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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老子是你祖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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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刘氏不觉便是长长一声叹,皱着眉头慢慢道:“你俩进门的晚,是没赶上咱爹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小时候住在逄城,我娘家父亲那时候同咱爹是关系要好的同僚,咱爹经常往我家去,所以,我是见过咱爹那时候的样子的。”
“那时候的咱爹啊,比现在可瞧着年轻多了,腰杆也直,谈笑风生的,就像、就像……嗳,就像珂儿,不想还不觉得,我这仔细一回想,咱爹年轻时候,可不就是珂儿这样么。”如同发现稀奇事儿般,刘氏突然抬手指向自己那个正玩的乐呵的儿子。
一时间,所有视线都投向了年珂那张常年笑容灿烂的脸。
年珂眼角止不住的抽搐,“娘,您没搞错吧……俺?像俺爷?”
殊央与钱氏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眉眼间是有几分相像,最像的,其实是神态。”刘氏当真是满心满腹的复杂之情啊,说着她又板起脸,责备儿子,“你可莫要觉得这话是辱没了你。我告诉你,如今你爷是不如以往了,但你想想,当初你爷能一路升上去,必然是有着常人所没有的能耐的。”
年珂委屈至极,“瞧您说的,俺只是觉得意外罢了,怎可能有那种想法呢……”
“是啊,咱珂儿可是个顶顶孝顺的,不可能有那种子想法。”钱氏忙出声打圆场,并又为着自己满肚子的好奇继续发问,毕竟,这些个事儿,她可是不敢问她丈夫年贵的,“那也就是那时候,给你定下的亲事呗?”
刘氏虽已是两个大小伙子的娘,但还是如年轻时候般爱脸红,她那手拢了拢头发,抿着笑点头,“是啊,咱爹同我娘家父亲处的极好,便给我和珂儿的爹早早定下了亲事。唉,说起来,要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现在咱爹的官职可得不老小了……”
“那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啊?俺这些年都是听村里人在背地里后东议论一嘴,西议论一嘴的,都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大嫂你给俺讲讲呗。”
一时间,莫说是钱氏,甚至是比钱氏还要好奇的殊央,就是炕上的一群孩子都不觉凑了过来。
刘氏下意识一个抬头,正好与小姑子年铜钏那双也透着好奇的清亮眼睛对视上……
略显尴尬的笑容之下,刘氏起了身,“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等以后再慢慢同你们讲也来得及。今儿个天不早了,他三婶儿大病初愈,还是早点歇着吧。”
钱氏是个实诚的,也不多想,便也起身往炕下去,“这倒是,俺这一聊起来,都把她三婶儿病刚好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她三婶儿,你就老实儿坐炕上别下地了,俺们回了。”
年珂与年月儿都是懂事的孩子,闻此,便也都向殊央告辞,跟着自己的娘离开了。
虽说是不让下地,殊央还是去送了送。
等再回到里间屋子,她正瞧见年铜钏在乖巧的打扫着炕桌上的吃食与瓜子皮。
刘氏方才瞧年铜钏的眼神,并没有躲过殊央的视线,可惜,殊央拥有的范如玉的记忆,就只有范如玉嫁过来后的事情,那时候,邛阿桂早就遭贬回到破厄村多年了,所以,她对邛阿桂的过往还不如二嫂钱氏多呢……
时候不早了,一屋子大小都歇下了。
殊央灭了灯,也于炕上躺下,新被子很软,很舒服。
如今加了个铜钏,她更觉这炕也太过窄小……
还有就是,他真的走了吗?
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呸!总想那厮干嘛!睡觉!
。
几乎是一个激灵,殊央腾的从炕上坐起。
奶奶的!这个破系统,总有一天,孤要让你知道孤的厉害!
原来,就像几天前让殊央赶去城中年金钏家一样,那系统又对她开启晨间叫醒模式了。
“嫂子,你怎么了……”听到响动的年铜钏睁开迷蒙睡眼询问。
殊央恐再惊醒其他孩子,边轻手轻脚的下炕去,边小声道:“我下地去瞧瞧。”
现在下地是有些早,不过,在农忙的时候也正常。
年铜钏闻言便也要跟着起身,“俺同你一起去……”
能跟着嫂子分出来过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天大的福气了,她可不能在嫂子家里吃闲饭。
已经下了炕的殊央忙过去将她按回了枕头上,“我就只是去看看而已,好对咱们的地和地里的粮食有个数,你安生睡着,晚点起来做饭就成了。”
“那……今早咱吃什么啊?”
