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阿飘狗血实录》三两夭

29、进酒家买醉？

　　是年铜钏听到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三嫂，你们回来了。”

　　也就多亏是许掌柜大半辈子走南闯北，见识多了去了，才没被当场吓到跌个大屁墩儿。

　　稳稳心神，他将手中拎着的包袱递给殊央，又叮嘱有事一定要去城中找自己，也不进屋去坐坐就离开了。

　　而殊央在目送他离开后，才转身进了屋里。

　　一进屋，她就愣住了。

　　不止她愣住，年玦兄妹三个也愣住了。

　　年铜钏在旁见此，不禁发出疑问：“怎么，嫂子不知道你家的大哥大嫂过来帮着整修屋子的事吗？”

　　这……还真不知道呢。

　　殊央只当是光来替自己出气了呢……

　　不止两间屋子都粉刷过了，就连屋内的火炕也重新糊了一遍。

　　还有外间，不仅多了套桌椅，连炊具锅碗瓢盆都置办了个齐全。

　　里间就更让她为之感动了，炕上的席子换新了，西墙边上多了两个崭新的炕柜，柜子上，摆了一摞五条崭新的被褥……

　　殊央不通庶务，根本不知，需要在两天的工夫里赶制出这几条被褥，着实累花了范云氏与年铜钏的眼……

　　“这窗子上的窗花谁剪的？我大嫂吗？”殊央有些意外，在她的记忆里，她大嫂范云氏好像就只会耍武把式。

　　炕前，年铜钏眼中现出一些些害羞，“那是俺剪的……”

　　“你手这么巧啊，那等晚上，你教教我呗。”殊央自认自己是个顶顶好学的，事实上，她其实是个顶顶热衷于三分钟热度的。

　　年铜钏闻言，眼中的羞涩更浓了，避开不答嫂子的话，她乖巧的去外间找活计干去了。

　　略定定心神，殊央也顾不上休息，开始里屋外屋的数算起自己如今的家当来。

　　这些年年景不好，地里要不就是旱死，要不就是涝死，家家户户一般都是种些高粱啊红薯啊这些抗折腾的作物。

　　至于那些个忘愁草、白曼沙、红曼沙，都是用来配置孟婆汤所需的草药，因量大，上头便指派给每家，每年定量种植，定时上缴，也算是赋税的一部分了。

　　几日前分家时，分给了小半口袋晒干的红薯干，以及五斤红薯面和十斤脱了壳的高粱米。

　　如今瞧着眼前的几个瓦罐，除了以上的口粮，竟还多了小半罐白色的面，以及小半罐白色的米。

　　殊央依着范如玉记忆，能认出红薯干、高粱米、白米，但那半罐子白色的面是……

　　“这些小麦粉和白米都是嫂子家的那位大嫂给添置的。”

　　哦，原来这就是用来做面食的小麦粉呐……

　　分家时，就只分了罐底的一点点盐巴，如今瞧着，各色调味品也给置办齐全了，还是大嫂有心啊……

　　年家没养猪牛羊这种牲畜，只是养着十几只鸡和两只鹅。

　　殊央没分到鸡鹅。

　　如此算下来，就只有那三亩地和抚恤金了。

　　抚恤金总共一百两，邛阿桂、年善喜、殊央和三个孩子，一共是六个人头，殊央最终到手六十六两。

　　可别小瞧这六十六两，在这庄户人家，可是够一大家子嚼咕好几年的了。

　　再加上范宁氏给的五十两，真真足够招贼的了。

　　只可惜，别瞧殊央一副要好好盘算好家底，要好好过小日子的样子。

　　其实，一百一十六两银子究竟是怎样一个概念，能买多少斤米，能买多少斤盐，她根本一无所知……

　　所以，某系统于暗中开启了殊央的做鬼生涯倒计时……

　　等殊央清算完家当，再往里间走去……愣了。

　　在逄城时，心疼外孙外孙女的范宁氏自然不可能让外孙外孙女再穿着身上那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衫以及露了脚指头的破鞋，又来不及现给做，就舍着银子给买的成衣成鞋。

　　如今这仨孩子可倒好，一进门竟已经默默将那些新衣新鞋脱了，又换上了旧的。

　　殊央压下了到嘴的询问，她瞅见炕前角落里的旧橱柜上放着面铜镜，走过去拿起来往自己脸上、身上一照……

　　虽然已经成为了范如玉好几日，可她还是首次好好端详范如玉的长相与身材。

　　……一言难尽呐。

　　倒不是范如玉本身的底子不好，委实是被长达几年的病痛给折磨毁了。

　　范宁氏也是给她这个当女儿的买了新鞋新衣衫的。

　　可如今瞧着镜中样子……

　　最终殊央也将那身子绸缎衣裙换回了自己的旧衣，缎面的绣鞋也换回了之前的那双土布鞋。

　　不匹配啊，娘几个都觉得自己如今身处的境况以及还未养成的气度撑不起那好衣好鞋。

　　可终究身上的还是太过破旧了些，自己也就罢了，孩子可不能再遭罪受苦……

　　殊央于炕前略略一想，往外间走去，“走，咱们去镇上赶集去。”

　　没错，今日镇上有集。

　　没集也不打紧，镇上虽不比逄城繁华，但商铺还是有的。

　　跟着娘走到门口，年玦发现年铜钏没跟上，回头招手，“小姑，走啊。”

　　殊央转身望向拿手揉捏着衣角，通身不自在的小姑子。

　　“俺不去，俺留下看家，你们去吧。”

