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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您就是这祸根本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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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本的,为什么孤一直听他们说什么年景不好、世道不好,这究竟是何缘故?】
【这得问宿主您啊。】
【问孤?孤怎么知晓?】不知为何,殊央总觉得,今日的破系统透着些些不易察觉的阴阳怪气感。
【诸界不安,各处纷乱,天灾人祸,都是发生在宿主您出事之后。】
【你、你的意思是……】
【不错,您就是这祸根本源。】
【……】
满屋子的飘香,引得里屋内堂兄弟三个食指大动,不住往外间探头瞧看饭菜好没好。
殊央正面色晦暗不明的对着酒坛子们愣神间,身后,响起年铜钏纠结的询问声,“三嫂,这高粱饭……咱煮多少啊?”
在上房屋待习惯了,年铜钏不敢在饭食上自作主张。
而且,她心里有数,分到手的那点口粮吃不了多久……
殊央回头,绽了笑,“咱今儿个不吃高粱米饭。”
“那吃啥?”
“咱吃……白‖面窝头,白‖面窝头你会做吗?”
白‖面窝头?
“三嫂,您说的是……馒头吧?”年铜钏此时已十分确定,自家这个嫂子真是被那几年的病痛折磨不正常了。
连窝头与馒头都分不清了还只是次要的,主要是这不年不节大鱼大肉已够破费的了,竟然还想吃拿白‖面做的馒头?
“对,咱今天就吃馒头。”殊央说着就去放粮的瓦罐那边,将范云氏给置办下的那小半袋小麦粉拎了出来,“把这些都做成馒头。”
“都做?!”年铜钏绷不住情绪了。
闻声看来的年月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就唯有年景儿,继续着自己手中的活,看都不看身后一眼。
分家后,在这两间小土屋内,殊央自然是当家做主的主母了。
她说做,那就得做,即便年铜钏已然心疼到泪水汪汪。
别说,自家这小姑子,除了脸上那点子缺陷,在干家务、做饭上那真是优秀的很呐。
夹一块面前的鱼肉放嘴里一尝,嗯,一股子从未有过的幸福感满足感油然而生。
再打算伸筷去夹那碗肉片炖豆角,殊央愣了下,“你们想啥呢,吃啊。”
这一顿饭也着实太过奢侈,年铜钏是心疼的吃不下,年珂是怕自己多吃一口,几个弟弟妹妹就少吃一口,至于年月儿……
她心里倒没什么太多深层次的顾虑,只是表面上碍着同为做客的堂哥不动筷,她动筷这不合适。
殊央立即看穿这几个孩子的心思,把手边放着一堆白花花热腾腾馒头的笸箩往桌子中央一推,霸气道:“瞧见门后那新笤帚疙瘩没?今儿个这顿饭,谁不吃到打嗝儿,我就拿那笤帚疙瘩撵着他打,打到屁股开花为止!珂儿,你甭瞪我,我知道你大了,脸皮薄,要是不想被我追打的丢了脸面,将来说不上媳妇儿,就好好给你这些个弟妹做个榜样,甩开腮帮子,吃!”
“好嘞!三婶儿说啥就是啥!俺吃!”
俺的个乖乖,鱼与肉被吃个精光也就罢了,冒尖的一笸箩馒头险些被几个孩子干见了底。
殊央心里那个舒坦啊。
之前不想回去,那是为着赌气。
此时不想回去,是为着……
她突然觉得,就这么养着一帮子孩子,在这小乡村里过个小日子也挺美的……
“嗝~三婶儿,做侄儿的这个榜样做的不错吧。”年珂撑的饭都堵到嗓子眼了。
“这才是三婶儿的好侄儿呢。”殊央从不吝啬夸赞别人,就如某系统说的那般,这也是种手段。
“三婶儿,今天这顿饭侄儿能记一辈子……”莫名的,年珂倒感触起来。
他倒不是为着填饱了肚子,也不是为着饭菜的丰盛,而是,在这个家里,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在吃饭时可以尽情说话,尽情的笑呢。
“傻小子,没出息的样儿。”殊央笑嗔着,伸手从笸箩里剩余的馒头中拿了两个,“把这两个带走晚上吃。”
殊央没有直接说让年珂把这馒头给他爹娘吃,因为她知道孩子大了,知道颜面为何物了。
她也知道,年珂素来懂事孝顺,即便说是给他吃的,他拿回去也必然会给他的爹娘。
年珂费劲的直了直身板,出言拒绝,“三婶儿,侄儿可不是那不懂事的。你这刚被分出来,不容易的还在后头呢,有这一顿已经让侄儿够不好意思的了,哪里还能连吃带拿的呢。”
殊央直接将那俩馒头塞入他手中,垂着的眼帘遮挡住她眸底的情绪,“这些年,你娘偷偷给我塞了多少吃的,我都记在心里呢。你不拿也成,那以后就别进三婶儿这个门了。”
“瞧瞧你三婶儿,说话归说话,怎还跟小孩似的闹起脾气来了呢……”
噗嗤,殊央忍不住乐了,没好气白了侄子一眼,“那你究竟拿不拿?”
