珍经手的都是金银玉石，贪腐问题也是最严重的。

　　摘星领命退下，小半个时辰后带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女人过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本宫才看过账目，司珍司去岁一年的开销竟有黄金八千两，白银十万两之巨，陛下才登基崇尚节俭，后宫妃嫔亦是不多，本宫召你前来是要商议削减开销之事。”

　　“娘娘明鉴，去岁开销甚大，皆因陛下孝敬太后，为太后打造金佛的缘故，单是佛身就足足用了五千两金，还镶嵌各色珍宝。”

　　“今年却不必造金佛了，怎么还不到一年光景，便用去五千两黄金？”

　　“陛下才登基，娘娘入主后宫，司珍司为娘娘打造凤冠三顶，金器一百二十八件，钗环饰品二百四十六件，还有…”司珍踌躇片刻才开口，“陛下有令，命司珍司为淑妃娘娘造凤冠一顶，金器六十四件，各色钗环饰品，五千两金也只勉强够用。”

　　一斤十六两，五千两足有三百多斤，耗费人力物力无数，只为打造佛像，首饰，器皿，实在太奢侈了。

　　“你去把淑妃的凤冠拿来给我瞧瞧，”她道。

　　“这凤冠是陛下亲口下令赐给淑妃的，只怕…”司珍倒不是偏心淑妃，这么说只是撇清自己，万一皇上问责，也是皇后的不是。

　　按宫规妃嫔是不能佩戴凤冠的，只是皇上下旨，淑妃才得此殊荣，皇后必然心中不快，她一个小小的五品司珍不愿卷入帝后斗争中。

　　“把我的凤冠补给淑妃就是，皇后制式的凤冠，总不会亏待了她，”司珍司为她置办三顶凤冠，一顶大婚时戴过，前几日送来一顶镶宝石凤冠，还有一顶暂留在司珍司。

　　“娘娘赐淑妃皇后凤冠，不是太抬举她了？”

　　“你就当是本宫抬举她吧，去，拿来，”她的态度十分坚定。

　　“是…”司珍不情愿地应下。

　　“摘星，你随司珍去一趟，看着她将淑妃的凤冠拿来，”她道，面色严肃，难得带上几分怒意。

　　“奴婢遵命，许司珍，请吧，”摘星带着两个宫女紧盯着许司珍回司珍司。

　　“摘星姑姑，按规矩外人是不能进去的，您看…”司珍司存放金银珍宝无数，宫人不得擅入，本司的宫人每日进出也要身检，免得私藏金银。

　　“皇后娘娘有令，定要亲眼看见淑妃娘娘的凤冠，”司珍司存放的凤冠不止一顶，不盯着些怕是许司珍会拿别人的顶替。

　　“这…”许司珍无奈答应，顿了顿又说：“摘星姑姑也罢，旁人可不能再进去了。”

　　“你们两个就在这儿等着，”摘星吩咐两个宫女，随许司珍进屋，“皇后娘娘命我来取为淑妃制作的凤冠，不知凤冠何在？”

　　“正在此处，只是还未制作完全，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一位掌珍呈半成品凤冠上前。

　　“娘娘的旨意岂是你可以揣测的？许司珍，带上凤冠随我回未央宫，面见娘娘吧，”摘星道。

　　“是，奴婢遵命，”许司珍应下，趁摘星去托凤冠，给典珍使了个颜色，又指指华清宫方向。

　　摘星盯着许司珍，两个丫鬟托着凤冠回未央宫，典珍却快步跑去华清宫，因华清宫距司珍司更近些，还是典珍先一刻钟到。

　　“我是司珍司的典珍，有要事禀告淑妃娘娘，”宫门口的侍卫放典珍进屋，她一进屋就跪倒在淑妃面前。

　　“淑妃娘娘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派人强闯司珍司，夺了陛下给娘娘的凤冠，拿去未央宫了！”

　　“什么！她竟敢…”

　　“噤声，”淑妃阻止碧波说下去，有些话不能让外人听见，“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想要什么便也都是她的。”

　　“许是皇后娘娘想看看，过阵子就还回来了，”红浮安慰道。

　　“也是，”淑妃心不在焉道。

　　“主子定要将此事告诉陛下，奴婢这就去大明宫，”碧波道。

　　“不，陛下事务繁忙，还是不要他劳心，这凤冠是陛下赏我的，皇后娘娘看过也就还回来了。”崔氏夺她的凤冠，可也只会说是拿去看看，即便皇上知道也没法治她的罪，徒增烦恼，还不如不说。

　　“皇后娘娘身边的摘星姑姑亲自来取，只怕轻易不会还啊，娘娘的凤冠还未制成，若是误了年节可怎么好，”典珍道。

　　“正是啊，再过几月就是年下了，这是陛下登基后头一个新年，若是误了必成大憾，奴婢还是去禀告皇上吧，”碧波道。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御膳房进了栗子糕，陛下尝着不错，命奴婢给娘娘送一盘来，”吴庸捧着食盒进殿，进来就发现殿里多了一个生人。

