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万里》热情的鱼

6、危机

　　几天之后朝堂上又生事端。靖王妃闹到了大殿上。
　　靖王妃的父亲是先王最倚重的大将军，先王赠与他通关令牌，允许他随意进出王宫。靖王妃就是高举着这个令牌走上了大殿，任何侍卫都不敢拦她。
　　“臣妾斗胆请问国主，”靖王妃扬起脸：“靖王南塞戍边，我儿出生后未见过父亲。臣妾想带儿子去南塞见夫君一面，却遭到了官兵的阻拦，敢问国主这是为何？”
　　“靖王妃所言之事，本王稍后处理。”国主敷衍道。
　　靖王妃语气强硬，不屈不挠：“按朱雀国法令，守边大将战后应回京述职，请问国主，为何靖王没有来？”
　　国主一时语塞，眼睛瞟着明皖师父。看明皖师父点了头，他顿时眉头舒展，高声说：“三嫂可以放心，靖王明日便可回京述职！
　　靖王妃喜气洋洋地回去了。据说她后来一直在向其它王公大臣的妻子吹嘘，自己在大殿之上如何不畏权威，与国主激辩，才赢回了自己的权益。靖王回京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于是许多人开始效仿靖王妃，到处托关系找后门，希望也能进大殿，向国主争取权利。
　　半月后，王宫传来消息，靖王带着一万人马，浩浩荡荡向京城进发，距京城只剩两日的路程。
　　国主开始愁眉苦脸。他说：“早知道三弟会带这么多人马，我一定不准他回京！”
　　明皖踱着步说：“该来的都会来，躲是躲不掉的！”
　　他很快做出决策，先是关闭京城城门，封锁成内外消息。然后以靖王母亲思念孙儿为由，把靖王妃和靖王的独子接到宫中软禁。接着调派京城五千禁军防守城门，言辉大将负责领兵镇守。除此之外，从北塞调回京城的一万人马已经日夜兼程，不日将截断靖王粮草运输通道。
　　明皖的布局很有章法，国主便对自己有了信心，静静等待对决的到来。只有霜华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本是同根生，到头来却兵戎相见，霜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入夜，霜华偷偷来到靖王妃的住所。靖王妃依旧蒙在鼓里，还以为国主开恩，让她母子到宫里享福。霜华告诉她，靖王带一万人马已到城外，如果靖王带兵入京城，靖王妃与独子必死；若靖王一人入城，军队在城外，极有可能被赐死。
　　“所以无论如何，靖王都不能回京！”
　　靖王妃已经被这件事情吓懵，她向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主子，从来不会考虑这么深远的问题。她从未想过，自己在朝堂上的一次申辩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
　　霜华急得不行，她抓起一支笔塞到靖王妃手里说：“嫂嫂，你给三哥写信，让他务必不要入城，快写，快写！”
　　靖王妃慌慌张张写完了信，霜华又问她要了一件贴己的信物，匆匆离开。
　　京城封锁之后，皇宫的防御也严格了许多，霜华再不能自如出入皇宫了。她买通了一个城门侍卫，让他带着信去酒肆找凌城。
　　“凌城亲鉴：吾兄陷于危急之中，现已驻扎京城外二十里之地，盼君秘密传书一封以解燃眉之急。霜华叩拜。”
　　他看完信，便把信扔在桌上，回卧房睡觉了。
　　这些年苦心经营，他花费了不少的心力，才成功潜伏在朱雀国的京城，如今任务尚未完成，如果掺和起朱雀国的内斗，极有可能暴露身份，这根本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不值得。
　　不到半夜，凌城卧房的灯再次亮起。这一晚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思考良久，最终决定换上夜行衣，拿上信，从一条秘密通道出城，第二天便把靖王的回信送到了霜华手里。
　　靖王在信中说，他接到回京述职的诏令后不久，又收到了一封密令，要求他带兵回京。现已兵临城下，进退两难。
　　霜华大惊，决定找二哥对证密令的事情，她相信二哥的善良，不会做谋害三哥的事情。
　　二哥对密令的事情一概不知。他甚至也不相信密令的事情，反而奉劝霜华，不要被靖王蒙骗。
　　“霜华，你从小心思单纯，容易受骗。这些朝堂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二哥扔下这句话便走了。霜华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警告，二哥觉得她插手政事，管得太多了。霜华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她已经能听懂这些弦外之音了。
　　这是一局死棋吗？霜华蜷起身体，慢慢蹲坐在地上，凝神望着前方。小时候，明皖师父会支持她帮助她，长大后她只有孤身一人。变成国师的明皖，再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师父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场兄弟间的大战一触即发。血肉至亲，都是她无法割舍的。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她就像独坐在北境茫茫雪海之中，寒冷、孤单，没有人可以依靠。
　　就在此时，靖王的母亲来到霜华面前。没有任何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身处险境，会境坐视不管。她已经很苍老了，即便是这样，她还是颤颤巍巍地握住霜华的手说：“你要救靖王啊，你要想办法让他交出兵符，交出兵符！”
　　霜华就溺水的动物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睛亮了。
　　她马上行动起来，让凌城想方设法给靖王送密信，让靖王交出兵符。
　　凌城再一次冒险出城，不负所托，说服靖王交出兵符。
　　当兵符呈于面前时，国主终于舒了一口气。开城门，列方队，迎靖王入城。国主还专门设宴为靖王接风洗尘，赏赐奇珍异宝，像过去一样关心他的身体和家人。
　　不过再也没有把兵符交还给他，而是给了他一块离京城很远的封地。