“你说的算。”
殊央这就很不地道。
年铜钏活这般大,还没掌控过这么大的事儿呢。
所以,虽没跟着下地去,她也睡不下去了,在脑中一面盘算着家里还剩多少口粮,一面盘算着早餐做什么做多少才合适。
瞧嫂子这一日的意思,以后是不打算再精打细算的饿肚子了。
可是,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不精打细算,苦日子可在后头呢……
果然如年铜钏所想,这眼看着没几天就要收成了,虽天还未亮透,地里已经有鬼影在劳作了。
殊央毛毛愣愣在田地里走着,找寻着属于她的那三亩薄地。
总算于一片地头上止步。
抬眼望去……
三亩的田地,若放在个正常农妇眼里根本不算啥。
可对殊央而言……
她努力回想着范如玉在这年家的经历。
红薯是长在地下的,一嘟噜,一嘟噜,葡萄一样。
成熟后,需要先拿农具将地刨开,然后将在土里埋着的红薯捡到筐里,或是麻袋中,再然后运回家中。
运回家中后,还需要切片,再晒干,再入仓……
啧啧,光是想想,就让殊央忍不住抽搐了眼角。
毕竟,如今家中,就只有她和她那小姑子铜钏算是劳力。
而就铜钏那副被年袁氏磋磨的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她咋忍心让其再跟着她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吃苦受累……
这还只是想想红薯的收割流程呢,假如再想想那片高粱的收割流程……
此时的殊央才算明白,为何那日在听到只是单独将她们孤儿寡母分出来单过时,大家会做那等怜悯反应了。
难道,就没有轻省点的法子?
殊央往地里走了几步,有样学样,跟人家那老庄户把式似的沉吟着伸手捏上了片红薯叶。
心念一动,她指尖银芒闪烁……
殊央是仓仓皇皇来的地里,回去时却脚步轻快无比。
她很想哼个小曲,可又怕遭破系统嫉妒,便压下了这美妙想法。
【他三姑啊。】
某系统算是明白了,人家并不是只有在求着它时会这般称呼它,在心情愉悦得意忘形时也会这般称呼它:【宿主有何贵干。】
【没何贵干啊,就想看看你回笼觉睡完了没。】一大清早就喊孤去地里看看,孤听话去看过了,还能让你睡踏实了?
【估摸后天村民们就开始收成了,宿主也请做好准备吧。】
殊央没答话,而是换了个话题,【他三姑啊,如今咱都这般熟了,你就还不愿现个真身给孤瞧瞧?】
【……本系统没有真身。】
【瞎说,这世间,不管是鬼怪精灵,还是妖魔仙兽,就没有那没有真身的。】
【本系统既不是鬼怪精灵,也不是妖魔仙兽。】
【不是鬼怪精灵,也不是妖魔仙兽……那也就是说,你是神喽?】
【……】某系统突然怀疑,对方这是在拐弯抹角套它的话呢。
【这神呢,又分两类,人神与真神。孤断定,人神是没这凝魂固魂养魂的能耐的,所以……你是真神!】
【……】老子是你祖宗!
某系统干脆掩了耳朵,倒头继续补觉去了。
殊央又叨咕了几句,但再也没得到回应。
人家非得如此,她也无法,翻个白眼,继续往家走去。
进家门口时,天已见了亮堂,抬头她便瞧见了年善喜。
她瞧见了人家,人家也瞧见了她。
一个恶狠狠剜视,人家没好气便泼了盆中的洗脸水,而后摔门回房。
殊央为此心情愈发的好。
因为,年善喜没敢把那盆子水泼到她身上来,如此,也就表示着昨晚她的震慑起作用了。
回到屋里,殊央便瞧见年铜钏已经在灶前忙活着了。
她想问问做些什么,但又咽下了到嘴的话。
身为一个曾经在领导岗位上任职过的鬼妇,她深知放权的重要性。
她没问,倒是人家年铜钏反过来问起她了,“嫂子,咱哪天去收红薯啊?”
“后头,后头吧。”人家破系统是如此指挥的,那咱就乖乖听指挥吧。
年铜钏有所疑虑的皱了皱眉头,“俺今早细想了想,咱分家时虽分得了把镢头,可是没分到筐子和麻袋啊。”
啊,殊央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无知。
可是,这一道上,那破系统怎么没提醒自己呢?
难不成……
突然,殊央对自己内心敲打了一路的小九九产生出不自信来。
她怕到时候,那破系统会……
年铜钏的话还没说完呢,“不止是筐子和麻袋。等把红薯弄回家来,咱还需要用擦刀把它们擦成片呢。筐子、麻袋、擦刀……哦,还有镰刀,收完红薯,没几天高粱也该割了。另外,收割完后,地里就该种冬小麦了,咱还没麦种呢。还有,咱们今年的那几种需要上交的冥植是不用种了,可从来年起就不能不交了,所以,得先去村长那里领下指标与冥植的苗子,看需要空出多少地来种那个。”
这一通下来,殊央脑袋都大了。
不曾想,种个地还这么多道道啊。
看来,今天还得去趟镇上了……
早饭年铜钏煮的高粱米粥,想来想去她还是没舍得动罐里的白米。
除了高粱米粥,她还蒸了几个红薯面窝头。
昨日买的青菜还有好些,为省油,她便拿水炖了个茄子。
如此一来,今日的伙食较昨日,那是直线下降。
殊央瞅着面前的饭菜,眼睛有些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