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阿飘狗血实录》三两夭

30、孤以为……

　　六里路驾车不多会儿就到了。

　　与上午从逄城回来时不同，临近中午，年家院子里已不再悄无声息。

　　“她三婶儿，你回来了。”拜厨房门口正剥葱的钱氏大嗓门一喊，年家上房屋内便走出了三三两两的鬼。

　　“你这是……你咋买这老些东西？当家的，当家的，你赶紧出来给搭把手！”

　　这一声招呼，不仅年贵与年月儿父女俩走了出来，年富与年珂父子俩也走了出来。

　　正在厨房中忙活的刘氏腰系围裙走到钱氏身边，正准备与钱氏一同前去帮忙，上房屋门口，闪出耷拉着一张面皮子的年善喜，“想干啥？想饿死俺啊？麻利做你们的饭去！”

　　刘氏与钱氏默默对视一眼，忙退回到厨房内。

　　与之前大大不同，婆婆显然刻意压着嗓门呢，可见，那两日着实被范家那五个孙子唬吓的不轻……

　　“弟妹，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酒坛……”拿手往坛子边缘上一拎，年贵讶然，“里头有酒啊？你买这么多坛子酒回来做啥用？”

　　“有大用。”殊央神秘兮兮冲其一笑，打算先卖个关子。

　　见此，年富、年贵、年珂三个满腹不解的开始帮着卸车。

　　年月儿手脚最是勤快麻利，也帮着堂妹年景儿去拿那些轻省的东西。

　　眼望那一个个大就坛子不多时就占据了大半个外间，年铜钏震惊的半天缓不过神儿来。

　　搬完酒坛子，年贵的视线瞥到那一堆的肉鱼菜上，不由皱了眉头。

　　他想说什么，但想想又作罢了。

　　这两日，他这个弟妹的娘家是个啥做派他也瞅见了。

　　光是人家给修整屋子，又给添置各种家具用品，想来就是不差钱的。

　　自己要是还插嘴劝弟妹别大手大脚的花钱，可见是有多管闲事的嫌疑，更何况，如今弟妹已经分出来单过了呢……

　　年富倒是没在意这些，面对着殊央，他面露歉疚，“弟妹啊，你这孤儿寡母的本就不易，如今分了家还带着铜钏，真让俺这个当大哥的心里不是滋味。好在以后还住在一个院子里，有啥事你就招呼俺和你二哥。不方便喊俺和你二哥，就使唤俺这二小子，他是你亲侄儿，咋支使都不为过。”

　　年珂在旁笑着接了父亲的口，“三婶儿，侄儿随叫随到。”

　　自打那日分家后，年珂就对他家这个三婶儿刮目相看，用对过的年姜氏的话说，就是佩服的一贴老膏药……

　　殊央对父子俩以及帮忙搬坛子的年贵表达了感激，送他们离开之际，她想起什么般，道：“珂儿、月儿，你俩留在我屋里吃饭吧。”

　　她不是不想留年富、年贵这两个大伯子，主要是怕给两个大伯子以及正在做饭的两个嫂子添麻烦。

　　她敢打保票，莫说是在一起吃饭，将来就是在这院子里交流的多了，都得惹得年善喜跳脚。

　　至于年珂与年月儿，毕竟是小辈，即便是年善喜有说辞，有不满，碍着隔辈，她也不好发作的太过火。

　　“谢谢三婶儿！爹，俺不去上房屋吃了，就留在三婶儿这里，你记得跟俺娘说一声！”年月儿压根就待在里屋里没出来。

　　年贵心里也顾忌着会惹年善喜发飙，可就他这宝贝闺女……

　　得了，随她去吧，自己和婆娘顶天挨顿臭骂，闺女高兴就好……

　　年珂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小伙子，比年月儿思虑的多多了，他拿眼睛看向父亲，询问父亲的意思。

　　年富心下微微一思，面露温和笑容，“你三婶儿一番好意，你就留在这里吃吧。”

　　“那上房屋那边……”

　　“你不用操心这个，瞅瞅你三婶儿屋里有活没，帮着干干。”

　　“知道了，爹。”

　　目送父亲与亲叔离开，年珂一脸阳光的看向自己的三婶儿，“三婶儿，有啥活没？”

　　“干啥活啊，去，屋里跟他们玩儿去。”

　　“诶！三婶儿！”

　　殊央不知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她总觉她这个侄子在面对她时，眼睛过于明亮、神情过于亢奋了些……

　　正想的出神，一道较平日更加冰冷的机械声音入了耳。

　　【宿主，您是不是该刷锅做饭了？】

　　【哦，孤知道啊，孤大老远跑去买回这些个食材，为的就是回来做饭呐。】

　　某系统：呵呵，祝您好运。

　　人家是艺高人胆大，殊央属于艺低鬼胆大。

　　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入过灶间的她是如何有自信拿起锅铲的，这是个不解之谜。

　　一手拿锅铲，一手立于灶前，她将眼睛往一堆新买的食材上一扫，最终锁定那条鲤鱼。

　　前几天在逄城吃了一次红烧鲤鱼，一次糖醋鲤鱼，味道都不错。

　　她这一屋子的大小都处于营养不良状态，吃鱼是最补的了。

　　只是，这鱼该咋做呢……

　　某系统默默观瞧着如石塑般呆立半晌的寡妇，心下冷笑连连。

　　就知道会是如此……

　　“三嫂？三嫂？三嫂，你这是……”