“拿,怎么能不拿呢。三婶儿不识逗,侄儿就是故意客套一下,就当真了还。”
“臭小子!敢拿你三婶儿逗着玩是不是、是不是!”殊央虚张声势拿手边筷子唬了唬抱头躲避的年珂。
一番接触下来,她觉得这个侄儿虽年纪不大,但识大体、会说话,是个可造之材……
伸手又抓了三个馒头,这次是塞给年月儿的。
还不等年月儿表示出拒绝呢,殊央就神秘兮兮压低了嗓音,小声道:“这两个你自己留着,这一个你等没人的时候,悄悄给三妞那丫头送去。”
一听有三妞的份儿,年月儿瞬间眼里亮了光彩。
又不等她说话,殊央又抢在她前头道:“三婶知道,你比你哥强多了,指定能办好三婶交给你的任务……”
“嗳,三婶儿,您这可就是偏心了,俺一个当哥的,怎就比不上她个小姑娘了呢。”年珂立即抱怨委屈。
“咱三婶儿说的没错,俺就是比你强,比你们任何一个男的都强!”
“嘿,越说你还越来劲了!”
屋子里,几个孩子玩闹成一团。
年铜钏懂事的起身一面收拾桌子,一面抿唇偷乐。
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真是想都不敢想……
年玦与年玹两兄弟,已然兴奋的加入战局,在炕上一通翻滚,笑声不断。
就独有……
殊央瞅着自己那个静默的像是如同不存在的女儿,不由得一脸的拧巴。
这孩子,究竟是随了谁呢?
从年多这边往上倒腾三代,再从范如玉这边往上倒腾三代,一个像年景儿这样性情的也没找出来……
这边屋里闹翻天的笑声,自然已经传去了上房屋。
掷碗、摔筷子,年善喜气都气饱了。
可说来也怪了,这要是换做平时,她早扶着门框骂上了。
今天不仅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就是在听说年珂与年月儿留在殊央那边吃后,也只是没好气的低声咕哝了句“不来吃正好,给俺省下粮食了呢”就作罢了,并未找刘氏与钱氏的麻烦。
年珂与年月儿恐被年家其他鬼发现馒头的存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在上房屋散桌前,就各自回去了各自的屋。
因为刘氏同钱氏需要收拾桌子洗碗啥的,故而比她们的丈夫回房的晚。
等刘氏回到房内,一眼就看到了炕前桌上那两个大白馒头,“这是……”
年富坐在炕前道:“是他三婶儿让珂儿给带回来的。”
“珂儿呢?”
“不知跑哪去了。”
“这孩子别看都十五了,还是小孩心性。她三婶儿一个人拉拔着仨孩子已经够不易的了,这孩子怎么能人家给就接着呢。”
“我也说他了,可他说,他三婶儿说一直都惦记着这些年你待她的情意。”当只是在自己这个小屋子里时,年富同妻子说的是官话,而不是当地的方言。
“这……”已经拿起那俩馒头准备给殊央送还回去的刘氏在听了丈夫的话后,停下了脚步,“我知道他三婶儿是个重情意的……唉,我此时若再送回去,倒像是我不肯领她的情了。”
“那就别送回去了,来日方长,虽说她如今身子骨瞧着好了许多,以后你还是多往她那边勤走动着些,有啥需要帮忙的,就同我和珂儿说。”
“是这个理儿不错,我就是担心咱娘她……今儿个她之所以没发作,那是还碍着弟妹娘家留下的余威,等过了这两日,保证恢复如初。”
“咱做咱的,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她乐意闹腾就让她闹腾,咱能扛住就扛住,扛不住就躲开。”
刘氏瞥一眼房门那边,犹豫着走到了丈夫身边,压低着嗓音道:“那天,弟妹问咱要不要也一起分出来单过,我其实是……”
不等妻子话说完,年富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些年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瞒不过你。我也盼着分出去过几天安生日子,可是……”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咱爹……”
年富抬眼看向身畔的妻子。
一眨眼,成亲快十八年了。
想当年,妻子嫁给自己时,一身的绫罗绸缎,满头的珠翠宝石,而如今不仅粗布旧衫,木簪挽发,就连面庞上失了那时的细腻与光彩……
“阿卿,是我对不起你……”
这青天大白日的,怎还叫起自己的闺名来了,这要是被自家那冒冒失失的儿子闯进来给撞见……
刘氏羞臊的推搡了丈夫一把,忍不住嗔怪,“老夫老妻的,说这干啥,谁还怨过你不成。”
年富眼见妻子都脸红到脖子根了,便讪笑着没再矫情下去。
脸上红云渐消后,刘氏面上又愁云渐上,“眼瞅着珂儿这岁数渐大,总这么着下去也不是事儿啊……”说着,她拿眼睛瞧向丈夫的脸色,“夫君,那日听他三婶提及想让玦儿念书的事儿,虽说是为着分家故意刺激咱娘的言语,可是,却是让我好几个夜里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