　　殊央心下明白年铜钏是为着什么，也不勉强，笑笑道：“玦儿，听你小姑的话，咱们去镇上给她买吃的回来。”

　　年玦有些失望的“哦”了句，走到门口握住了殊央冲他伸出的手。

　　镇子离破厄村只有六里路，娘几个结伴步行，并不觉得累。

　　手牵好大儿的殊央眼珠子一动，瞧向同样手牵手而行的年景儿与年玹。

　　她觉得，自己的好机会来了。

　　暗暗将音容笑貌调整到最佳状态，她向亲儿子主动示好献殷勤，“玹儿，走累了吧，娘抱抱好不好？”

　　“布好。”

　　“……”

　　布好买布去！

　　抵达镇子后化憋屈为购买力，殊央带着仨孩子直奔布店。

　　某系统于暗中默默敲打起小算盘。

　　各色棉布以及少量粗布一共花费三钱五十二文……

　　针头线脑加起来花费十二文……

　　灯油三十五文……

　　两斤半重鲤鱼一条七十五文……

　　猪肉三斤一百二十文……

　　冬瓜茄子土豆豆角等一干新鲜菜蔬五十六文……

　　瓜子花生大红枣等各种毛嗑干果两百三十三文……

　　白糖红糖各一大包共八十九文……

　　糕饼点心果脯瞧着顺眼的都包上一点共三百零八文……

　　……就这购买力，也着实不符合大佬的身份呐。

　　某系统边失望纳闷，边眼瞅着娘几个进了间药铺。

　　……好家伙，四十三两七钱！

　　出了药铺，转身进了酒肆……

　　酒肆？一个寡妇领着仨未成年儿童进酒家买醉？

　　某系统瞧不懂了。

　　“老板，你这店里哪种酒最便宜？”

　　闻声，酒肆老板抬头一瞧，是个穷妇人啊。

　　随即他便耷拉了眼皮，爱答不理道：“最便宜的是那边大瓮里的白高粱酒，两文钱一两。”

　　殊央走到那个足有半人高的瓮边，掀了盖子不等动鼻子嗅，一股子辛辣就冲面铺来。

　　的确有够劣质。

　　难不成，是买回去消毒？

　　某系统继续猜度。

　　“嗳？你这人，买不买啊就上手。”酒肆老板不悦嚷嚷。

　　“买啊，怎么不买。”

　　“带装酒的坛罐了吗？”老板一脸鄙夷。

　　这也怨殊央，为图轻省，把方才买的那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放门外让仨孩子守着了。

　　见她空着十根胡萝卜，还一身补丁打补丁的破烂粗布衣衫，酒肆老板看准了她即便是个买的，也是顶多买个半斤八两的主。

　　“没带。怎么，你这里不卖装酒的器具吗？”殊央目扫店内，瞧见靠墙的架子上，分四层摆放着大大小小各种酒坛。

　　一听这话倒是让酒肆老板意外的抬了抬眼皮子，“卖自然是卖的，喏，最小的可装二斤，不过，光是坛子就值十二文，都赶上酒贵了。”

　　“酒喝了就没，坛子不是可以再度利用么。”

　　酒肆老板略直了歪斜松散的身板，“那你是打算打……二斤？”

　　“两百斤。”

　　两……这是疯了吧？

　　【宿主，你……】某系统张口又闭口。

　　让她买，最好是买贵的买上两百斤，如此，不出三天她就能穷哭，五天就乖乖哪来回哪去。

　　殊央正忙着呢，没搭理那破系统的欲言又止。

　　听到居然是两百斤的大买卖，酒肆老板意外非常。

　　“有五斤装和十斤装的酒坛吗？”

　　“……有，当然有。”酒肆老板一扫之前的瞧不起，快步从柜台后走出。

　　两百斤高粱酒加上酒坛子，少说也得四两半银子，这可都够普通四口之家，嚼用上一年有余的了……

　　接下来，殊央的爽快，更是让酒肆老板刷新了他那双狗眼看鬼低的见识。

　　挑选坛子、算账、付钱，毫不拖泥带水。

　　这是碰上冤大头了吧……

　　酒肆老板收好钱，打算去给分装酒，“小娘子可是赶车来的？”

　　这倒是……

　　“老板，我家住破厄村，可给送上门去？我可以多给添上五十文，权当车马费。”

　　六里路，五十文，果然是个冤大头没差了……

　　酒肆老板心里虽如此想，面上却乐呵呵点着头，“行啊行啊，破厄村俺熟的很，俺家那婆娘就是你们邻村的。”

　　你当殊央真傻呢。

　　五十文钱就只让你送酒水就完了？

　　赶车上了道儿的酒肆老板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

　　娘四个，再加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那十个十斤的、二十个五斤的酒坛子，满满当当的一车……

　　你当这也就完了？

　　“老板，咱这地界，酿高粱酒的可多？”

　　反正赶路闲着也是闲着，能砸个牙侃个大山也解闷，“以前可多了去了，可因着这些年年景不好，日子都过的艰难，饭都吃不饱，有几个还舍得买酒喝呢。这不，陆陆续续的，得有七八成的酒坊都改行做别的了。”

　　这样啊……

　　殊央目望四野那片高高的红穗高粱，陷入沉思……

　　某系统于暗中忽的心念一动。

　　糟糕，她不会是想……

　　造孽啊，自己怎么忘了她会……

　　剁手！剁手！没想到当初无意间的一个设定，居然走成了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