　　“吴公公，皇后娘娘派人取走陛下给淑妃娘娘的凤冠，奴婢阻拦不及，还请公公想个办法吧。”吴庸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宫女太监没有不认识的，典珍一见他仿佛看见救星。

　　“吴公公，陛下政事繁忙，此事不便打扰，还是晚上过来再说吧，”淑妃道。

　　“陛下吩咐了，淑妃娘娘无小事，有什么必得回禀，若是奴婢此时不说，来日陛下知道，定会怪罪奴婢，奴婢这就去禀告陛下，”吴庸放下食盒急匆匆离开。

　　“主子，皇后如此张狂，这次陛下定要罚她，”碧波安慰淑妃。

　　“崔家势强，陛下也不会因一件凤冠将崔氏如何，我只盼能在年节庆典上戴上凤冠。”淑妃道，脸上露出一丝笑。

　　自从崔氏封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如今这副做派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她不在意那顶凤冠如何，她想要的是皇后凤冠。

　　过了小半个时辰，宫人来报未央宫差人来请她过去，有事商议。

　　“那贱妇定要为难主子，主子断断去不得，”碧波道。

　　“是啊，娘娘不妨称病，待陛下做主，”红浮也道。她一向不愿自家娘娘与皇后娘娘太过冲突，但此时去未央宫无异于羊入虎口。

　　还记得约莫半年前，陛下赏了娘娘一匹贡缎，皇后知道后便派孙嬷嬷将贡缎抢了去，还逼着已是侧妃的娘娘罚跪，还是陛下及时赶到才救娘娘出苦海。

　　“皇后娘娘传召，我怎能不从，宫里不比东宫，一举一动都有太后娘娘盯着，还是去一趟吧。”淑妃道，她不怕皇后刁难，皇后越是刁难，陛下就会对她愈加怜惜。

　　“我陪着娘娘去未央宫，你快去禀告陛下，”红浮对碧波道，碧波性子冲动嘴上也不饶人，若是冲撞了皇后，被责罚的还是娘娘。

　　未央宫，崔眉面前是被剪开的凤冠，外表是纯金打造，实际上只贴了一层薄薄的金箔，内里却是银制的。

　　摘星访问基层时，听离宫的宫女说淑妃的金凤冠实际上是金包银的，单这一顶凤冠，司珍司就昧下二百多两黄金。

　　宫中人人皆知皇后与淑妃在东宫时便势如水火，说这话也是想卖皇后个好，摘星也确实多给了她五十两银子。

　　宫中多用金器，皆由司珍司打造，不知有多少是金包银的，可想而知宫中贪腐有多严重。

　　她想治理宫人贪腐问题，淑妃的凤冠就是极好的切入点，可以同时获得太后与皇上的支持，淑妃也会对她心存感激。

　　司珍跪在一旁不住地求饶：“娘娘饶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她额头都磕出血迹，两个宫女把她架起来防止加重伤势。

　　一开始皇后娘娘索要淑妃的凤冠，她还以为是想故意刁难淑妃，给淑妃脸色看，可接着又把皇后凤冠补给淑妃，她顿觉不妙。

　　自家人知自家事，淑妃金凤冠掺假是整个司珍司都知道的，一旦事发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尽管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何索要淑妃的凤冠，但她不能冒险，还是暗示典珍去寻淑妃，好借淑妃的势要回凤冠。

　　至于淑妃日后是否会发觉，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得宠多久，只要熬过这阵子便好。来日淑妃即便发现凤冠掺银，为了脸面名声也不会说出去。

　　“你奉谁的命？”崔眉问道。

　　“李尚功，她说淑妃身份卑贱，怎配佩戴凤冠，但陛下旨意不可违抗，只好以金包银制成，如此既尊崇圣意，又显示与娘娘尊卑有别。”

　　分明是尚功局贪墨金银，以次充好，偏偏许司珍巧舌如簧，说得好像是为她着想，直接甩锅给她。

　　未央宫又不是二手锅具回收中心，这个黑锅她不背，正要反驳忽听宫人报淑妃到了。

　　淑妃还未踏进宫门，就听见什么“尊卑有别”，顿时心中一阵刺痛，皇后最爱把出身挂在嘴边。

　　一进门，又看见被剪坏的凤冠，皇后不可能毁了自己的凤冠，那便是她的…

　　她身形踉跄，一个虚晃跪倒在地，“这凤冠是陛下赐予妹妹的，姐姐若有不满只管责罚妹妹便罢，若是陛下知道定会怪罪姐姐的。”

　　崔眉：“…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演戏前都不看台本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