　　接连小声的呼唤，总算将殊央从苦思冥想中唤醒。

　　她扭头，入目是年铜钏那张青紫的面庞。

　　年铜钏微抽下眼角，看向她手中还抓着举在身前的锅铲，“三嫂，你是打算……做饭？”

　　殊央的脸色，红白交加，尴尬至极。

　　【姓本的，这、这范氏不会做饭呐？】

　　【您以为呢？】

　　孤以为……

　　孤以为她没孤那么笨呐！

　　几天下来，殊央总算在范如玉身上找到同她相像的点了。

　　将范如玉的记忆搜寻下来，范如玉在娘家时被一家上下宠惯着，根本就不需要她下厨。

　　后来嫁给年多到了这年家后，初来乍到自然少不了进厨房干活，可是，两天下来，仅两天下来，年善喜就不许她再靠近锅前了，只许她帮着打打下手、干干粗活啥的。

　　原因就是，她的厨艺实在是太烂了，烂的都不能用这个烂字来形容了。

　　这也就难怪年铜钏为何会用那般古怪眼神瞅她了……

　　【快，姓本的，教教孤怎么做菜。】殊央并未就此绝望，她觉得，以她的聪明才智，只要那破系统肯上心教，她一定学的会。

　　毕竟，她以前之所以不上心学，那是因为有重任在肩，不容她在这等琐事上耗费工夫。

　　【抱歉，本系统对厨艺一窍不通。】

　　【……】天天装神弄鬼的，孤还以为你事事能行呢，如今瞧来，还不如孤和这范氏呢！

　　这可咋办呢，这一屋子的嗷嗷待哺都等着她呢……

　　唉，这要是有那几个丫头在身边就好了……

　　“三婶儿，要不，俺来做？”

　　活天菩萨、救命恩鬼呐，殊央倒是忘记了年铜钏是这家中的全才了。

　　“来，你掌勺，嫂子给你打下手！”殊央再麻利不过的退位让贤。

　　某系统：【……】

　　算你丫走运！

　　“嫂子，如今天还暖，你割了这么多肉若不都做了，会坏掉的……”年铜钏脸上的胎记遮藏住她的表情，不过从眼睛里可以看出透着心疼与纠结，“还有这鱼，已经死掉，也得马上做了……”

　　“那就都做、都做。”反正买来就是给你们补身子的，都做了才好。

　　“这也太多了……要不这样好不好，俺把这猪肉肥的地方割下来，熬成猪油，留着以后炒菜用。熬出的油渣，可以等晚上加上你买的葫芦，剁成馅儿，用红薯面包包子吃。瘦的就今中午同豆角炖了，你看这么行吗？”

　　听着这头头是道的安排，殊央啧啧称叹，“宝啊，你就是个人才啊！”

　　“三嫂，瞧瞧你，说啥呢……”三嫂八成这是病的脑袋不好使了，哪有当嫂子的这么称呼小姑子的……

　　某系统瞧着羞答答埋了脑袋的丑姑娘，不得不佩服死殊央的用人手段。

　　生火、刷锅，年铜钏干的顺手又利索。

　　殊央答应了给人家打下手的，忙伸手去兑现承诺，“嫂子这就洗鱼去。”

　　年铜钏眼角抽搐如同看傻子般看着自家嫂子抓着鱼就往水缸前疾步走去，也就是得亏她出言提醒的及时，不然她觉得她嫂子都能直接将鱼丢进整个水缸里去洗，“嫂子，那鱼得先清除下内脏……”

　　“呃……呃，好好，清除、清除。”怎清除啊？

　　年铜钏算是看明白了，这么些年，自家这个嫂子在厨艺上是一点都没有提升呐。

　　“嫂子，鱼俺来收拾，你去把豆角择了吧。”

　　“好，嘿嘿，择菜行，嫂子最擅长择菜了。”

　　好在没无知到太过分，哪个是豆角，凭靠范如玉的记忆，殊央还是认得的。

　　年铜钏瞥一眼盆中三长两短的豆角们，寻思再三，还是没将到嘴的话说出来。

　　算了，还是在下锅前自己再掰一次吧……

　　这工夫，年月儿与年景儿从里屋先后走出。

　　“三婶儿，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快一旁歇着去吧，俺帮俺小姑干就行。”

　　好孩子呐，二哥二嫂能有这么个懂事贴心的闺女，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呢。

　　殊央几乎感动到热泪盈眶。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瞧瞧人家闺女，再瞧瞧自家那个……

　　呃，自家闺女她……

　　灶前，年景儿一言不发已经开始择豆角。

　　那手脚之麻利，让殊央全然忘记，她才是个五岁的孩子……

　　嗳？不对啊！

　　那死丫头，你干嘛呢？

　　那不是孤已经择好的吗？你再择一遍是在公然嫌弃孤的无用与蠢笨吗？

　　眼不见心不烦，眼不见心不烦。

　　殊央强迫自己不要去看灶前那番和谐美好场景。

　　手抚胸口冲屋顶翻个白眼，在稳定下情绪后，她将目光落到酒坛子旁，她买的那一堆草药上。

　　四十三两七钱，这是她今天花了最大一笔钱。

　　这些草药里头有一小部分是她抓给自己补身子的，不，准确说是给范如玉补身子的。

　　还有一大部分……

　　她又将视线落到那一堆酒坛子上。

　　也不知在心中思量了些什么，伴着身后年铜钏已经开始熬猪油的滋滋声响，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